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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茨木童子来的第一天吧,我们依稀地记得那时候的晴明阿爸开心到飞起,举着还没有长成的小茨苗,在庭院里跑了一圈又一圈。 地主家的傻儿子源博雅也为这样的晴明冒了好几条黑线。虽然神乐阿妈总是面瘫着,不喜于形色,但我们都知道她内心就和晴明阿爸一样,已经是波涛汹涌! 第一天也不算什么,就说说第二天吧。那一天的晴明啊爸把多年来辛苦赚下来的红白蓝达摩一个一个地塞给小茨苗吃。让他在短时间内成长为一只大茨木,并吩咐我们今后都要把他当成大佬。 下面,我必须称茨木童子为茨木大佬。不然,阿爸又该骂我们了。 前两天如此,第三天就更加疯狂了! “阿爸今天要把你们放在结界里面了。”晴明阿爸如是地说,不等我们答应不答应,他已经放好了结界卡了,然后把我们一个个放进结界里面。 听寮里的其他比我们稍微高一级的式神说,放进结界要不就想让你防守结界,要不就是想把你打入冷宫!从前我们几兄弟都是被阿爸叫去守庭院的,现在的话……是童女那个爱哭鬼守着,结界的话……是茨木大佬守着…… 所以,我们只能想象到自己被打入的是冷宫! 我的大哥天邪鬼赤,是个强壮的式神,他听到阿爸这样说,并没有反抗:“阿爸说什么,俺们就做什么,对吧!天邪鬼青。” 我的二姐天邪鬼青,喜欢拿风筝,认为阿爸的所有举动都是对的:“呼哈嘿,阿爸做什么都是为了人家好,你说呢天邪鬼绿?” 三哥天邪鬼绿比较调皮,老是背着一块羽子板,他只爱阿爸:“咱倒是无所谓,阿爸开心就行,天邪鬼黄也是这么想的吧?” 四哥天邪鬼黄打鼓很好听,他和我最为亲近:“同意同意!还有达摩什么的!记得天邪鬼妹妹最喜欢了,但是她现在去哪里了呢?” 以上就是我的兄弟们,因为他们分别是红蓝绿黄的肤色,所以好像被隔壁家的阿爸开玩笑般地称作彩色战队。 天邪鬼青说:“呼哈嘿,天邪鬼妹妹好像要见见那个新来的大妖怪。” 对的,天邪鬼妹妹,也就是我。 一只低微的,生活在妖界底层的,最不起眼的小妖怪。 我从前的工作,就是负责看守庭院。别以为这是一个简单轻松的工作,要是晴明阿爸要外出探索时,这个任务就变得异常艰巨了。 我要监看小纸人有没有定时搓寿司,要不阿爸他们就没有足够的体力战斗了。我还要监管小纸人有没有准时送信,有没有及时送签,如果迟送了一点或者没收到,都有可能导致阿爸不能收到应有的奖励。 这个枯燥的工作,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坚持,是最不容易的。然而我依旧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呕心沥血。 因为我们都爱阿爸,他说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当阿爸宣布要和茨木大佬一起生活的刹那,我的世界就开始崩溃了。就比如说吃饭的时候,就已经体现出我们是多么地水火不容。 茨木大佬老是嫌弃我们这些小妖,还要时刻提防着我们会去偷他挚友送来的酒。 “找吾干什么?小妖没资格和吾坐同一张桌子吃东西!能和吾一起坐的,只有那个男人!酒吞童子!” 听着心都凉了。 我们委屈地把寿司饭卷带到结界中的边边蹲着,把一个个小寿司往嘴里塞,默默地流着泪,仿佛听到从远方飘来了凄惨的二胡声。 但是,只要啊爸决定的事情,我们都要乖乖地听从。 晴明阿爸每天都要定时给茨木送达摩,他甚至用双手把达摩呈在茨木大佬的面前:“茨木茨木,这里的达摩可以随便吃,你们就让着点新人,少吃点。” 晴明阿爸把一件漂亮的大袍子送到茨木大佬面前:“茨木茨木,阿爸早就帮你买好了新皮肤,好不好看?” “阿爸,那我们呢?”这是我们这些日子来问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茨木大佬刚来,你们就让着点啦。”这是晴明阿爸这些日子来回答得最多的一句话了。 穿的都不奢求的,但是…… 为什么连吃达摩的机会也要被剥夺掉。 我们实在没办法忍受被啊爸冷落的日子。 不,这已经不是我们以前所认识的啊爸了。 因为阿爸居然为了让那个茨木童子,没日没夜地,一点一点地消耗掉以前我们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体力,全都用来去打他的觉醒材料还有御魂。 我们想要的,是从前那个怠惰轻松的阿爸,而不是现在心力交瘁的他。每每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们便觉黯然神伤。 我们谁都不想让阿爸辛苦,但是谁都不敢去说。 雪女姐姐更是,因为阿爸输出的主力是她,所以她必须跟着晴明阿爸去刷材料刷御魂刷金币。最近雪女姐姐不再是往常的那一副冷漠的面孔了,取而代之的是生无可恋的脸。 大哥天邪鬼赤在刷材料刷御魂刷金币的战场上时常要拍屁股,都肿了一块一块,回来的时候总是疼个好几天,到了晚上更是疼得睡不着。 二姐天邪鬼青在战场上为战友加速,竟然声音沙哑。三哥天邪鬼绿和四哥天邪鬼黄更加凄惨,他们因为要经常用手,所以手臂的骨头都错位了。 所以,我决定去找那个新来的茨木童子谈谈人生,和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 结界里,茨木大佬刚打完防守回来。我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好吧……实际上我一直在这儿,是阿爸把我放在这里的。 “你就是阿爸整天挂在嘴边的的茨木大佬吗?”我虽然在翘着二郎腿,但也装不了大佬的样子。就像是人类常说的就算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嗯?有事情吗?”茨木大佬又是嫌弃的小表情,他去小纸人那儿拿着几个寿司吃。 “阿爸最近很拼呢。”我开始拉起了家常。这是说话的技巧,一般在盘问别人时,不能直面说你你你怎么样怎么样的,害得谁谁谁怎么样怎么样的。用温和的说法会让人好接受一些。 “是啊,他说要帮你们升星。”茨木大佬咀嚼着寿司,津津有味,盘腿坐下。 一说要升星,我就觉得好奇了。因为我们几个兄弟在前不久才升了星,按照阿爸的拖延症,不会立刻让我们再升的。 “我们?升星?为什么?” 茨木大佬吞了口里嚼烂的寿司,倒是无所谓地回答:“晴明说过,吾要升五星了,而你们只有四星。” 什么?! 这个意思……阿爸……不…… 这么说的话,阿爸难道是想……是想把我们天邪鬼家族的五个全部用来帮茨木大佬升星吗? 不可以啊,阿爸!这绝对不行! 我绝对不相信那个最爱我们的阿爸,居然想把我们喂给那只新来的妖怪。口说无凭,就带着这个问题去试探一下晴明阿爸是怎么想的吧。 “时候不早了,晴明说要带吾去打山兔。”吃饱喝足了,茨木大佬“嘭!”地一下,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等一下,阿爸什么时候开始学人家挑战山兔大暴走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现在的我真的很想把以前那个晴明阿爸带回来,把他拉出无限的战斗深渊之中。 假符害人,为了捍卫我们这些小妖在阿爸心中的地位,在他还没有走火入魔之前,我必须要想办法让那个茨木大佬自动自觉地收包袱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就是文里的那个啊爸。是的,我抽到茨木之后,都是这么做的,呵呵哒。 N卡和SSR卡的斗智斗勇争宠日常! 不是有生之年系列,安心入坑吧,我还是很勤奋的! 第2章 其实我是男人 次日,我掐指一算,已知今日行程事事顺利。 昨日夜观星象,众星拱月,北斗七星为南,算出今日定是大吉,是挑战茨木大佬良好时机。 虽寒风凛冽,天寒地冻,冰冷彻骨,但也挡不住晴明阿爸带茨木去刷副本的决心。外人看来,他勤劳致富,勇于挑战,可在我看来,那太劳累了。想必有一事需问清楚阿爸,我特地到召唤池找他。 召唤池中,阿爸在一笔画符。 那是一张珍贵的蓝符,或许就只有一张。 我亲眼见那小纸人,红光一闪,召唤阵法出,晴明阿爸闭眼轻吟咒语,冷汗直流,深情呼唤心中所念的式神,但最后只见一只有搓着水球的河童。听阿爸说,那是一只低配版的茨木。 阿爸先是狠狠地锤胸,然后毫不犹豫地拿去返魂了。我默默为这只刚没出来多久的式神祈祷,希望他可以找到能够真正赏识他的主人。 或许,像我们天邪鬼那样的妖怪,才不需要拿回去返魂吧。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为担忧,总感觉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喂掉。 趁着晴明有空,我一步向前,说:“阿爸,我想……” 晴明一锤地,抱头:“阿爸现在要去再打山兔,气人,一圈下去就把我的茨木变小纸人了!” 我调整好心情,再说:“阿爸听我说……” 晴明一拍扇子,在自言自语:“茨木的话,该给他装什么御魂好呢?嗯……最好是加速度的,御魂不够呀……从崽儿身上卸几个下来吧。” 为了让晴明能够听清楚我说的话,我已经站到他跟前:“阿爸,听说你要帮我们升……” 他在无视我,起身,转身,抱起了旁边的黑蛋:“啊啊,对了,今天忘记给茨木喂达摩了,这就去。” “……” 完全是插不上话了。 那没办法,我今天的目的不仅如此。有时候我还真得闲来无事,跑去结界找茨木大佬。今日行运如此之好,不能够浪费掉这大好的时机。 深冬时节,刺骨的风钻进了衣衫的缝隙。尽管在出门之前,我已围好了围巾,遮住了口鼻,戴上了一顶羊毡帽,也并不能完全阻挡风霜,还有茫茫的大雪。由此,我并不能懂一年到头都穿同一套衣服的式神,是怎么熬过来的。 寒来暑往,为何不用换衣服,这是一个谜,这是我等凡妖所不能参透的谜。 出于对大佬的尊敬,我先是跟他打声招呼,说句客套话:“茨木大佬吗?请问有没有空?” 茨木大佬一转头,手里正拿着一只黑达摩,被他啃咬过的地方,留下了牙齿的痕迹。从中,我能听到达摩先生哭泣的声音。至今,我仍然相信达摩先生虽死犹生,他的灵魂,与我们的血肉相融,死得其所。自然地,我对他们,是怀着无比的崇敬的心的。 然,当亲眼见茨木并没拿出全部的心意对待达摩先生时,我心中有了些闷气。 见到是有人来了,茨木大佬把黑达摩先生一扔,正中搓寿司小纸人的,就这样,小纸人晕过去了。 并且,他对我的态度不好:“哼,鬼妹吗?” 不经过别人的同意而随意帮别人起外号,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行为。还有,他随便扔达摩并且让小纸人晕倒,那今天的寿司谁来搓? 就这样,我对茨木大佬的印象,又降低了几分。 我纠正过来,并道出了今天的目的:“不是鬼妹,是天邪鬼妹妹。听说你很厉害,所以我想挑战你。” 茨木大佬魔性一笑:“哈哈哈!!你只是一只小妖,还想挑战吾?” 看他那狂妄的模样,似乎很有把握。 当然,对于茨木大佬如今的反应,也在我的预料之内。对此,我早已有了把握。 结界里头比外面温和许多,我解下了围巾,并整齐叠好放在一边,摩拳擦掌:“不,老是打架没意思,我们玩猜拳。” 茨木大佬不悦:“这种算什么,根本就分不出实力,运气而已。” 为了取得大佬的同意,首先,我得详细解释和分析一下猜拳的决胜的重要性:“大佬你有所不知,这小游戏很考验心理素质,在战场上我们不止需要战斗力,还拥有过硬的心理素质。” 很好,很官方的解释。我猜茨木大佬很快就会接受我的这种说法的。 茨木大佬随手一扎,绑好他那红色的长发。才一天不见,他就穿上了晴明阿爸给他买的新皮肤。 羡煞旁人! “哈哈哈!!好,那就试试看!先说好了,我赢了,就不要再过来烦我。” “我赢了呢?” 茨木大佬胸有成竹:“你不会赢。” 把自己夸得越高,跌得也就越痛。这是万物不变之理,天地不变之道。 我暗地一笑,掐指一算,测出他定是中了我的诡计,才自认为掌握之中:“那你看着吧。” 猜拳采取三局两胜的传统形式。茨木大佬盘腿坐下,我脱掉了一件厚厚的雪白斗篷大衣,端正坐直,宣布开始第一局。为了防止有人使诈或耍赖,茨木大佬捉来了一只德高望重的黑达摩,作为鉴证人。 第一局中,茨木大佬托腮伸出五根手指,由此可见,对于这样的猜拳游戏,他是心不在焉,不屑一顾。同时,我出的是拳头。这一局,是他赢了。 他打了个哈欠,觉得无趣。 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茨木大佬的种种表现,仍然在我的意料之中。 第二局开始之时,他已是无所谓的态度了,随便出了拳头,同时间,我出了包。好的,是我赢了,非常好。茨木大佬不可置信,他开始坐直身子,继续进入决胜负的第三局。 看到茨木大佬认真的样子,我想我现在已是忍俊不禁,因为我猜到了他下回合定又是出包。这是第六感的问题,与运气无关。 第三局中,我快速地,流利地,干脆地,出了一个剪刀。果不其然,茨木大佬他,当真放了一个包。不对不对,因为我赢了,所以,下面,我可以不用称呼他为大佬。 我洋洋得意:“好,茨木大人,我赢了,把达摩……” 茨木大佬终于是露出了那种我怎么会输,输了很丢脸的表情:“你……居然战胜了吾,除了酒吞童子,就不会有人战胜我的!” 他慢慢沉浸在输的世界里,不能好好听别人说话。 “……” 我无言,穿好斗篷,围上围巾,转身就走。看来这个茨木大佬,是得好好自己一人冷静一下了。 茨木在背后叫一声:“女人!” 我转头:“不是女人,是天邪鬼妹妹。” 茨木恐怕不太满意刚才的结果,硬是要挽留一下:“女人,你要去哪里?!” 我叹了口气,转身,告诉了他一个我多年来都没有被人揭穿的真相:“请不要叫我女人,茨木大人,我其实是男人。” 他瞄了下我的胸部,又看了下自己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好笑,男人?男人会有胸吗?” 我摇头,尽一切的努力去澄清这个隐藏已久的秘密:“在成为妖怪前,我是男人,所以,我的内心是男的。” 茨木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仔细打量了我全身上下,才得出那么一个结论:“那么,男人会穿裙子?你在耍我吗?” 呵呵,好笑。 “啊……这该怎么解释好呢,准确来说,男人也可以穿裙子,你也可是试试看。时候不早,我真的要走了。” 真的要走了,我并不能留在结界防守的地方太久,别人会以为我是来防守结界的。 茨木显然还不想让我走,用他的爪子抓住了我的肩膀,逼迫着我转身,面对面问:“……喂!你要去那儿?” 我一再强调自己的名字,并且希望他可以给个正常点的称呼:“是天邪鬼妹妹,搓寿司去,小纸人被你砸晕了,没有体力怎么办。” “明天,这里,斗技。” “不了,并不想干,晚安。” 本来这一次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并没有想过要再比下一次。这招叫欲擒故纵,我必须让茨木大佬永远记着这一次的失败,他心里才会憋屈至极。 自古强者的定则就是:宁可败在强者的手下,也不愿微屈在弱者的手里。这是人人所共有的特性,强者非常容易被弱者的嘲讽而怀恨在心,于是燃气了嚣张的气焰。 心乱如麻是大忌。 这次我确实打了一次胜战,赢得光彩漂亮。 搓寿司的小纸人被茨木用达摩砸晕,我的工作,就是代替它,辛辛苦苦搓了一天,明天就可以放假了吧。带着今天胜利的喜悦,我安心入眠。 次日,晴明阿爸来结界找我,并一脸着急。 门敞开着,寒冷的风吹来,不耐寒的我揉了揉眼睛,裹紧了被子,问:“阿爸,有事吗?” 晴明说:“天邪鬼妹妹啊,今天扫庭院小纸人还有送奖励的小纸人都病倒了。” 我马上意会到了晴明阿爸的意思:“是要我带替他们吗?” 晴明阿爸很开心:“果然最聪明的还是你呀!一下子就读懂了阿爸的心意。” 不管阿爸说什么我们都必须听从。我无言,只能早早地起床,冒着寒冬,默默地一手拿起了扫把,一手把信封整理好。 然而雪并不好扫。 撇头一看,却发现茨木搓着球,靠在樱花树上,正在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表情看我。 由此,我大概是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 好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男人占着阿爸的宠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所以我必须要忍辱负重,重新想另外一种办法来浇浇这位大佬的气焰。 作者有话要说: 撩完茨木大佬就跑,真刺激! 下章高能!下章高能!天邪鬼妹妹并不是男人,她是想撩茨木才会这样说的。 (好像被抽了一章,重发一遍)日更不能保证,周更还是可以完成的。 第3章 红色的蛋 感觉我要坏掉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千算万算,算好了茨木的运程,却没算自己的运程。躺在雪地上,竟不觉得冷,头发粘上的白雪,与发丝紧缠在一起,头皮发麻。扫帚因时常湿水而覆盖上了冰霜,信封差点成薄薄的一片冰块。 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于小纸人日常的工作而肃然起敬。 是啊,多累啊!勤勤恳恳的小纸人,是如何坚持一天又一天的扫地送信的。当然,这也有可能归咎于我这不耐寒的体质,相对比,雪女姐姐倒是很喜欢这种北国风光,万里雪飘的景色。 尽管裹得自己严严实实的,可还是很冷啊…… 反正阿爸不在,就摸一下鱼吧。我跑到屋里,拿了一只小暖炉出来暖暖手,那双冰冷僵硬的手,何时才可以暖和起来啊。 坐了还不知有没有一刻钟,就见茨木童子回来了,那代表阿爸应该也是回来了,只是阿爸并没有出现在我视线之中。所以,我并没有要继续工作的意思。 那个男人,不知是太闲还是什么,居然坐在了我旁边,一只手把我的小暖炉抢过去,拿给自己捂热。他哈了一口气,水汽凝结在寒空中,细碎散落。 可见这该死的冰雪天是有多冷了。 我把脖子缩进围巾里头,也不见得多暖。像我这样的人,最适合冬眠了。还有,那暖壶,是我的,可我手僵硬得没那闲工夫把它抢回来。 茨木童子并没有还给我的意思,只是突然间朝我笑笑,那惊悚的笑容,是如何的透彻心扉,留下沉重的阴影。他身子歪了过来,终于把小暖炉还给了我,我双手一捧,身体迅速升温。 然后,接下来,茨木伸手把我脸转向他那边,面对面,捏紧我的下巴,向他的脸凑近,还能看见他那金黄的瞳孔之中映着我那没有色彩的眼神,距离如此之近。 按照这样的节奏,是要做什么事情? 啊……我明白了。是男女之间亲昵的事情对吧。 明白过来后,心跳亦是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了,耳根子红了大块,竟不觉得冷了。我掐指一算,发觉这事情也是在我的预算之内。 眼睛对眼睛,大眼瞪小眼。 茨木松开了手,自以为方才是聪明的举动:“哼,怎么,以为我会吻你吗?男人还会对男人脸红心跳?” 他是不再捏我下巴了,可……手却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我全身一个哆嗦,唯独面部依旧保持的同一副表情:“茨木……大人……您的手放哪里?” 茨木移开他的那只大爪子,更加颇为自得:“我倒是想证明你是不是男人,有趣。” 唉……原来他还在纠结昨天我说的事情啊……有这个想法,非常好。想趁机吃豆腐,还专门找了个可以让人接受的理由。 这很好,很可以。 只可惜,我胸前也没几两肉,有的就是厚厚的衣服而已。只是刚才的脸红,却是代表了我还保留着那颗少女心。而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被活生生地割掉了,哪里还有存留。 我有故事,你却没有酒,所以就不必多说我从前那段悲凄悯人的故事了。 我再次抱紧了暖壶,认真道:“看外表并不是验证性别的唯一方法。” 他不以为然,再次单手捏着我的脸蛋:“仔细一看,你长得像那姓源的。” “……” 还真被他猜对了,很好,这一步也很成功。让他迷醉金枝也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茨木的那只大手继续从我下巴移到我脸颊上,手完全覆盖了一半的脸,一股火热的温度从手心传进了血管之中,让我全身发烫。 他的手太热了! 我没办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感觉,只隐隐感觉到茨木在报复于我,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应该有的愤怒,他凑近来说:“怎么不说话了?真烫,故作镇定,哼。” “你们在干嘛?” 毫无波澜起伏的声源从不远处传来,茨木放开了我,然后转头,见到的是双手抱着一颗巨大的蛋的神乐阿妈,她刚才百鬼夜行中回来。 我迅速站起,小跑到神乐面前,并解释:“神乐阿妈,事实并不如你所见。” 神乐那张平常没什么表情的脸,现在同样是没什么表情,她先把那颗巨大的蛋塞在我怀里,然后说:“晴明看见肯定会崩溃的,我是无所谓。” 我点头,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行得正站得正,神乐阿妈叫我过去就过去吧。只是这颗蛋……为何是红色的?壳很薄,里面通透着一只小小的生命,应该……是挺可爱的。 神乐阿妈撇了茨木一眼后,才转而对我吩咐道:“跟我过来一下,天邪鬼妹妹。” 我应答一声:“好……” 踩着软绵绵的雪地,就如同陷进了雪白的泥塘。每一步都是艰难,我脚趾已冻僵,很难跟得上神乐阿妈的步伐。她也故意放慢了脚步,等我跟上来。 于是,到了一间昏暗而带着神秘气氛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又是隆重而庄严,比如有一些神佛像,或者在墙壁上画着许多的五芒星图案。这时,神乐阿妈才开口对我说:“这个蛋就交给你了。” 虽然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要我这样一个小妖看管如此重要的东西。可只要晴明或神乐吩咐的事情,我们这些式神,必须去做,并且要做得最好,我应答一声:“好……” 神乐阿妈很满意我的答复,并且向我交代了如何养育好这只红色蛋的事宜。 据说这颗蛋是神蛋,要放置在高温环境下历练七七四十九天,不可遇大风,不可遇强光,方可破壳而出。在这间房里,是密封的空间,连我也觉得热。 压力可大了。 若是式神们能安安分分还好,可纵观晴明阿爸的式神,没一个可以省心的。当然,我并不包括在里面。 冰雪之天,找一个高温的环境,可不算太容易。 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不断给红蛋保温。而保温的办法,就是不停放柴火,不能让火熄灭。 几天后,大家都听说了红蛋的事情,纷纷过来见识一下,都被我无情拒于门外。直到神乐阿妈告诉我说可以看不可以碰,我才放心了点。大伙儿想看时,就让他们看看,但要注意不可给他们碰到。 天邪鬼兄弟们来看我了。 他们难得被阿爸放出了结界,之前现在离升星还有一定的等级,不枉费我千辛万苦偷偷换掉了晴明阿爸的结界卡。 当然,这事儿晴明并不知道,我的手脚是很干净的,不会被察觉。 天邪鬼赤看着这颗巨大的红蛋,问:“天邪鬼妹妹,这个是什么蛋?” 天邪鬼青拿着小风筝在跳:“哇哈,期待期待!” 天邪鬼黄有疑问:“神乐阿妈怎么会拿给天邪鬼妹妹保管呢?” 天邪鬼绿回应天邪鬼黄的话:“因为天邪鬼妹妹是我们寮里最细心的人了。” 我就默默不说话,嫣然一笑,沾沾自喜。不是我自夸,不管是他人还是自己,都会不约而同地认为我是谨慎小心之人,这就是我依然可以在寮里享受特殊待遇的一个重要原因。 除此之外,茨木闲来无事,就时常来这儿看我怎么给蛋保暖加温,一开始他并不在意我在搞什么鬼,就是一直嚷嚷着想和我打一架,分个胜负。假如拒绝了他,就会一直缠着我,等到晴明阿爸过来找他的时候才会离开。 缠的程度有很多种,茨木他连大·尺·度的办法都用过。 我无所畏惧,一心一意只为守护这颗蛋里的小生命。毕竟我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 只有这一刻,我才希望晴明阿爸可以忙起来,多带茨木出去走走,免得他过来打扰我来保护这只红色的蛋。 终于等到了第三十天,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茨木才开始问这是个什么蛋,并好奇地靠近,尽管我把他拉开,但仍然不老实。 “女人,这是什么蛋。” 我把茨木推到门外,虽已经过了深冬,准备迎来新年祭,但我仍然觉很冷。我恨不得赶快把门关紧,挡住那些寒风,并且警告了茨木:“神乐阿妈说谁都不能碰,即便是茨木大人也不能。” 茨木不悦,没有照我说的走人,而是趁我去捡柴火的时候,竟摸了摸那颗红色的蛋:“嗯?红色的?里面好像有什么?” 我转头,惊恐万状:“茨木大人!别碰!” 我想把茨木的爪子拿走,却已来不及了。 脆弱的蛋壳,已被茨木那只粗鲁的爪子给抓破。我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一世谨慎小心之名,就毁于一旦。是我保护不周,对不起了,小红蛋…… 在慌乱之中,清醒过来后,我赶紧掐指一算,结果算出这事也许并不是坏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并不是N卡,只不过她自己认为自己是N卡,因为晴明从不带她去作战,也从不拿回去返魂。(她是贵族的小姐姐,咳咳。)控制不住把茨木写成霸道总裁了(霸道痴汉),哈哈哈哈哈。 大家开始大扫除了吗?我现在才玩返食梦貘那章(捶地)一直睡眠根本没有我的回合。试过用山兔可以提前一回合,但是到第二回合就一直在睡眠了。装了抵抗御魂,也只能抵抗一两只猪的睡眠(对方四只猪) 另外,年三十晚当天,为了给大家贺年,随机掉落万字小惊喜(散花!散花!然后我要跑去大扫除去了……) 第4章 茨木妹妹 红蛋破解,红光一闪,巨大的气流冲破了外面的门,“呼呼”的几声,声音之刺耳,一股妖风吹来,站不住脚,屋顶掀开,不翼而飞,力量之巨大。 茨木不知何时挡在我面前,挡住了那股势如破竹的妖风,举起光球,说:“这……这是什么东西?” 我伸长脖子来看,坐在破碎蛋壳之中的是一只可爱的小妖,长着两只一长一短的角,自带紫红色衣裙,看来是是个女孩子。 “哇呜!哇呜!哇呜!” 我们什么都没做,只见她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头,瞪了我们一眼,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引来附近所有式神的注意,作吃西瓜的群众,包括阿妈也过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神乐阿妈声音响起,便足以让我们这群做错事的家伙颤抖。 红蛋的养育才过了三十天,原计划定在四十九天,过早破壳而出,不知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这事的确是我保护不周,首先道歉是理所当然:“阿妈,抱歉,我没能看好这个蛋。” 神乐阿妈依旧是面无表情,举起她的那把唐伞,给大家做了一个减少伤害的结界保·护·伞,随后向各位郑重介绍:“啊啊,没想到那么快就出来了啊。对了,她叫茨木妹妹,你们的新伙伴,记得好好照顾她。” 看来,神乐阿妈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总算送了一大口气。好了,这件事情我就不把它放在心上了,只不过刚才一直在想理由怎么保茨木周全,毕竟把红蛋捏碎的是他那只不安分的爪子。 虽然茨木是我目前要对付的对象,可也要分清哪件事情是应该维护他,哪件事情是应该狠狠虐他。 “哈?”茨木看了茨木妹妹一眼,有些难以置信。 我顺道说说风凉话,吓唬吓唬他:“看来应该是你妹妹,茨木童子大人。” 我所知道普通式神的·名·字是不可以超过四个字的,而我却拥有五个字。我是天邪鬼家族的一员,所以叫天邪鬼妹妹,超了一个字,所以显得不太正常,不能去跟着阿爸上战场。这次的茨木妹妹,应该是茨木家族的吧…… 暂且要这么猜测,我是个特殊的存在,她也应该是。刚才强大的妖风,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茨木不能接受:“荒谬!吾并不记得有过这样的妹妹!” 茨木妹妹不吃手指了,从嘴巴伸出来,指着茨木,呀呀叫:“茨木童子,茨木童子,小弟,小弟。” 刚刚出生的茨木妹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可我还是能听懂个大概。在场的其他人,都在等着我的翻译。 我对茨木说:“她说你是她的小弟。” 无缘故多了一个所谓的茨木妹妹,还说什么小弟,茨木很恼火,嚷嚷着:“什么?!哼,什么都别说了,不如去打一架!” 我其实想吐槽,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打架来解决的,史上也有很多战役靠着天时地利人和以少胜多的战争,鲜活例子摆在面前警告我们要掌握住自己的运程才能掌握住时局,这就是为什么我每天必须夜观星象,占卜算运的原因。 好吧,是我想多了,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太复杂。 看见茨木摆着一张凶凶的脸,茨木妹妹开始卖力哭泣:“茨木童子,哇呜!哇呜!” 神乐阿妈终于有些生气的表情了:“茨木,不许欺负茨木妹妹,再这样就把你扔去结界,不给达摩寿司你吃。” 这招真绝啊!得到神乐阿妈的庇护,茨木妹妹笑开了花,呀呀地拍手鼓掌,还对着茨木吐舌头,这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一物更比一物强。 茨木想打不能打,在一边握拳吃闷气:“你这小鬼!” 茨木妹妹笑得更欢了,还放了命令:“茨木,茨木,茨木小弟,吃手手,吃手手。” 她的话,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明白,只有聪明人才可以听见,比如说我。所以茨木只能转头问我:“她在说什么?” “她说要你吃手手。”我回答。 茨木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坚决说不:“哼,开玩笑,这种事谁会做。” “错了,错了,哈!呼!布鲁鲁!地狱小手!” 只见茨木妹妹举起了她的小手,一拳拍在地上,妖风袭来,把我吹到去了庭院外面,幸亏我的防御力还算可以,不然这一拳下去血槽全空。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他们示意我没事,还有点残血是死不了的,就是有点灰头土脸的。 事实证明,我的翻译有些错误,看来这个主并不好搞。 “你这个小鬼!你竟敢伤她!地狱之手!”茨木彻底怒了,抬起他的断臂,想拍在地面上还击。没想到速度比不上茨木妹妹,竟被她抢先攻击,给了一个小拳拳茨木,茨木受到了伤害,因为防御低血量少,很快就扑街战斗不能。 围观的各位式神都惊呆了,一动不动,不敢出声。 为了防止茨木妹妹继续暴走,神乐阿妈开了保·护·伞,再把茨木妹妹抱走,并发布了狠命令:“茨木,如果再欺负茨木妹妹,立刻将你拿回去返魂。” 嘴硬的神乐阿妈把扑在地上的茨木带走,放回结界疗伤去。 拿茨木去返魂的话,估计晴明阿爸的精神支柱会崩塌。如果换做之前,看到这一幕,我还有可能暗暗自喜,现在,那个茨木好像在维护我才出手的。 我站在原地,为茨木点蜡。他攻击力强,可防御和血量少得可怜,这正是他不完美之处,相比之下,我就是个肉盾,还可以为自己加速,稍微觉得自己还不算太差。 在点蜡的同时,我可以清楚地看见站在我旁边的扫神先生闷闷不乐,我多关心了一句:“扫神先生,你是怎么了?” 扫神捂脸哭泣,默默走人:“唉……我明天要升六星,已经做好准备了,呜呜呜……” 我深知这事不太简单,看着扫神落寞的背影,又想到了我那些同生共死,肝胆相照的兄弟,不觉多算了几分。我掐指一算,才知道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茨木了,而是茨木妹妹了。 经过这件事后,我有些担忧天邪鬼的兄弟们,他们不久之后好像也要升星了,我决定去结界找他们。 披着一张雪白斗篷,揉搓着手掌捂热脸蛋,到了结界地点,我才温暖了些。一到结界,便发现天邪鬼兄弟们围着一只因受伤平躺着的茨木,如果我们寮里有奶妈,他还不至于恢复得如此慢。 我坐在小纸人旁边的桌子上,叹了一口气,兄弟们见我来了,便纷纷过来问候:“天邪鬼妹妹,你在烦恼什么啊?” “原本以为茨木大人是我们的敌人,可今日他确实在维护我。”我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天邪鬼赤望了望茨木,然后对我竖起了食指,说:“嘘!!!天邪鬼妹妹,你怎么叫他茨木大人,阿爸听到会骂的。” 我如实解释:“我和他比赛赢了,自然我才是大佬,所以只能叫他大人。” 天邪鬼黄不敢相信是真的,他在大鼓上摇了摇:“什,什么?!赢……赢赢了茨木大佬!” 我随手拿了寿司来啃,说:“是猜拳,虽然不是很光荣,可我确实赢了。” 天邪鬼青明白了:“呼哈嘿,我最近听说山兔和茨木大佬比速度,那时候我还惊讶呢!原来是你开的头!” 这一点,我还真没想过,传说中的蝴蝶效应,我赢了一次,其他式神便也想比比看。果然每个式神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每一只式神都有其价值所在,对于把式神当成狗粮的这种事情,我个人是很反对的。 天邪鬼绿害怕了:“啊啊啊,完蛋了,完蛋了,那我们天邪鬼以后会不会很惨啊。” 我就不多评价了,就问一句:“山兔和茨木大人,是谁赢了?” “好像是山兔。” “这样啊……” “怎么啦?天邪鬼妹妹,你想到什么吗?” “没,只是觉得茨木大人好像是挺喜欢我的。” 如果他能够喜欢我,那倒真是一件好事,毕竟我也单身很久了,这么多年来被许许多多的妖怪喂了不少的狗粮,够饱了,是时候该脱脱单。 算了,开玩笑吧,我这么卑微的一个小妖,也配不上茨木。 再想想,如果我能和茨木合作,我们也会是安全的,不用担心以后会来大天狗荒川之主小鹿男酒吞童子妖刀姬之类的大妖怪。 当然,酒吞童子除外。 天邪鬼黄最懂我的意思,他看到了希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哇!我懂了!不愧是我们的天邪鬼家族的妹妹!没丢我们的脸。” “不是,现在严峻的问题是,茨木大人的地位不保了。”我认真地道出了问题所在。 “唉唉唉?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吗?”天邪鬼绿更加害怕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说。 天邪鬼黄永远是我的捧场王:“哈哈哈,真不愧是天邪鬼妹妹,你就是我们的光芒!” 我再多问了一句:“对了,最近阿妈有什么动向吗?” 天邪鬼兄弟们异口同声回答:“她最近好像老是带茨木出去,为茨木妹妹刷觉醒材料。” “嗯……这样啊……”我咬了一口寿司,体力充足,脑袋急转,好像明白了什么,等茨木一好,我就和他聊聊合作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更新得太少了。 第5章 我曾经是个人 冬季严寒,我不太想动。 缩在被窝里捂着小暖炉,都没法驱散寒冷,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嚣,呼呼地吹响门窗。室外飘起了雪花,任尔东西南北风,睡过了午时,我还是得起身。 披上毛绒绒的斗篷后便在炉边热了热水,洗漱干净。出门带一把唐伞,挡一下雪也好,门庭冷落,四处无人,在晴明阿爸的庭院里,我永远都是最早起的一个,尽管现在是午时。 搓寿司的小纸人病好了,我也落得一生的轻松。闲下来的人爱胡思乱想,没错,我是想家了。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我便会回家一趟,这样,多少可以安抚一下那糟糕的心情。 撑着伞,裹紧了衣服,踏出了大门,过了一座桥,桥下面的河流结成一层薄薄的冰,河水在那片透明之下流动。 可想而知,今日不便出行。 最近烦恼事确实很多,因为我怕他们都死了,留下我一人,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 桥那头,是茨木,他直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雪花落在他头顶,一朵一朵积聚着。 我很好心,快步过了桥,站在他旁边,举高了伞,好帮他挡一挡那些乱飞的雪花。茨木太高了,我得垫一下脚尖才可勉强把伞撑过他的头顶。 举了一下伞后,手臂便酸痛无比,然而茨木并没有帮我撑一下的意思。 “茨木大人,您的伤无碍了吗?”这是一句客套话,茨木现在很精神,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撑伞也是个技术活,我实在受不之后,干脆就不给茨木撑了,直接把伞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来缓解一下手臂的酸痛。 “那个小鬼,等有机会,吾一定亲手把她打败!”茨木锤了下桥的栏杆,满眼的愤怒。 说起来,茨木在这里思考人生,就是为了茨木妹妹的事情吗?我看可以看透事理,却不可透视人心,所以关于这事儿,他到底有多苦恼,我也没办法知道。 话语落下,茨木抢过我的伞,然后把我推到他的左手边,换他来撑伞,还向着前方走去。讲真,目前的状况有些小小的尴尬,身高差太多,不管谁撑伞,至少会有一人是没有挡到的。 而现在是我得不到伞的庇护。 我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说:“抱歉,让您被神乐阿妈骂了,阿爸那边,还在为您辩护着。” 现在茨木走的方向,好像正是我要回家的方向。隐约中感受到茨木正低头看我,可我并没有正眼看他,而是通过脚踩踏雪地的飒飒声来判断路程,用温度来判断人的动作表现,那是因为我在闭着眼睛走路。 我有雪盲症,不敢看太久的白雪,不然会暂时地失明。即使变成妖怪也诸多疾病,这是我最讨厌自己的一个地方。 茨木接受了我的道歉:“你知道就好,话说回来,那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说:“我不太清楚,听说是神乐阿妈雅百鬼才砸出来的蛋。” 茨木乱猜测:“砸百鬼只有碎片,哪来的蛋,从野外捡来都有可能。” 我问:“她已经威胁到了茨木大人的地位了吗?” 茨木嗤之以鼻:“哼,吾会怕一个小鬼吗?这是你家?” 在我们闲聊的过程中,就已经到了我的家。我睁开眼后,白雪刺眼,又直直望过去,离家还有几尺的距离。庭院里长满杂草,似乎没人修理过,家族的人老的老,死的死,就只剩一户人家了。这个地方,曾经被圈地,因为我的原因,至今没人敢过来买卖。 “是我家。” “挺大的,那个男人是谁?” “青梅竹马。” 坐在屋子里喝茶的那个中年男人,是我的青梅竹马,他已娶妻生子了,看起来年老了不少。时光荏苒,我还是死前的那副模样,多年来毫无变化,也多亏了我变成了一只妖怪。 如果我还在世,家族便不会是这般的衰落颓败,断壁残垣,死气沉沉。我可以继续为他们算运,避祸求福,我甘愿被利用,或是把我当成神一般供奉,只要可以体现我存在的价值便好。 对,我的愿望就那么大,前程都能看清了,还有什么愿望可许的呢? 还有一点遗憾……我没算对自己的生死,褂算尽了又有何用,天道是无常的。就那么唯一的一次可以带着侍女出去郊游的机会,不幸,我被一只长着红色头发的妖怪吃了。 怎么吃的,我不太记得了。反正是只很凶残的妖怪,专门挑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作为食物。 茨木突然对我的身世产生了好奇:“女人,你是怎么死的?” 我说:“不太记得,好像有一只妖怪先是挖了我的心,我没死成,家族听信了谣言,就把我活埋。” 茨木把我推到后面,向前几步,似乎想过去撕逼:“这样的家族,还不如毁了,待会儿吾把他的心挖出来送给你。” 我拉住了他的手臂,再掐指一算,发现事情有些不妙:“不,不用,虽然我也很想捅他几刀,可今年不宜见血,不然倒大霉。” “吾不信运势。” “我信就好。” 茨木转头看我的眼睛,可是我不太能看见他的样子了,因为睁眼太久,被雪刺伤了眼睛,两眼无了神色。每每到家,只要看一会儿就好,不宜久留,我想把茨木拉回去。 更何况,一开始我并没有邀请茨木一同前来,他却比我还熟悉地帮患有雪盲症的我带路。所以他以前应该是来过挺多回的吧。 在我为人的时候,垂涎我的妖怪也很多,他们大多冲着我的心脏来的,传闻有吃了我的心脏,便可以预知未来。连我都不知这是从哪里传来的谣言,就跟吃唐僧肉便可以长生不老的笑话差不多。 茨木好像很想为我报仇:“那吾杀了吃你心的妖怪,总该不破坏你的运势吧?” 我垫高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个也不好,那妖怪比你厉害。” 估计是要低着头说话让他觉得不便,茨木干脆就把我推到一个高高的台阶上,正好能和他平视,顺便嘲讽一下我刚才的大逆之言:“比吾厉害?哈哈哈,除了酒吞童子,妖界还有谁比吾强的?” 该怎么说好呢,说出来可能会毁形象,但我又必须告诉他事实。 我平静地说:“不巧了,吃我心的妖怪,就叫酒吞童子。不止是我,还有不少的少女都被吃了某个部位,这点,我还算是比较幸运。” “……” 茨木不敢相信,就直直地盯着我看,不说话了。 我再次拍了拍那个结实的肩膀:“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家吧。” 现在的家就是晴明的庭院,有天邪鬼兄弟姐妹,没什么不好的。讲着讲着就到了这么悲伤的环节,我有些于心不忍。 良久,他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没有心,所以你就整天一副表情,喜怒哀乐都没有,哼,没趣。” 我说:“这样不好吗?其实我内心世界很丰富的,看吧,我就是个话唠,表现不出来而已。有一点最好,在战场上不会让敌人看出胆怯来。” 茨木蔑视一笑,把伞扔开,捏住了我的下巴,脸凑得很近,一字一句地说:“那有什么关系,晴明又不会带你上战场。” 不清楚哪里惹怒了他了,至少我明白不能提酒吞童子这几个字了,所以改了话题:“是啊,我就是个没用的孩子。想起来,茨木妹妹来了好多天了,也从没出战过,以她的实力,不应该。” 说起了茨木妹妹,茨木更加恼火了,但松开了我的下巴,哼一声:“哼,因为她没吾实用。” “你也好几天没出去过了。” “……” 我其实不想吐槽他的,最近几天的天气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吃饭都懒得吃,别说出去刷刷刷了。当然,我就想知道这家伙为何不觉得冷,不加件衣服? 见他不说话,为了抚平一下茨木烦躁的心情,我插·了句话:“另外,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意,也别太伤心。” 茨木没有再和我讨论下去了,看了一眼我的那个青梅竹马之后,便不理那把插·在了雪地里的伞,把我从台阶拉下来,说:“走了,不撑伞,碍事。” 唉……想牵手就直接说,干嘛要抛弃伞呢?伞也是很无辜的,只可惜他只有一只手,没有空余的手来做空余的事。茨木的右手被砍的传说,在我为人的时候也听说过,好像是我一个亲戚的武士干的。 不过那也怪不了别人,谁叫他变成女装诱惑我那个亲戚呢? 说起来,茨木的手真烫啊,比小暖炉还要烫。我不想被他牵着走,恐怕手会被烫坏。 可假如我不跟他一起走的话,以我眼睛现在的状态,所看到的一切事物都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一趟出来,恐怕要休息好些天才能康复。 瞎折腾了,不过,我真的很想家,尽管那里没什么亲人在。 等过了一段路之后,茨木才缓缓开口:“我不升星了,你开心了吧,女人。” “???” 茨木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女主生前很悲惨的,家族内部斗争,活埋是因为被人利用至死,榨干了价值。所以她现在办事总是小心翼翼的,怕一步错,步步错。 茨木大佬男友力MAX,吞吞还是维持传说中的设定:处女杀手。 第6章 新衣服 丝毫不退让的寒风,又把刚过来的春意赶了回去。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再见过茨木。和往常一样,到了时间点,我起床洗漱吃东西,做着和昨天一样的任务。 收信,回信,寄信,看管庭院。 大雪天回家一趟后,我眼睛就不好使了。看到的物品,景观,人物,多半是白的,还有一点残影可以供我判断事物。晴明担心我,除了每天帮我敷药,还买些对眼睛有好处的食物,偷偷地塞给我吃。 其实他也不用太过于紧张,雪盲症是短期的症状,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我时常用语言安慰他,他却又用行动来安慰我。 能得到重视是好事,好事来得太突然,易成坏事。 每天睁眼的第一时间,我会张开五指,看是否清晰,是否会看成四根或者六根。还好,一切都很好,至少不会瞎掉,眼睛安然无恙。 雪花纷飞,雪白无暇,多好的景色。下雪天不会太寒冷,冷的是雪融化的时候。如此雪景,惹人无眠,式神们在庭院里玩雪球打雪战,自制冰棒,不亦说乎。我就一人静静地坐在窗边观看,与他们格格不入。 雪光太亮,刺到眼睛生疼,我赶紧把窗关上,外面的嬉闹声瞬间被隔绝。 一片清净。 我又缩回被窝里,捂着小暖炉,望着天花板发呆。回想每日的工作:收信,写信,寄信,收集体力寿司。让我开始厌倦这种循环往复,永无休止的生活。 我变了,自从茨木来了之后,我完全变了。 以前所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如今被翻转了一番,把肚子里的烦躁不安全部倾倒出来。 妖怪的生命为何会这么漫长?拥有极长的寿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能做什么?我存在有什么意义?不当狗粮,还可以做什么?晴明百年之后,我何去何从? 闲来无事的时候,这些问题一直在侵扰着我的思绪。人类很忙,是因为他们寿命短暂,雄途大略仅能在几十年内完成。妖怪很闲,闲到只有吓唬吓唬人类,才能让无聊的生活增添一些乐趣。 每当我把这些不良思绪向天邪鬼的兄弟们倾吐,他们也只会回答:恶作剧!活在当下! 一早,便有人敲门,打乱了我的想法。 我立马动身前去开门,透过门缝,空空如也。用双手一拉门,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瞬时,一件衣裙把我整个头部盖住。一时的黑暗让我无所适从,慌忙之中,我把衣服扯下来。抬头看,只见到穿着蓝色阴阳袍的晴明直直地站着,并用眼神示意着我,看看樱花树那边。 刚才是谁? 躲在樱花树后面的红发,要做什么? 风大,我不可能让晴明阿爸在外面站着,所以就把他引了进来,给他煮了一杯热茶。我手里拿着的衣服,不知放何处,只把它叠好放在壁橱里。 晴明进来后,便担忧地问了下我的情况:“好点了吗?” 我跪坐下来,点头,说:“嗯,谢谢阿爸。” 他建议道:“最近都不要出房门,不要见强光,不然很容易复发。” 我再次点头:“我明白。” 晴明阿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紧锁眉头,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头部,焦虑不安之感显露无疑。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他又在烦恼些什么? 晴明把眼光转移到了壁橱上面,道:“新衣服怎么放好了?不试试看?” 我疑惑:“新……衣服?” 晴明再次叹气,扇子敲在手心上,说:“茨木说你衣服太旧了,让我帮你买一件。” 听到这里,我不知是哭还是笑。 喜极而泣的感情,表现起来很复杂,特别是没有心的人,更难以表达各种神态。我顺着晴明阿爸的眼光望去,盯着壁橱良久。 我不想动身,更不想作任何的评论。还不如说,我不想穿,因为我不可以接受茨木的好意。因为我根本配不上他的好意,是不该接受的。 这是原则问题,也是到目前为止我所遭遇的大难题。 这么说,恐怕会让他们伤心,我只当是回应一句:“其实还好,不碍事,原来的还可以穿。” 果然,听到我的回答后,晴明闭上了眼睛,不吭声了。茶杯之中冒着的热气,等它完全退散后,晴明才把冷掉的茶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他喝冷茶的行为我不太能理解,反正我是连喝个热酒都会觉得冷的人。 晴明从袍子里掏出一串金闪闪的勾玉,玉质上好,从里面透出一个魂魄的模样。他把东西放在我面前晃了晃,再把它置放我旁边。然后解释说:“茨木去业原火为你刷到的御魂!想来想去,果然只有薙魂最适合你了,快带上吧!” 这……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御魂? 我惊喜万分,按耐不住的激动之情溢出胸口。在晴明阿爸面前,我要故作镇定,只是淡淡地问:“薙魂?” 晴明往坑里丢树枝,让火烧得旺盛些,再为我作进一步的解释:“是这样的,我在想,茨木的皮比较脆弱,你可以为他分担些伤害。” 哦?这就是给我买新衣服的条件? 呵呵,分担伤害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有了薙魂,我终于懂得自己存在于这世上的理由。我有些小小的兴奋,又夹着那么一点紧张,捂着暖炉的力道加重了些,随后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在于,我也可以上场了吗?” 话一落,晴明沉默了,迟迟不动嘴。 他不说话,我也不再吭声。 良久,他才不太好意思地回答:“这个……暂时还不能,你也知道,最近茨木妹妹的事,神乐那边正在生气。” 唉……白开心一场。 为了不让晴明阿爸看出我的异样,我站起身,扭过头,小步走到壁橱前,抚平新衣服的褶皱,小心地用双手捧着,再转头对他说一声:“我懂。” 他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放下茶杯后,便要离开:“懂就好,阿爸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再过来找我吧。” 我眼看他推门而出时,衣襟被吹得卷起,带来了一阵冷风。在晴明关门的那一小段时间里,还可隐约发现门边有一只红色的脑袋,仅仅只露出一点点。由此,我大概知道刚才躲在门后偷听的人是谁了。 等外面没了影子,我才把新衣服摊开。 第一感觉:好看,挺好看的。跟我从前为人时穿的那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QAQ,我短小了,嘤嘤嘤!! 下章是超级温柔的一目连大人出场! 这篇文写起来真的比较费力气,所以会更的很慢,因为一章要想很久QAQ。不会坑的啦。 第7章 我过得很好 成为妖怪之前的大哥——天邪鬼赤,是个固执己见的家伙。 那年农忙,父亲用低价雇佣了不少的农民,来打理自家的几亩田地。而大哥另外做着马匹生意,不与父亲一道经营家族的事业。 大哥一开始并不愿意接手父亲的活。因为他一直认为他养的红屁股马是上等马,卖良马的利润远比卖谷物高。 我跟大哥说过的,他的马不值钱。 大哥不信,怪我年纪小不识好马,还和父亲吵得很凶。 第二天,大哥一声不吭地带着几匹样马,跑去宫廷,和几位先前就预定好马匹的武士进行商判。那几位武士看过大哥的马后,皆嘲笑侮辱他一番,拒绝向他购买红屁股的马,让他赶紧走人。 大哥受到了极大的屈辱,愤愤不平,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家,朝着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发泄。 我那时候年纪尚小,他冲我们发火的具体过程,已经记不清楚了。 大哥的怒火一旦被燃起,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只能一人喝酒解闷。大哥一人胡乱地街上游荡,迷迷糊糊之中捅死了一个路人。等他清醒之后,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幸亏大哥当时杀死的只是一个平民,审案官就以妖魔鬼怪作乱为理由,给他判了个无罪释放。 对于他杀了人的事,我是过了几年后才知道的。曾经有过一段时间,让我不知该如何看待大哥。只当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过去了。 等事情结束后,他还是我们最敬爱的大哥。 二姐耐心劝导大哥,让他不要再只顾自己的心意而忘记了父亲的期望。 被挫败后的大哥,终于肯随父亲去地里了解收成情况,一来可以学习如何管理田地,二来也好让宗家的人看看,我们分家不比他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人差。 其实也不要把分家说得很好听,因为不管是宗家还是分家,都是依靠这些庄园或者田地吃饭的。他们大多数人都不劳动,层层剥削,坐收其成。 所以,让大哥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吃空饷还不如让他去死。 宗家的人老奸巨猾,明争暗斗的不少。大哥又意气用事,是不可能斗得过他们的。 就因为那几亩地的税收问题,沉不住气的大哥经常和宗家的人争得你死我活,有一次还出手打伤了宗家家主的儿子。 不久后,宗家人来报复了。他们叫了一群打手到我们家的农田中,围着大哥一人,对着他往死里打。 乱棍之下,大哥蜷缩着身体,苦苦哀求着。等他向宗家的家主妥协之时,他已经快断气了,手手脚脚都被打断,鲜血直流,不治而亡。 大哥被乱棍打死的事情,我也是听我那个青梅竹马说的。 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都劝过大哥的,让他凡事多加小心,多留个心眼。父亲也时常提醒着大哥,宗家的人要钱的时候,就给吧,不要伤了和气。 可大哥偏偏不肯听进去,遭受了祸害。 死了能怪谁?生死之事我是预测不出来的,也算是一命填一命吧。 这套衣服,勾起了一大堆往事。我心绪不宁,将它叠好放回衣橱里。然后过去炉子那边倒了一杯热茶喝下去,平复一下心情。 果然还是不要穿回以前的衣服为好,茨木的好意,就这样放下吧。 过了不久,又传来了敲门声。 我懒得起身,不想去开门。敲门声断断续续,没有停止过。我终于忍不住了,才动身靠在门前,透过门缝看,不太能看清来的是何人。 当门推开之时,飞进来了一条龙,把我吓了一跳,腿没站稳,向后摔了一跤,撞上了屁股,老腰一闪,僵硬住了。如果不是衣服够厚,恐怕我这屁股要疼上好几天。 一只好看的手伸到我眼前,我抬头,惊奇地打了声招呼:“一……一目连大人。” 从前,一目连是风神,保佑着一方水土。 有一次发大水,淹没了我们家的农田,父亲大声哭喊着求风神退水。风神仿佛听到了父亲的心声,大雨滂沱后的第二天,水却奇迹般地消失不见。 大家知道是风神灵验了,他们纷纷摆好贡品,等着风神收下这些小小的心意。 一目连始终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渐渐地,大家都把他忘记了。 我也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才碰到了一目连大人,他那时候已经成为了妖,而我刚好也成为了妖。 即便如此,作为报答,我自以为是地帮一目连大人算了算命。这一算,让我不知如何告诉他结果。因为按照我这行的规矩,如果占卜出来的是坏运势,是不可说的。 那时候的一目连没有在意,也没问我最后的结果,只是默默地走开。 自此之后的几年间,他都有来注意一下我们这边的农田,看什么时候发大水了,便暗中施用妖术退水,保佑一方的风调雨顺。 他从神沦为了妖,中间的过程我不得而知,心中的苦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 那条神龙在我周围游动,好不自在。在别人的眼里,它只是一条龙。在我眼中,它就是长着一张人脸龙身的怪物。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就譬如说一头驴,我也会把它看成一只长着驴身人脸的东西。 一目连点头应道:“嗯,你还好吗?” 我跟他说,我挺好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就是有点小毛病。他听完之后就是欣慰地一笑。 “过得怎么样?”一目连又问。 我跟他说大家都挺有趣的,他又笑了笑。 “最近吃得好吗?”一目连好像打算刨根问底。 我说一日三餐,能吃饱喝足,挺丰盛的。这时,他又捂嘴轻声笑。不能理解笑点何在,是我身上什么地方脏了吗?应该没有吧,我才刚起床不久。 一目连突然严肃起来,他的脸说变就变,微笑被皱眉所取代,他把神龙召回到身边后,继续问下去:“睡得好吗?” 提到睡觉问题,我有些抱怨,于是向他啰嗦了一句:“天太冷有些睡不着,抱着暖炉可以多睡会儿。” 一目连大人说的这些嘘寒问暖的话语,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按理来说吧,晴明阿爸到目前为止就只有茨木童子这一只重量级大妖,一目连会来晴明的庭院,也是一件稀有的事。 “一目连大人怎么来了呢?”我好奇地问。 他犹豫了一阵,才道出了这么一句话:“听说你到这里来了,我就想看看。嗯……就只是想看看。” 我客气地回应道:“谢谢您的看望,我最近并无大碍。”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我更新太慢了,请各位大佬恕罪,求不杀之恩!下章有茨木宝宝。 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求更新动力!! 第8章 亏心事 一目连把目光投向我脚边,盯了许久。 我成为妖怪的这些年来,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揣测人心。大家都以为我在自夸,实则不然。 举个例子,就一目连现在的神态和动作来看,他分明是看到了我露出来的裙裾落在地面上,这时候我就懂得该怎么做了。 好吧,开个玩笑,实际上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我要是有这本领,就不用当狗粮了,甚至很有可能会抢了预言之子的生意。 提起落地的裙摆,对一目连表示失礼。刚才开门太急,没注意好形象就出来见客,确实是我的失误。 “天邪鬼妹妹!天邪鬼妹妹!” 提灯小僧在冗长的走廊上跑着,手上的灯笼随着他的步伐左右晃动,赤脚与地板接触时“啪啪啪”作响。在大白天也在提灯,真是尽职尽责,是大家学习的典范。 他正冲着我的方向过来,停到我面前急促地喘着气。我好想劝他慢慢来,不用太着急,白天的时间长着呢。 一目连倒是抢先一步问:“怎么了?” 提灯小僧抬头,身体猛地往后仰了几分,瞪大眼睛,道:“哦!是一目连大人!” 一目连对他微微鞠躬:“你好。” 提灯小僧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您太客气了……” 不用惊讶,一目连大人是个温柔的人,礼貌性地回应[你好]是他有着良好修养的表现。我本打算这么告诉提灯小僧的,可他的嘴巴张得比我快:“天邪鬼妹妹,阿爸让我来告诉你,我们寮开始分住所,大妖怪们一个屋,小妖怪一个屋,狗粮一个屋。” “狗粮要一个屋?”我问。 “对呀!我要去通知其他人了。哦!对对!天邪鬼妹妹的不用搬哦,你可以继续住原来的地方,至于一目连大人是住在东边的房子。”提灯小僧快速交叉地跺着双脚,话语基本上是溜过去的,我勉强可以听到些消息出来。 就在我努力理清提灯小僧讲过的话时,他又耐不住地往前跑了,回头对我大声说:“来不及了,我要赶紧去通知完所有人!” 在不久之前,我就有发现晴明一个人跪坐在庭院的石桌前,借用道具使用占卜之术。他还跟我说过,斗转星移,天地轮回,东南西北的方向,分别是白虎朱雀青龙玄武之位。要有好的运势,就要用狠的手段,把房子重新划分好分等级来住,方便管理。 房子的装修都是一样的,也不是说因为谁是大妖怪,就要特别地给他一个大房间。晴明划分的房子目的很单纯,单单是分开来住而已,最重要的是……赶走霉运。 这种措施实施得有点突然,我也没有权利去反对。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了,凡事只要默默接受就好,不威胁到天邪鬼兄弟姐妹,什么都好说。 “东边房子?怎么回事?”问一目连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感到有点多余了。一目连会出现在晴明阿爸的庭院中,多半是被召唤到了。 一目连反手抚摸了下神龙的脑袋,说:“如你所见,我被召唤而来了。” 果然,改变了房间格局以后,晴明阿爸时来运转,这本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却让我心惊胆战起来。 “同一时间被召唤的,除了一目连大人您,还有谁?”我问。 他摇头,说:“没有了。” 我轻拍了一下胸口,深深松了一口气:“还好。” 一目连的眼光扫了过来:“怎么了?你在紧张什么?” 紧张?是很紧张没错。晴明阿爸的运气一旦好起来,就会让他发疯,这下又该没天没夜地带着他们外出,害得自己身心疲惫,茶饭不思。 “你看出来了……紧张?”很好奇一目连是怎么看出来我内心感受的。因为我没有表情,要判断出来我有何种情绪,是个难题。 “虽然你并没表现出来,可我能感觉到你的心不安宁。”从刚才到现在,他就一直看着我卷着发尾的手。 卷发尾的这个坏习惯,是我从很久之前就落下来的。一紧张,便会在无意间做这样的小动作。当我意识到一目连是如何推测心情的时候,我又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尴尬地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这样吧,一目连大人。我得去看看小纸人送信过来没有,下次再见。” “下次再见?”他不解。 “你以后的日子可能很忙,说不定哪天才会见上一面。”我老老实实地跟他说了,晴明运气一好,便会不断地接受各种各样的悬赏封印来做。 一目连微笑着:“好,再会。” 话毕,一目连骑着他的龙离开。等他没了影子后,我才进行日常的工作。 今日的工作并不多,我三两下就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想去东边的房间看看,想知道晴明到底召唤了多少只大妖怪出来。 希望不会受惊吓。 东边房间布局与我所住的南边有所区别,最能比较的一点是,东边的房子在装饰上更为古典简朴,适合优雅之人居住。每个房间的排列各有特点,透过里面放置纯手画屏风更是能体现主人的品味。 度量一番之后,我放轻步伐,走在长廊上,所有的房间门都紧闭着,我只可以透过微微打开的窗户去了解房间里的情况。 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要找谁,总觉得到这里来就对了。 到达长廊上的最后一间房,才感知到有妖气。我驻足而望,再后退几步,透过窗户见到了茨木妹妹。 她自己一个在房子里滚着一团毛线,像小猫咪一般地玩耍。她房间的布置偏向于活力,横梁上雕刻的是简单的图画。 唉……茨木妹妹还是没有被召唤出去战斗。 虽然茨木妹妹被召唤出来很久了,可茨木仍旧是寮里的扛把子。原本认为茨木妹妹的出现会让他失去晴明的宠爱,结果并不是。 晴明阿爸最近时常在召唤池中念叨着:“荒,荒,快来吧……”我就知道他这次又有了新的目标了,而且还是传说中的预言之子。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人之常情。以他现在的运气来看,估计茨木在不久后的将来,地位不保。 “鬼妹,你在找什么?” 这把雄浑的声音把我鬼鬼祟祟的偷窥行为制止了。幸亏我没有心脏,不然它会活生生地被茨木的声音震碎。我僵硬地侧身扭头,他那几束红色的长发刚好滑过我的脸,痒痒的。 “茨……茨木大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称呼我为天邪鬼妹妹。”我开始躲闪他的眼光,心虚了。心不在也有好处,就是做了亏心事不会表现得多夸张,那跟以前的我截然相反。 他显然没在意我的请求,举起左臂,一只手掌按在了墙上,先是禁锢了我欲要往左边溜走的动作,后问:“你在找什么?” 没有了右臂的茨木,要圈住一个人也困难无比。左边的路不能逃,那就走右边。凭着身高差的优势,我往下一蹲,灰溜溜地从他的右边钻了出去。 往后退了好几步后,确定处在安全地域,我才敢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并多嘴地给予了一些评价:“只是来看一下你们的新住所,装修得很精致。” “然后?” “顺便探望一下茨木妹妹。” “还有?” “……” 还有……就是想看一下你最近怎么样了。 不过我没有勇气把这般暧昧的话说出口,隔墙有耳,免得遭到误会。因为前不久神乐阿妈才发布了一条命令:寮里的式神们不能相互谈恋爱。 她还特地暗意我,要给大家当个好榜样,好好工作,不要把时间浪费到恋爱上,毕竟茨木的情绪波动很可能会影响到茨木妹妹的健康.生长。 “哼,衣服不好看。”茨木往前几步,从我身上捏起了一根细长的头发,晾在我眼前是黑发,而后他再把那根头发吹掉。 真是太失礼了,我今日居然忘记挑掉衣服上的头发再出门。毕竟女孩子衣服上总会粘上几根头发,这是正常的。 “我感觉挺好的。”我回应了他的话,低头看了看身上雪白的斗篷。 茨木突然将我后背的衣帽弄平,说:“臃肿,不适合你。” 他动作一落下,我的整个身体便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想着太糟糕了。 出门的时候忘记将衣帽整理好,我从南面的房间走到东边,就以这么一个邋遢的形象示人!就说路过院子时小白为何无缘无故地朝我扔了个眼色,原来他只是不好意思说我帽子没弄好。 太丢人了…… 我低头再退后了几步,说:“能御寒就好。” 茨木依旧一步步向我逼近,直至到了走廊拐角处,才停下,这时候我已经无路可退,只得任由他靠近。他居然提起了一件让我难以解释的事情:“吾……晴明给你的新衣服呢?” 自称没了下文,把“吾”字换成了“晴明”,茨木的心思我也猜出来了,他就是用旁观者的态度而不是以当局者的身份去试探我有没有把那件“新衣服”穿上。 看吧,所以说我没有黄婆卖瓜自卖自夸,我真的会揣测人心的,尽管他不是人。 明知道茨木是很希望我能穿上那套衣服的,可我偏偏不随他所愿,决定装疯卖傻一次:“新衣服?我并没有收到。” “不可能!吾亲眼见你收下的。”他皱起了眉头,手用力地捏着我的肩膀。 “茨木大人是在承认偷看我吗?”一边的肩膀被捏得很紧很疼,让我一点也不想客客气气地,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 “……哼,该不会是你扔了?或者藏起来了?”茨木松开了我的肩膀,然后猜测道。 我坚定地摇头,打死不承认:“我确实没有收到。” “吾不信!”他一激动,就将手放在了我胸口处的衣绳上,用力一拉扯,把衣绳给解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许愿荒,许愿荒啊! 第9章 耍一下你 在衣绳被解开的那一刻,我身上的斗篷随之而离开了身体,寒风刺痛着骨头,强烈的麻感先从脖子开始,顺着神经传到了头皮处,让整身体都发抖。这空气冷得我不禁坐下来抱住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恳请茨木将那件温暖的羊毛斗篷还予我,希望他可以看见我在哀求的眼神。 然而,我还是不能够通过脸上的表情来表达情绪。 而茨木却笑了:“哦?穿上了?” 对不起,我很想说我现在身上穿的这套和服,并不是茨木送的那套。二姐也有件跟我一模一样的衣服,茨木拿到的大概就是二姐天邪鬼青生前留下来的。 多年前母亲为二姐做了一件衣服,谁知布料买多了,多出来的部分放着也没用,于是就另外做了一套给我。 他如果是从我家的宅院里拿走的衣服,那就一定不是我的。 “茨木大人,现在的天气很冷,你这样做……”我颤抖着,手掌相互摩擦着。没有心,身体已经很冰冷了,而现在连一点遮挡物都没有,让我更是无所适从,所以干脆就将脖子埋在膝盖上。 茨木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感受,还把斗篷卷成了一团,蹲下来捏住我下巴迫使我抬头:“冷吗?吾一点也不觉得,你耳根红了。” 寒风侵蚀着脖颈的部位,让我不自觉地想拍开他的手:“可能是冻僵了。” “给吾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撒谎说没有收到衣服。”茨木手中的力道加重,好像要随时捏碎我下巴的骨头似的。 “……” 我不敢吭声。 因为我真的撒谎了。 撒谎这种事我并不擅长,也不容易把握,换作其他人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发现我哪一句是假话。 “看样子你是不想解释了?其实就是想耍吾一下对么?”茨木轻笑道。 “生活总要有点乐趣。”我说。 其实我内心最想说的是:就是要耍你没错,因为太闲了就想和你玩个游戏而已。 当然,真心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一旦让它进入到茨木的耳中,那就不好玩了。 茨木那双金色的瞳孔仿佛能穿透人心,刺得我移开了眼珠子,望向周围的景色。他不再捏下巴,转而是用整个块头挡住我的视线,说:“寮里最闲的人还不是你,轮不到你来找乐趣。” “抱歉,我一直以为最闲的人就是我。茨木大人,可以把斗篷还给我吗?我……我好像有点发冷。”就算茨木帮我挡了大半的寒风,我还是觉得太冷了,如果感冒发烧了,那可不好办。明天的信件还等着我去收。 “哼,弱小,一点点的寒风都受不了。”茨木嘴里虽说着糟心的词语,但手还是为我重新披上了斗篷。神奇的是,他一只爪子便能灵活地将衣绳打结好! 这技能我给他打十分。 剩下的九十分就留着,怕他骄傲。 斗篷一贴身,整个身体瞬间暖和起来,我赶紧地捂住胸口处被绑得不像样的衣绳,以免茨木再次解开,并道一声:“谢谢。” “等春天到了,就把它穿在外面,你很好看。”茨木此刻的语气更像是命令。 我点头,应一声:“嗯。” 先答应着吧,穿不穿都无所谓了。说什么赞美的话都打动不了我吧,因为我没有心。 以前整天被父亲锁在家里不允许出门,他只要我每天安安心心地为大家占卜,准时递交今日运程就够了。剩余的时间就在房间里头抄写佛经,也就渐渐悟出什么叫遁入空门。 长大之后,大哥他们时常会跟我提起外头的世界是如何如何地精彩,又会说起京都的一些奇闻异事,青梅竹马来找我玩的时候,也会带着流行的小玩意过来。种种的诱惑,我才起了偷溜出去的念头。 这一偷走,就出事了。 我跟一起偷走出来的侍女打闹得正开心,就路遇一只叫酒吞童子的妖怪,二话不说地挖了我的心脏来吃。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他的名字,完全是因为酒吞童子本人在当着我的面吃心脏时大发慈悲地告诉我的。 要是我能够安安分分呆在家里,顺从父亲和母亲的意思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恐怕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结局。 “女人,总低着头不累吗?抬头看看吾又怎么样?你除了整天悲天悯人还会做什么?看信写信?简直无聊透顶,跟吾去打架吧。”茨木站起身来,伸长手臂将我从角落中拉起,还不忘帮我翻了翻后面卷成一坨的衣帽。 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难免会低下头颅,那也没什么。 在那之前,首先得感激茨木去打架的时候还可以叫上我一道。只不过没有晴明阿爸的允许,我不能肆意妄为,不然后果就会跟我生前被挖心脏时那么惨。 “如果想去打架的话,你可以去小白那儿领一份悬赏封印来做。”我建议道。 “你不去?”茨木捉住了我的手臂。 他手掌是很烫的,温度就如同地狱的火,稍微一碰就很有可能被烧灼,不过跟冰冷的手一接触,就无什么大碍了。我仍然在犹豫着:“我也很想去的,可是……” “那就一起去,走了。”说完茨木就往庭院的方向走。 我一直盯着被他紧握着的手掌,心情复杂,并且希望不会被任何式神看到,要不然的话,我会被投诉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更新~ 女主副本任务get! 传说的酒吞不是吃了一个小姐吗?然后因为那个侍女太丑了酒吞不想吃,侍女就拿着小姐的衣服去河边一边哭一边洗掉血迹,等等等…… 然后,这篇文里的女主就是那位贵族小姐姐。 大家有没有注意看茨木的皮肤,他耳朵居然还戴着耳绳!还是流苏耳绳!然后,前天我去肯德基吃了一顿,然后就附送了一只茨木鼠标垫给我,然而我想要的是公仔。 第10章 离经叛道 他在兴奋什么? 打架会让他那么开心吗?我不够强大,不能够理解这些大妖怪的心思,总之每次和茨木相处,可以说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还要处处小心,担心因为说错话,做错事而惹怒他。 小白在庭院中趴着。 茨木松开了我的手,向小白那儿随手拿了一份悬赏通知,稳稳地放在我手中,说:“就这张。” 这样看来,他真正的目的不外乎是将我带出庭院以外的地方,而不是说自告奋勇地帮晴明减轻负担。茨木是一只狡猾的妖怪,好像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容易让人看出他隐藏的意图。 其实我想说的是,茨木的做法着实高明。 “茨木大人,您不仔细看看上面的内容吗?”我明知故问,打开这份卷轴的内容看,上面的字不多,甚至还用简单的图画来表示自己的意思。 有可能请求人不怎么识字吧,即便如此,看图猜词也算是我的一项长处,所以我大概可以看出来里面写了什么。 “无所谓,只要一拳就能解决的事吾不想多看。”他一个爪子覆盖住了我的头顶。 关于请求信里的内容,我倒是挺感兴趣的,可这请求信里并没有告诉我们要对付的是哪只妖怪。于是便转头问小白:“最近接二连三地出现偷小孩的事情……悬赏封印的请求信里说的是谁?” “小白也不清楚呢,可以去问一下晴明大人哦。”小白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个任务吾和天邪鬼妹妹一起去,不需要通知晴明。”茨木的爪子从我头上移开,一把抢过了悬赏封印的信。 天邪鬼妹妹…… 谢天谢地,他总算是叫对了我的名字。能叫我名字的人,在我的认知里面,都是一个不错的人,茨木又一次颠覆了我对他的偏见。 这很好,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庆幸些什么。不过……不通知晴明而擅自去接受悬赏封印的任务,总感觉不太符合规矩啊。 在肚子里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我扯了扯茨木的衣袖,叫了他一声:“茨木大人。” “怎么了?”他转头看过来。 “没什么,我个人建议,还是多带几个伙伴比较好。我有种预感,那只偷小孩的妖怪,好像很强。”说完,我便不自觉地躲闪他那双可以穿透人心的金色瞳孔。 “你怀疑吾的实力?”茨木又用他那个爪子捏住了我的下巴,将我刚移开的脸摆正过来,凑得很近。 我没正眼看他眼睛,而是看他的头发,好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紧张,说:“没有,只是我比较相信直觉。” 说是直觉,其实是我在出门之前占卜了一下,发现今天的运程不太妙,不宜出门,具体会遇到什么样灾祸,就算不出来了。 “不需要,你的实力,吾还没摸清。”茨木的脸凑得更近了,声音也变为了悄悄话:“那天那小鬼打了你一拳,而你却什么事都没有,吾很好奇。” 我不吭声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我破坏力弱,但天生就是个肉盾。据说一个人在生前是被他人杀害的话,成为妖怪之后出于要保护自己,无意中会获得很高的防御和生命。 那也不算什么特别的实力吧,在这方面一目连大人会比我厉害很多。那么,茨木是不是因为我和他猜拳猜输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找个机会胜利一次挽回尊严? “那个……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小白想友情提醒一下……寮里禁止谈恋爱,麻烦两位大人不要让小白难为情呀。”小白的话突然惊醒梦中人。 我这才意识到茨木现在的姿势极为暧昧。 “哼,那就到外面谈,走了。”他像是突然失去兴致一般地拉着我出门,头也不回一下。 头一次进行任务,我不确定会不会做好。至少我知道,离开了晴明,完成任务会很困难。幸得今日没有下雪,我的眼睛才明亮一些。 之后,我们照着悬赏封印上所描写的地址,一直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村庄。 现在是大白天,而这个小村庄的每一间屋子的门都紧闭着,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悬赏封印的信上有说,是一个偷孩子的妖怪在作乱,但那妖怪仅仅限于黑夜时分出动。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所养的鸡鸭鹅,尸体横在在大道上,在田间上,发出的味道也不算是恶臭。 这一幕,也不该是好的兆头。 除此之外,在村庄的背后小山上,远远能见到若隐若现的黑云。当我提醒茨木望过去时,那块黑云便消散了。 更奇怪的是,茨木并没看到尸横遍野的鸡鸭鹅。他说,他见到的是东西都是活蹦乱跳的,没有任何的一场。至于萦绕在山头的那块黑云,只要茨木一望过去,便会消失不见。 该是我自己的问题吗?因为眼睛不太好所以看什么都是错觉吗?但我从不怀疑茨木会看错,只由得往自己身上找问题。 有一个瘦小的男人从门缝中探出一个头来,又很快地惊慌失措地把门关上。 茨木推了我一下,要我过去瞧瞧。 我进了一个围着篱笆的院子,站在木屋前,想着该怎么去表达我们来这里的意图,怎么才可以让他们知道我们并无恶意。我清了清嗓音,压低声音,尽量用温和的语气,敲着门:“请问是有人吗?” 果然有效果,这次开门的是一个老人家,他正盯着我看,嘴巴张大。 “啊——!关门!关门!”后面来了刚才那位男人,拼了命地把门给拍上。 气氛尴尬了。 照这样的状况来看,他们恐怕是不会再开门的了。 茨木哪会乖乖地等别人来开门,他只管一脚踢过去,让这道门敞开着,并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挡在我面前,对着那位男人说:“哼!那个偷小孩的妖怪在哪里?” 屋内的环境简陋,做饭的地方和睡觉的地方是连在一起的。 男人赶紧地抱头缩在一角,瑟瑟发抖,哆嗦着喃喃道:“妖,妖……妖怪……” “一定会被吃掉的……啊啊啊!!”刚才的那位老人吓得把头埋在一张席子之下,露出了骨瘦嶙峋的脚。 也是,茨木长有角,而且还有一只鬼手,又总是露出一副凶相,自然是会让人想像成那种十恶不作的妖怪。 我从后背出来,向前一步,茨木却一手拦着我继续前进不让靠近他们,我也只好站在原地向他们表示歉意,并解释说:“抱歉,我们是安培晴明的式神,是接到了任务前来退散妖怪的,并不是普通的妖怪。” 听了我的解释之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一提起晴明的名字,大家都会毫无保留地信任着。慢慢地,他们开始招呼我们,倒上刚好烧开的茶水,递在我俩面前。茨木一个爪子就把两个茶杯握住,全部灌进自己嘴里,不让我喝上一口。 行吧,就让他喝吧,我不怎么口渴。 老人打量着我的脸,冥思苦想了一阵子后,才出声说:“这位小姐,看着眼熟啊……是不是……” 我摇头:“可能认错人了吧,我从没来过这里。” “不会的,老夫虽然眼力不好,可你昨天就是来过这里讨了一口水来喝,也说去退散妖怪。”老人年纪较大,但说话异常地流利,也可证明他没有老糊涂,而且脑袋灵活得很。 “你们是说,有个和长她一模一样的来过,还跟她做同一件事情?”茨木饶有兴趣起来,笑了笑,“哼,有趣了。” 那就很糟糕了,怪不得今日的运程显示不适宜出门,原来还有这等奇事。 听到茨木说的[一模一样]这个词语,我有些慌了,询问他的意见说:“茨木大人,我们还是回去告诉晴明大人吧,不然……” “有吾在,你怕什么?”他放下茶杯,手又往我头顶一摸。 我竟然神乎奇然地将他的爪子拿开:“如果茨木大人执意要去,我也只好一人返回了,这事不是我们能处理的,况且我们没有请示过晴明大人的意见,本来就不太妥当。” 这是这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擅自行动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我掐掐手指,算不出来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真的很有必要回去告诉晴明一声。 如果茨木要去玩耍的话,就让他去吧,反正我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然而茨木似乎有意忽略掉我说的话,转而又问那个老人:“昨天你们就见到她一个?” “就她一个人。”老人回答说。 “你偷偷来过了?”茨木又问起我来。 我再次摇头,证明我不在场的:“没有。我的眼睛不太好,昨天我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 他没再盘问下去了,而是猛地将我整个人扛在了他自己的肩膀上,出了门,向着东边的那座小山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搞事情,搞事情了~ 女主已经黑化得很厉害了,然而连她自己都感知不到。另外,偷孩子的不是姑获鸟。 求留言求收藏~鞠躬感谢~因为这样会比较好爬榜。 大概……如果上榜了就更这篇先,因为更了好几个月了,拖太久了,让各位大佬等得心急,sorry。 第11章 告白 “茨木大人,你这是要带我去那儿?” 被人扛在肩上并不好受,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倒立着一般。 “你不是说看到了黑色的云么?”茨木停下了脚步,转了个头过来说。 黑色的云应该是我错觉罢了,现在抬头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这座村庄的后山上依旧是平静的。 “是这样没错,你可以先放我下来。”我恳求道。 茨木不以为然,他大笑了几声,道:“哈哈哈哈!!放下来,然后让你一个人回去?” 大概是摸清了他的目的,我才松下了一口气,还以为他要带我去做什么坏事,看来是我想多了。说起来,这座小村庄的后山,好像就是茨木童子的家……我之前因为好奇,问了他一下,谁知到茨木他也愿意告诉我实情,还说过可以常来玩玩。 昨天我真的有来过这个地方吗? 恐怕不是吧,因为我确确实实,真的,只是,待在房间睡懒觉。 “可能是我看错了而已,也并不是说……而且,悬赏任务还没有问清楚。”我拍了拍茨木的背部,再一次示意他放下我。 “不用问了,妖怪就住那座山里。”他又自动忽略掉我的话了,一直往山那边的方向行走。 “不对,有可能是我的眼力不好,看错了,可能妖怪不会在那里。”我挣扎了一下。 难道你说的妖怪不是指你自己吗? 我在心里默默发牢骚着,茨木说得那么有把握,所以说今天就接了悬赏任务,其实是他自己做的坏事吧,什么偷孩子之类的事情都是假的吧。 悬赏封印这封信也许就是茨木自己写的,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看他现在那一副得逞的神情,说真的,我很想揍一拳过去。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差不多到山脚下。山脚的景色与半山腰,山顶的景观又有所不同,山下的植物已经长出新芽出来,山上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倒是有一些树木枝丫上开出了稀稀疏疏的粉嫩的小花朵。 就在这时,茨木的身体突然震了一下,使得我整个人就从他身上滚下来,在地上打滚了好几圈,弄脏了我身上的衣服。茨木转过身来,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后,竟然伸手把我抱紧,勒得口鼻都不能自主呼吸,脸差不多也该变成猪肝色了吧。 太刺激了! 我根本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主要他的体温太高,让我整个身体像鱼肉一般置身在火锅之中。 要,要烤熟了…… “你向吾撒过一次谎,吾还有必要信你么。”他的头抵在我头顶上,声音通过头骨传导到我大脑之中。 又不止撒过一次慌,我都成了撒谎专业户了,他还跟我计较那么多,肚量真小。就算被他捂着我也要拼命地摇头,说:“我没……” 茨木松开了我,眼神不觉变得温柔起来,手覆盖上了我的脸,轻声说:“那你是否对吾抱有好感?” 唔…… 好像是被表白了,还是说,这是传说中的人生第一大错觉呢? 到了这样的地步,我更加确定茨木童子接的所谓的悬赏封印,原来只是一个幌子。寮里不准谈情说爱,就跑外面来,甚至演了一出好戏,演技逼真得几乎把所有人都骗了。 他好狡猾。 也难怪今天的运程测出来会有些不对劲。 虽然我承认我是对茨木抱有好感,但是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亲口认同了一次,以后都逃不了的了。身为一只小妖,和大妖一起,怎么想怎么奇怪,所以我打算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茨木大人,现在不适宜聊这个,还是做正事要紧。”我试图移开他的手掌,但是提不动。 “你还是人类的时候,就从没注意过身边的侍女?”茨木好笑道。 此话一出,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什么?” “哈哈哈哈!!你还真没怀疑过为何我会熟悉你家的路?”他弯下身来,与我额头对额头,手指抚摸了一下我的脸,“人人所垂涎的心脏,虽然最后不是吾得到,但挚友可以拥有也不错。” “…………” 听到这里,我懂了,完全地懂了。 原来如此,茨木曾经也是垂涎我心脏的其中一只妖怪,并且化身为女子,做了我那时候的贴身侍女! 这无疑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惊悚的故事!那么……我洗澡的时候,侍女会伴随左右;睡觉的时候,侍女会先帮我暖床。这一切,都是茨木做的吗? 简直不敢相信,可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了一切了,又不能不信。 我就说嘛,侍女怎么会有腿毛的。 “怎么就不说话了?”茨木抬起了我的头,迫使着与他对视。 “我没有怪任何人,活着也不一定是好事。现在能成够为妖怪和晴明一起携手同行,是一种天赐。”我老老实实地说,我猜他是在套我的话,问我讨不讨厌他吧。 “哦?那吾最后再问一句,你是否对我抱有好感?” “并不敢抱有好感。” 茨木粗暴地抓起了我的头发:“哼,就一个[想]字而已么。” 头皮被扯得生疼,我就费尽所有的力气,一头撞在他胸口上,再伸手上前,用力扯下茨木戴在耳尖处的耳绳,鲜血从他耳尖处流出,他才松开了我的头发,竟然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该回去了,悬赏封印的任务就到此为止吧。”我转身就快跑,到现在为止,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茨木依旧顺利地逮住了我的去路,从背后搂住,头抵在了我的肩膀上。拥有两只手也抵不过他一只手的,也太过无奈了,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昨天,吾来找你的时候,你不在房间。”他说话时吐出来温热的气息打在我脸上,痒痒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不可能的,我确实是在房间里……”一时间,话语哽咽住了,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或者……我真的不在房间吗? “吾这里,有被你咬过的证明。”茨木当着我的面,解开了衣领,露出了整个脖子,而上面印着青一块肿一块的,“就在昨天,你去了这座村子的后山,我闻着你的气味跟了上去。你突然说喜欢我,还主动献了身。不过你那时候还是面无表情,实在让人感到无趣。” 在那座山上……野外……和他一起缠绵云雨,沉沦在情.欲之中…… 这画面实在无法让人想象! 对于他说的话,不可全信啊,不,可以说我很清楚自己的为人,我不是那种主动的人,况且我昨天真的没有来过这里! 除非是我脑子有问题,或者睡觉的时候梦游了。 “那个人肯定不是我,我不是那种轻浮的人!”头一次为自己的清白作辩解,竟然会有气无力,底气不足,甚至……还感到了心虚。 “难道气味还有是假的?” “我可以恳请您不要说下去吗?我现在脑子很乱。” “哼,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明白吗?”茨木再继续说下去:“如果想求真,吾不介意陪你走一趟看看,那里留下的痕迹。” “所以……你送来了衣服,就是因为……” 按照传统来说,普通的同伴或者朋友,是不会送衣服的吧,那茨木是想表达着所谓的所有权问题吗?我又不太明白感情类的东西,不可以随意判断。曾经年少无知的那段时光,就向我那个青梅竹马表白过一次,不过最后被拒绝了。 拒绝就拒绝了吧,人生潇潇洒洒也就过去了。 “没错。”茨木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应答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当时为何不阻止我?难道那种事情你愿意发生吗?”如果我昨天真的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偷偷与他去这座山野中幽会…… 那真是……太惨无人道了! “有关系吗?吾喜欢你,不就足够了么。妖怪也需要像人类那样繁衍后代的。” 他说话的语气还理所当然。 繁衍后代…… 这个词语就有歧义了,瞬间让我脑袋轰炸开来,自上而下的,熟了。接着,那只发烫的耳朵好像被什么湿润的东西含住,导致我不敢再回头看他在做什么事。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喜欢得有个过程,别跟我说当着当着侍女就喜欢上了,他不是还有一个念念不忘的挚友吗? “吾很怀念你那会儿的强大,每次占卜都能避开灾祸。”茨木紧贴着我的后背,“过不了多久,吾就还会赠予你一颗心。” “心……怎么送?”如果我有心的话,现在表现出来的心情一定是惊恐万分。 “从那群活埋了你的人的身上挖出来。”他的手绕过我的脖子,直接摸到了胸口处,试图要扯开斗篷的衣绳。 就在这个地方吗? 附近虽然没什么人,但也太显眼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就当这篇是乙女向恋爱冒险游戏吧,将自己带入会蜜汁带感……咳咳…… PS:为何大家都是人手一只茨木,一上斗技就能看到茨木兔子打火机……茨木兔子打火机……茨木兔子打火机…… 然后,上到三段才发现就我一个30级的……抱住我家吞吞瑟瑟发抖。还有,每次看到雪幽魂雪女就特别感动,魍魉好恶心啊啊啊!!! 第12章 漆黑的屋子 虽然说四处无人,可是也不能做这种有违道德伦理的事情。 眼看已近黄昏,回庭院的念头愈来愈强烈,我好想快点摆脱茨木的控制,只好双手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进行下一步动作:“请停止你的行为,茨木大人!” 茨木仿佛听到请求了,他很快就松开了我,转而是握住了我的手,再继续往前走,一边说:“哼,上山去了,找线索。” “是关于悬赏封印的线索吗?”我试图挣脱开茨木的手掌,却纹丝不动。 “不是要做正事么,偷孩子的妖怪还没有找到。”他再握紧了些,好像差点就要将我的手骨捏碎。 我忍着痛说:“谢天谢地,您终于想起来还有任务在身了。” 之后茨木一句话都不说了,而我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地分析着这个那个的推测,需要那个头孩子的妖怪要怎么做怎么做才妥当。话痨这毛病改不好,一聊开一件事之后,我便停不下来。特别是对方不说话的时候,我老想着找些什么东西来缓解气氛。 山上有人工修过的路,还算是平坦。而且冬末春初的杂草不多,爬起来也就舒服,没有气喘吁吁的感觉。就是路的分支较多,蜿蜒复杂,兜得头都晕。 我猜这座山平常也没什么人去吧,因为妖怪或者是动物的气息完全闻不到,别说是人类了。 茨木带着我在这座山上到处走,我却意外的淡定,还真不怕会发生什么。他说找线索恐怕也是个噱头。明知到如此,我依旧愿意跟着他的步伐走,这身体都不知被施了什么妖术。 爬了很久才到了山顶,空中的霞光完全被黑云覆盖住了,这季节白天时间较短,太阳之神早早就收工了,哪里还管的找我们这些妖怪。 “你就住这里吗?”我问。 眼前是一座算是庄严肃穆的宅子,至少这房子在雕刻方面也可见出主人的霸气。门前无一生物,似乎都被这围绕在宅子周围的妖气压得不敢冒头。 就知道茨木在贼喊捉贼,都明摆着了。我还愚蠢地踩在他设计的陷阱里面。 “哈哈哈哈哈!这都是按照挚友所喜爱的风格布置的。”茨木大笑,望着那座高端大气的宅子,感慨万分,“啊……不愧是酒吞童子,连品味也如此之独特!” 为了再显示那座所谓酒吞风格的宅子,茨木拖着我进去里面,还叫我脱鞋子,不要弄脏了里面。难道他不穿鞋子到处跑就不脏了吗?这逻辑也有点太扯了。 直到进去里面看环境的时候,我又再一次被惊到了。 第一感觉就是:这哪里是正常人住的房子?墙缘边都摆满了酒葫芦,桌子上摆满了染成红色的酒杯,还有随处被破坏掉的柱子。 头一次到茨木家做客,我便多看了几眼,多绕了几圈,得出的结论就是:他过得挺清贫的。 除了几张桌子,有关酒吞童子的摆设,和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床褥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了,而且连个烧茶的炉坑都没有。 外面看着气派,里面却是个空壳子。可想而知,茨木应该不常回来住。他被晴明召唤来寮里之后,就没有回去过了吧。 “所以,在你家就可以找到线索了?”我不禁捂住了脸,没眼看了。 “那当然!每每看到这里的布局摆设,都令吾想起他那英姿飒爽的身姿,只要想起他,做任何事情都会进行得顺利!”茨木还在自说自话。 “既然这样,那为何你不去直接找他。”我问。 “哼,你以为吾友是那么容易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的么?”茨木一说起酒吞童子,便异常地起劲,“他是鬼王,统领着妖界,犹如明灯,照亮夜行的路,吾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能追上酒吞童子的脚步……” 后面都是哔哩吧啦地说一大堆我从没听他说过的夸奖话,我竟然有那种耐心慢慢地听他讲完。 等茨木说得口干舌燥,想去喝口酒的时候,我才淡淡地开口:“茨木大人,请恕我直言吧。” “有话说?” “您这么夸奖酒吞大人,是不是有那方面的取向?” “哪方面?” “不直说,您也知道的。” “要试试看?”茨木突然快速走近我,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将我一把搂住,一个翻身就将我推倒在榻榻米上。我被压在了身下,紧贴着那副健壮的身体,他一手扯了一张大被子过来将两人都盖过去。 眼前瞬间黑暗,谁都看不清楚谁。有一缕头发停留在了我的脸上,痒痒的。 好像是惹祸上身了!? 是不是刚才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吗?我真没注意,其实我方才所表达的意思是怀疑茨木有个人崇拜的取向,但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 “喂!唔……嗯……”我几欲喊出声,正想推开,却正面迎来了一个粗鲁的吻,还能感觉到对方口中传来的诱惑气息。 越是反抗,就被贴得更紧,不管我怎么踢着被子,也丝毫不影响茨木童子突如其来的疯狂。 带着几根发丝,他噬咬着唇齿,舌尖在缠绕,唾液交融。 这时有种忽然莫名的酥麻感迅速传遍了我的身体,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只能任由对方摆弄。他的手覆盖到我那个柔嫩的地方后,竟然毫不怜惜地揉捏着。 直到我喊痛的时候,他才停下来。 一切都来得突然了,我还来不及准备好。明知入了虎穴,却没有那份恐惧,更多的是欢愉。这种糟糕透的欢愉感,让我恨透了自己,也没办法去拒绝最原始的冲动。 “女人,你有想过喜欢我吗?”茨木移开那柔软的唇,一手捧着我的脸,认真地说。 这个问题,倒是问倒了我了。我也很想喜欢茨木的啊,可我们的命格不合,在一起的话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我思量了很久,才缓缓地回答:“没有,我还不太想与谁一起,还没到这个年龄。” 茨木暂停住了,问:“是真心的?” 我想都没想,就说:“那,那是自然是真的。” “为什么吻你的时候,你会有感觉?还不会挣扎?”茨木说完这话,又重新地从额头开始吻下去,根本没有照顾到我的感受。 “因为……因为……”因为他的一举动,让我无所适从,哽咽着说不说任何话来,脑袋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地我也不知要该说什么。 “只要是个雄性的都会有反应吗?还是……” “对的,是啊,就是这样。” 一时口快,什么都说是,也不管这样回答对不对。 “你撒谎,一说慌,你耳朵就会红。”茨木说的好像很了解我的小毛病一样。 此时我耳朵滚烫滚烫的,茨木还变本加厉地地伏下身子,将我的耳垂含在嘴里,温热的鼻息使得我全身发烫。 “快……快停下来……”我撇开了脸,想躲开他炙热的吻,结果发现是徒劳无功的,不管怎么移动,都不能阻挡住他的进攻。 “停不下来了,就和吾融为一体可好?” “为什么要……” “如刚才所说的,需要找喜欢的人繁衍后代。” 这也是理由吗?听起来好像不太靠谱。 茨木再往下面进攻,从耳朵移到了细嫩的脖子,每亲吻到一寸肌肤,我便更为敏感。他开始解下腰带,脱了厚重的外套。 在这一过程之中,慢慢退去彼此的衣服,只剩下最后一道里衣。 若不是在黑漆漆的房间,要坦诚相见,我还真的会推开茨木。不过现在,我终于禁不住诱惑了,双手环上了他的肩膀,神乎其神地迎合着他的动作。 迷失自我,不顾将来,不管后果,最后一丝的理智被吞噬,只有此刻的相互紧贴缠绕的身体。 “鬼妹。”声音从茨木的喉咙里穿出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怎么了吗?”我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也大概能看清他那副疲倦的模样。 空气静止了很久。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 茨木从我身上下来,侧身而躺,将我搂过来,下巴抵在我头顶上,最后再亲吻了一下额头,居然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许久后,他才淡淡地说了一句:“突然觉得今天好累,不想动了,睡觉吧。” 我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然后就没有了然后吗?这让我严重的怀疑那天到底有没有跟他一起缠绵过。如果这只是茨木的谎言的话,那我还可以脱身。 “……好吧……”我直直地躺在那儿,盯着天花板看,很久才能平静下来。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刚被撩起了火,为什么茨木还能快速地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翻车了! 下章就写回到轨道上吧,大哥天邪鬼赤去找妹妹什么的。 斗技场上拍屁屁和茨木意外地搭配啊,每次看到这种组合我就退了。 话说我把吞吞备注成天邪鬼王,咳咳……没毛病。 第13章 罪恶感 外面下起了小雪,哈一口气在空气中,都会马上被凝固住。刚回暖了不久,今天又来了寒潮,身体没能适应过来,好像有点感冒了。 我又不想起床了。 睡在旁边的茨木像一个大火炉,此时我和寒冷这个词语挂不上边。他翻了个身,又没有动了。昨晚发生的一切,让我看到了以后的人生,大概是完蛋了。罪恶感袭来,我不该只为一时的冲动而顺从他的意思。 衣服就在旁边放着,我想快点把它们一件件地套上,趁茨木睡醒之前,就赶紧跑路,就当无事发生。 “吃干抹净之后就急着走了?”茨木的话突然惊到了我,他一个翻身,卷了一层被子,就把我压在了下面,禁锢着我的行动。 估计这家伙早就醒了,只是装作没看见。 我一口咬定:“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当是去野营游玩了。” 茨木露出了一抹笑容:“你昨晚还不是说喜欢吾吗?” “我可一句都没说啊!”我开始怒了,彻底地怒了,头一次有了愤怒的感觉,让我想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可是,手被按住了,并不能动。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过喜欢他。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一整晚都枕在吾的手臂上?”茨木抚摸着我的脸,转而又把玩了几根头发。 “这……可能没有察觉到。”我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能解释说,因为你的身体很暖,所以就想靠近一点吗?这句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茨木突然起身摊开了被子看了看,又重新躺下来,盖上被子,将我搂紧,表情好像不对劲,并且在我耳边轻声说:“唔……我好像肿了。” “什么肿了?是哪里受伤了吗?”出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还是要多关心一下的。 “那里。”茨木指了指下面的地方,肿起来的那个东西蹭到了我的肚子上。 好吧……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了。 “……你是装的吗?”我想说的是昨晚突然停下来不动了,是几种意思,今天又来了劲,又是几种意思。是因为茨木没有经验所以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吗?显然不是,毕竟这是人人生来所具有的本能,像想吃饭睡觉一样地平常。 茨木没有回我的话,而是更加肆无忌惮地摩擦着,亲吻上了我的脸,做着和昨晚一样的动作,与其说他温柔,还不如说粗暴,不怜香惜玉。 “茨木大人,一大清早就请不要做太激烈的动作,快下来。”我欲推开他,又推不动,一大清早的我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兴致。 他没听我的话,自己做自己的,直到最后一步,茨木轻吼了一声:“嗯——!进去了。” “…………” 好疼啊……即使我在喊疼,但他还在那里动,好像今天不打算放过我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情不自禁地,心甘情愿地配合着茨木的每一步。大概是因为我六根还不够清净,抵不住情和爱的诱惑。 所以说昨晚为什么忍住了,偏偏要大清早地来做这种事。如果有人来了怎么办,如果晴明阿爸他见不着我,然后找八百比丘尼占卜看到所有的羞涩的场面该怎么办。 此时我的脑袋想不出任何的东西,屋内只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这种不顾前后因果的欢爱,注定是没有结局的吧。 雪停了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茨木穿好了衣服,伏下身再次啃咬我的嘴唇,用从来没有过的轻声细语说:“今后你便是吾的女人,逃不掉的。” “好……”这个字,我不知该用苦涩还是欢喜来形容,只管环上他的脖子,回了一个吻。 我和茨木之间,算上我为人时的时间,也算认识也好多年了吧。虽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茨木真正的身份,一直将他当成侍女来看,但是他对我的感情,应该就在那时候积累的吧。 而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不知道谈不谈得上喜欢这两个字,这个界定对我来说异常的模糊。 茨木帮我套上了衣服,便拉着我出去坐在走廊上看雪景。我有雪盲症,加上小雪过后太阳升起,印得雪地在发亮,我整个人半躺在他怀中,头埋在他胸口中,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 变成如此粘人了,那根本不是我!大概是,茨木的身体真的很暖的缘故吧,如果他是冰冷的,我才不会像现在那般依恋。 “妹妹啊,终于找到你了,我们找了你一个晚上!小白说你去做悬赏任务了,去到这座村子也见不着你。” 不知过了多久,一把熟悉的声音把我从如梦的幸福幻境中拉出来。我猛地从茨木的身上起来,直直地站立着,给迎面走来的大哥天邪鬼赤鞠了一个躬,道:“大哥。” 好糟糕啊…… 这和我今早算到的一样,不出所料。 大哥都过来了,那晴明也来了吧。寮里有八百比丘尼在,知道一个人的下落不难。如果……如果我和茨木之间的关系被他们知道的话,那应该怎么办。 看来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以后还是少做为好。 他冲冲忙忙地跑来,气喘吁吁,看到我之后,便瞪大了眼睛,缓缓开口:“为什么只有茨木大佬和妹妹两个?” 除了大哥,后面还跟着三哥天邪鬼绿,还有四哥天邪鬼黄,他们一见到我和茨木站在一起,便露出与大哥一样的表情。 “是吾带她到这里来的,有意见?”而茨木变本加厉地将我搂过来,向大家宣告着:“顺便一提,吾打算娶了她。” 他话一出,众人皆惊愕。 大哥天邪鬼赤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最后竟然有了胆量对着茨木呵斥:“茨,茨木童子!你是不是对我们的妹妹做了什么?!” “妹妹!你!”三哥和四哥也好像想到那方面去了。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我不该隐瞒着什么。一夜未归,和一个雄性妖怪在一起,在大家的眼中,都可以称得上伤风败俗,枉顾人伦。 还是把真相告知与他们,让大哥他们有个心里准备:“抱歉,大哥,四哥……是我错了,我不应该……” 还没把话说出口,晴明接着就来了,他手里敲着扇子,一眼就望去茨木那边,似乎也注意到了茨木对我进行亲密的动作,说:“怎么了吗?茨木原来在这里啊……你们……” “哼,晴明吗?居然找到了这里。”茨木表现出明显的不爽快,搂我肩膀的力道一点点地在加重着。 “阿爸,抱歉。”我推开了茨木,跪地而坐,行了个道歉礼。晴明扶我起来,摇了摇头,并没有怪罪我的意思。 他转而对茨木说:“茨木啊,说好的今天要跟我去打麒麟你又忘记了。” 原来晴明真正的目的是来找茨木去做任务的,那还好,他应该还没有看出来吧……我拉了拉身上的斗篷,好挡住布满脖子的吻痕。 “今天没精力。”结果茨木来了这么一句话,变相地拒绝了。 晴明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这还大清早的,怎么会没有精力呢?天邪鬼们还需要你带带,蹭蹭经验。要不去的话,我就去叫茨木妹妹了。” “我……我可能是忘记回去叫小纸人搓寿司了。阿爸,我这就回去。”为了防止晴明知道真相,我只好赶紧地就回去,逃离现场,越远越好。 “那不关吃不吃寿司的事,吾和鬼妹一早上都在房间里呆,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打麒麟了。”茨木还很老实地跟晴明说明了情况。 这一句话,爆出了太多消息了,让我这几个哥哥都喊出了声:“啊啊啊啊啊!妹妹啊!你果然是……” 我抬头凶茨木:“茨木大人,请不要把这种事说出来!” “有什么关系吗?早点告诉他们就好了,吾讨厌支支吾吾的。”他还理所当然,像是毫不保留地把自己内心想法全盘道出。 晴明听了以后,当场就晕了过去,倒在雪地上。 “阿爸!阿爸!快醒醒!”我紧忙过去摇着晴明的身体,他依旧是一动不动。 拿着板子的天邪鬼绿哭了,闪着泪花欲要一个板子拍去茨木那儿,我见状,不自觉地迅速向前为茨木挡了板子,胸口隐隐作痛。 “三哥!!不可以的!”我居然因为茨木而和三哥作对,估计这下让他伤透了心吧。 我这个不孝的妹妹,不孝的孩子。如今的所作所为,对不起对我期望很大的晴明,也对不起自己的亲人。 “大哥对你很失望啊!”大哥说完这句挂后,就将晕厥的晴明背起来,往回走去,不再看我一眼。四哥叹了一口气,便和三哥跟着大哥一起离开。留下几个孤孤单单的背影。 “我…………”我站在原地,一时梗塞不知所言。 照目前状况来看,我好像被大家唾弃了。 应该说,真的是我做错了。 罪恶感愈来愈强烈,势不可挡。一直循规蹈矩,偶尔叛逆了一次,便被亲人朋友所误解,不可原谅,不可解释。这世间也容不下我这样的人了吧,明知道我和茨木是多么地水火不容,而我还义无反顾地冒这个险。 等晴明阿爸醒来,判定了我违反了规矩,应该会被喂掉吧。 呵呵,那就被喂掉好了,我也不想活太久。 像我这样一个卑微的小妖,果然是配不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被当成狗粮呢?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 你以为你长得好看了就不用当狗粮了吗? 不,你错了,阿爸还是想要喂给更好看的。 扎心了,老铁。 总之,女主黑化的进度条快满了,复仇虐渣,虐茨球。 第14章 假如他不帅了 茨木童子家门前没有种树,也没有花草,就算是皑皑白雪覆盖下来,也没有什么情趣可言。屋顶上方萦绕着黑色的妖气,无法和着白雪相映衬。雪地上留下的凌乱的脚印,可以看出大伙儿都是心绪不宁的。 假如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哥他们能原谅我至今的所作所为。他们对茨木抱有敌意其实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更别说现在沦为妖怪的我们,要为茨木提升妖力而每天担惊受怕地生活着。 大哥他们不喜欢茨木,也情有可原。 我与茨木在一起的话,很有可能是荒谬。毕竟,如果他长得不好看,或许只会待他如朋友,不会想到男女之情去。 对,一切都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 大家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对方有较好的外表,那就跟欣赏美景一样地赏心悦目。所以,我这个人,确实是个颜控。 “鬼妹,你怎么了?”茨木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回过了神,转过身就看见茨木那只尖尖的耳朵有小伤口,应该就是昨天我扯他耳绳下来时弄到的。我伸长手臂轻轻捏了捏伤口处,说:“没什么,茨木大人,你的耳朵还疼吗?” 茨木反握住我的手:“哼,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说起来,吾的耳绳,还在你手中。” “就当给我留个纪念,我会时常惦记着你的。”茨木的耳绳挺好看的,我不想将它还回去,因为将美好的事物占为己有,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好,那就当它是你我之间的信物。”他又伏下身来,凑过来吻上了我脸颊。 脸瞬间红了。好听的声音,好看的容貌,这两点一合起来,我就抵挡不住了。 但是现在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刚才晴明晕倒了,作为式神不能不去关心一下,不然会让晴明阿爸觉得白养了我这个孩子。 “嗯。还是快点追上晴明阿爸他们吧,我们出来逛太久了,忘记了任务和工作,总感觉不太好。我眼睛不好,茨木大人能否背我一下?”我问。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吗?以后这种没意义的问题就不需要再问吾了,快上来。”茨木蹲下来,已经准备好了背人的姿势。 我绕到他背后,伏在他的背上,环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肩膀里,轻轻道谢说:“谢谢,你人很好。” “蠢货。”他起身时候看起来并不艰难,根本就没有用手来托住我身体的重量,就直接走了。 这样子的话……还不如不背……我的手很累啊。 我干脆从他后背跳下来,换而抱住他手臂,闭着眼睛前进,并且顶了一下嘴:“我并不蠢啊,比起不怎么识字的你来说,我聪明许多。” “聪明不能用识不识字来衡量。还有,你是怎么确定那份悬赏封印就是吾写的?” “我并没有直接说是你写的,不过你刚才的话倒是已经承认了,也不必猜下去。” “哼,你这女人。”茨木的语气似笑非笑,可惜我必须要闭眼,不然早就可以看到他那副宠溺的表情了吧。 好吧,是我太天真,少女心也太重了。 回去的路比较漫长,长期不睁眼,一回到庭院再睁开眼睛,都已经不适应这般强烈的光线了。茨木居然还用手掌捂我双眼,引导我慢慢睁开。 就因为茨木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当我重新开眼时,就引来了庭院里式神的围观。寮里不许谈恋爱的规矩,不能够忘记啊!我转过身,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不再与茨木继续纠缠下去。 还有,该去看看晴明阿爸怎么样了。 四周都没有大哥他们的影子,我猜他们应该不会再想见到我了吧。如果能让晴明打我一顿,骂我一顿,或者把我给返魂分解的话,那我的良心才能得到安宁。 结果,晴明并没有怪罪于我。 这几天来,我三番四次地停在晴明房间门口,就想向他请罪。又不敢敲门,那只好暂且地退去做好每日的任务,再回过头来找晴明。每当我问小白晴明阿爸去哪里的时候,小白都只会说那句:“晴明大人带着茨木和天邪鬼们打麒麟了呢。” 虽然我知道晴明很忙,但也不至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吧。以前他没有体力了,就回带茨木回来吃个寿司再继续去的,而现在连找到他影子的机会都没有。 更有的是,大哥他们再也没有过来看我一眼。就只有二姐会过来和我说说人生,说女孩子要爱护自己什么的。 这个我当然也知道,可要真正要实践起来,确实有很大的难度。 然后,整个寮里的式神们都知道我和茨木的事了,但大家对此事的看法褒贬不一。我也不会在意他们平常怎么议论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特别是九尾狐大姐,每次见我,除了打招呼,还会问我有男人的感觉怎么样,问是不是会让人沉浸在甜蜜之中。 会怎么样? 也没怎么样。 跟单身时相比,多了一个人在身边而已。 因为晴明阿爸不反对也不同意的中立态度,茨木也就无所畏惧了,他几乎每天完成任务回来以后都会带着疲倦的身子来找我。茨木总会摇晃着身体带着伤,还没来得及换掉破损的衣服,就把头枕在我大腿上,整个人放尽轻松地躺在走廊上,抬头望天。 我就这么随意送他一个膝枕,耐心听他诉说今天的烦恼。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膝枕的呢? 很久以前,我见父亲回家的时候,母亲跪坐着欢迎他回来,然后父亲朝着母亲往下一倒,就枕在她的大腿上了,就跟现在茨木的情况差不多吧。 “大哥他们……会反对我们吗?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我了。”我摸着茨木的角,发现手感不好,就去摸他的脸了。 “反对又如何,他们可以阻止得到吗?”他枕在我大腿上,闭上了眼睛,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像我这样一个不检点的人,被他们所讨厌,以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哥他们了。” “人类那套道德对妖怪不受用,吾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可以起来一下吗?我得去找找他们解释一下。” 茨木不肯起来,呼出均匀的鼻息,好像是睡着了。 碍了我的事,还不愿意让步,他真够霸道的。我现在又不敢乱动膝盖,让茨木的头落在硬邦邦的木板上会很疼的。茨木那红色的长发被自己的身体压住了一半,我好心地帮用手把头发撩出来。 我轻轻用手一抓,手中就是一大把头发。 盯着这把头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该不会是掉头发了吧? 虽然说茨木的年纪大是挺大的,妖怪活个几百岁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掉点头发也正常,但是也不该掉那么多出来的。正常来说,掉几根几十根的没什么大问题,而这把头发是有一捆的数量了吧…… 怀疑是我眼睛看错了,再往下定眼一看,才看见茨木的头皮空出了一小块出来! 我揉揉眼睛,再仔细看一遍,甚至不可置信地拿手去碰那块没有长有头发的头皮,往上一拨,又从头皮中脱落了一大把红发。 “茨……茨木大人……头……你的头发……”我赶紧摇醒茨木,一时半会儿不知用什么话来形容。 茨木翻了个身,反射性地举着他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迷迷糊糊地问:“嗯?头发怎么了?” “请不要再抓了!秃了一半了……”被他自己这么一抓,从刚才空出来的头皮中开始,头发又开始轻易地顺着他爪子抓的位置,脱落了一地。 “吾……吾的头发!” 茨木这才反应过来,他猛地从我大腿上起来,望着地板上的一堆头发。 头一次露出那种紧张不安的表情,配上他那半秃的头…… 我……好想笑出声。 一夜白头的故事听说过很多遍,但一瞬间秃头的男人,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茨木大人……茨木大人之所以有那么长的头发,是……是假发?”我用袖子捂着嘴巴,猜测道。 不,或许当初晴明阿爸帮他买了一套假的皮肤也说不定啊。最近东西的质量都不太好,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胡说!吾的头发货真价实,一定是那个小鬼又在搞什么鬼!”茨木愤怒到一个拳头锤在地板上,地板立刻冒出了烟,并多了一个窟窿。 “茨木妹妹吗?”我心疼地板,同时也心疼茨木,一旦说起小鬼,我便想到了茨木妹妹。 “敢这么耍吾的还会有谁?吾现在就去找她算账!”茨木顶着一头火气,还有……顶着半秃的头,转身准备离开我身边去找人。 好想笑……忍不住了。 “呵……咳咳……”我难以憋住笑声,从喉咙里生生地咽会去了,用假咳来掩饰。 茨木突然定住不走了,转头,看着我,说:“你,刚才笑了?” 我移开眼睛,摇头,打死不承认:“没有啊,茨木大人,没有心的人不会笑。” 没有心也是会笑的,即使没有表现出笑容的表情来,但还是会把笑声发出来。茨木现在这个样子,走在庭院上的话……不敢想象啊…… 作者有话要说: 虐茨球。 好吧,明天见~ 第15章 从零开始的生活 他没理我了,只管往东边方向的房间走,一点也不懂我的感受。看来茨木真的是气到头上了,毕竟那是一头好看的红发,虽然我更喜欢他还是白发的时候。 挂在炉坑上铁壶的烧开了,我赶紧动身把它拿开,倒进水杯里冲茶来喝。举杯的时候,乘在茶杯上的茶水突然起了涟漪,带点微微的震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灌进嘴里,一股甘甜从舌尖处传到喉咙。从小到大,我最喜欢喝的是茶,有机会的话,我想邀请茨木一同来品尝茶香。 “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仿佛要冲破我的耳膜,手中的第二杯茶水由于剧烈震动的原因而倒在了地面。 头脑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肯定又在打架了吧。或许刚才的响声是因为秃头而恼羞成怒的茨木捶地面捏人的声音。 我正想去外面探究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却来不及了,踏出房间一步,便看见整个庭院都混在一片乌烟瘴气之中。 “阿爸!大家……为什么?”我往庭院里跑,除了一片平地之外,什么都看不见,连那棵巨大的樱花树都倒在了地上,雪地变成了血地,一阵血的腥臭扑鼻而来。 “哈哈哈,死光光!”空地中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站立着,在浓烟之中,看不清是谁的样子。 死光光?院子里的人都死光了?就是在我喝茶的那一瞬间全部人都死了吗?中间站的人是不是茨木妹妹? 当我想靠近那个小身影时,一团黑色的火焰快速地飞了过来,直接撞上了我的脸部,几乎要把整张脸烤焦,热感从脸部传到了身体里面,内脏好像要被全部烤熟了一般,随后眼一黑,没有了任何的意识。 “哼,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当我有了感觉的时候,疼的还是脸,睁开眼便是那熟悉的天花板,有一只手掌还不断地在拍打我的脸部,我拍走那只手掌,怒了:“我醒了,请不要再拍打我的脸。” “午时了,你居然多睡了半天。” 身边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但我没注意去看是谁,因为我还在思考刚才庭院里发生的事情,那团黑球扔过来的,到底是不是茨木妹妹? 一切的发展都如此不符合逻辑。 我现在睡的这个地方,居然是家里的房间!而不是晴明的庭院! “多睡了半天了……不会是……”我望着天花板上的横梁,喃喃着。脑袋里闪过一束光,不知为何我就猛地起身,提着裙裾快步到大厅上。 大厅上,父亲和母亲都在那儿悠闲地喝茶。我捂住了胸口,父亲和母亲还活着,那是一件多么天大的事情! 因为太着急,脚踩到了拖地的裙子,害我要扶住门框,差点没摔倒,然后才喘着大气,不敢相信地叫一声:“父亲,母亲!” “怎么了阿贺?说好不可以太晚起床,怎么又不听了,你父亲生气着呢。”母亲说话的语气还如往常一般地温和。 阿贺这个名字,我好多年都没听到有人这么喊了,成为妖怪以后大家都是喊我天邪鬼妹妹。所以说,现在还是我为人类的时候吗?为什么那么奇怪? “罢了,一天两天不占卜也没什么,老夫今天不出门。”父亲今日穿的是便服,喝了一口茶水后,什么都没说我什么了。 “阿赤还没有回来,是去了宫廷了吧?”母亲看起来很担忧。 “那小子,根本不听劝,随他去吧,老夫管不着。”父亲脸上带着无奈。 我不可置信地跪坐在他们面前,看着眼前如梦如幻的一切,但感觉又很真实。从他们之间的谈话之中,才发觉到我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地在生活在其中。 阿赤是大哥天邪鬼赤还是人类时候的名字,那就进一步确定我所在的时间还是很多年前。 虽然心在不安,我仍然想插.入他们的对话试试看,问:“大哥是去宫廷干什么?” “阿贺,如果你关心你大哥话,就帮他算算今日该会发生些什么,母亲的心从早上开始就怦怦跳,恐怕有不好的事啊。”母亲挪到我身边来,握住了我的手。 大哥去宫廷了? 这件事情不是已经在很久以前就发生过了吗?怎么又重来一遍? “大哥是……是去要那些武士去卖他的马吗?”我回忆起以往的事,那时候大哥就是去卖马,受到了嘲笑,喝了酒误杀了人。 父亲换了个坐姿,一脸严肃道:“阿贺是不是算到了你大哥的事了?” 不,不是算到。我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状况,到目前为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没……我没有,那天听到了而已。头有点晕,我想去休息。可以吗?父亲。”我最想去睡个大觉,希望重新睡醒的时候还会在庭院之中,告诉自己这个地方仅仅是一个美好的梦境。 “既然这样,就去休息吧,待会儿让茨木子给你准备吃的。”母亲松开了我的手,帮我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说。 茨木子?我的贴身侍女吗?难道她不就是茨木变的吗? 说起来,我只懂得如何去算运程,让大家避开灾祸,并不具有预见未来所发生的详细事件的能力。 这一次,我彻底地弄不清如今所经历着的事,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说父亲母亲还在世,家族还没有衰败才是现实的话,那么我该庆幸才对。因为没有人愿意发生后面一环接着一环的悲剧:被挖心,被活埋,被迫成了妖怪,被晴明阿爸召唤过来并取名为天邪鬼妹妹,因为茨木的事情被大哥他们所唾弃,最后我们竟然是被一只新来不久的茨木妹妹团灭了。 如同亲身经历般的梦境,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这么漫长的经历,真的只是我多睡了半天就能得到的预见吗? 恐怕不是这个答案,或者另有乾坤,反正我是懵了,完全判断不出来这其中的玄学。 我回头再回到房间里,像是久别重逢了一般,怀念着这里面的一切。 这房间的案桌上放着的确实是我自己抄写的佛经,房间的东门口是个小花园,门的一侧摆着花瓶,花瓶里装的,是新鲜采摘回来的鲜花,这种插花的方式,也是我独有的。 这一切都很真实,没毛病啊。我现在也的的确确还是个人类,生活算是美好,没有那档子的杂事。 我整个人趴到木地板上,抱着枕头枕在上面,好想再睡一觉。打了打自己的脸,是疼的,把手按在胸口出,心脏也在跳动。 心脏还在,我还没有被吃掉心脏,那么说,茨木妹妹的那一个黑球扔过来,真的让我回到了从前吗?现在仍然是人类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给你。”当我心绪不宁之时,一个阴影覆盖过来,一盘点心放在我眼前,那甜美的声音心旷神怡。 “谢谢,可是,我不爱吃这些。”望着那一盘绿豆糕,我下不了口。很久之前很爱吃这玩意,后来变成妖怪就变得挑食起来。 “那吾就拿去倒了。” 这侍女说话的语气,听着真的很像茨木,我心像是停止跳动了一般,起身认真看他的样子。金色的双眸,面部柔美,如同少女一般的美丽。 “你,你……你不是秃头了吗?”我忍不住跪坐起来,用力拽了拽他头上的头发,却还是强韧无比。 这下我该彻底地相信了,后面经历的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发生。我或许真的是回到了很久以前,而且全部都要重新开始。 泪水在一瞬间迸发,应该说是感动不已才对。 他,他没有秃头!那真是太好了! 我一激动,便猛地扑到他怀里,都忘记了对方是以女儿身示人的他。茨木却一话不说地用力将我推开,拍拍被弄褶皱的衣服,皱眉说:“什么秃头?”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的茨木还有两只手臂,还没有被砍掉。那么,这么一算时间,目前我的年纪还不算太大,而茨木子被父亲请来代替原来那个不守信用的侍女,应该也没过多长时间。 “不对的,你到底是谁?”我明知故问,还是想再确定一遍。毕竟我们之前黏惯了,但如今他一脚踢开我,要远离他,让我感到不舒服。 “吾名茨木子,是你的侍女,有什么问题吗?”茨木还说得理所当然。 “等等,侍女?你的腿毛怎么解释?”我很不守礼节地拉起他的裙子,就露出了长着毛的小腿。 茨木要变成侍女,为何不把自己的腿毛变走?面部的模样是变了,可那仍然健壮的身子跟这清秀的脸完全不符合啊!如果没有那场真实得可怕的梦境,我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侍女是一个叫茨木童子的妖怪变的。 而且……只是简单地改名为茨木子,为何在经历那场梦境之前,我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侍女的不对劲。 看来我不但雪盲,还脸盲。 茨木拍掉我拽着他裙摆的手,由标准的跪坐转换为了大老爷们的盘腿,说:“不好解释,总之吾就是你的贴身侍女。” 不管哪方面都不像是一个侍女好吧……因为我从没见过对主人如此不尊敬的侍女。 “那……你还记得我叫天邪鬼妹妹吗?”这时候还是怀着我跟茨木是认识的希望,多问了他一句。 茨木的表情很茫然:“什么天邪鬼妹妹,吾只知道你叫阿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就是说秃头茨木恼羞成怒找茨木妹妹打架,结果茨木妹妹暴走,庭院里的人都被团灭了,女主读档重来,重新开始。 弱弱地问一句:大家是不是都不喜欢看第一人称?QAQ 第16章 疑点 说完,他拿走盘子准备退下。 “茨……”我想叫茨木的名字,鉴于大家如今的关系,又把话语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在这里,无论怎么去询问,大家都不会知道天邪鬼妹妹这个妖怪吧。毕竟我好像真的是回了很多年前,又得重新过一遍每天被关屋子里的生活。明明成为妖怪后的日子,是我最想要的,搞不懂上天为何要与我开玩笑。 “嗯?”茨木停下来,转头。 当他回应时,我才发现没什么话可以和他说,就又打发他走了,说:“没什么了,你忙去吧。” 茨木端着盘子,推开房门,他脚踝上戴的脚链,随着移动的步伐而铃铃作响,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窗外也吹开了几片落叶,我趴在窗前,往上看,原来是一棵银杏树。院子里铺满了金黄,微风一吹,叶子便轻易地落下。听父亲他们说,这一棵银杏活了上千年,多少有些灵性。 当初建造宅院的时候,它就在这里生长着了。听闻我出生那年,银杏树不结果实,也不落叶,新芽再没长过出来。父亲觉得这是天赐之物,就安排我在这里住下了。 头昏脑涨。 一回想到回到过去的事实,我就头昏脑涨,急剧地眩晕,呼吸困难。 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归零了,这一点我不太能接受,特别是我和茨木又得重新开始。如果他之前不招惹我还好,也不至于让我如此惦记着。那条被戏称为定情信物的耳绳,也已经不在我的手上。 果然,果然真的是因为命格不合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吗? 事到如今,不信命都不行,况且我还是一个迷信的人。 我决定推门到院子里面走走,回忆回忆家族还没有衰落时的繁华。 大多数庭院的布局都相似,不过都是建几座房子,用围墙围一块地出来,在那块地上添加人工的观赏物,比如说树和花草。再铺好几条分叉路,做一个显眼的大门,挂上门牌,门牌上写上主人的名字,就组合成所谓的院子了。 然而,纵使是再简单不过的布局,不管走多少次,我还是会迷路。似乎有某种力量在误导着我走路的方向,真该死的。 不知不觉中,鬼使神差地就想往门口处走。 谁料刚走到门口,就被几个护卫拦住了。其中有一个护卫叫薙,身上总是佩戴一把长刀,时常摆出凶狠的模样,对任何人说话都毫不客气。 雉的毒舌的程度之深,连父亲也怕见到他,而且居然还不被解雇,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不过院子里的大多人都不与他亲近就是了。 “回去,不能出去。”薙总是紧缩着眉头,记得那时候我常常用手抹开他的眉心,但那眉头像是僵硬住了一般,怎么也舒展不开。不过以前是我纯真,爱与他人开玩笑罢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再也没见过薙,应该是死了吧。 “没事,只是想见见你,没打算要出去。”我弯腰行了个礼,就往回走了,没再看薙的表情,不知道他的眉头没有没展开一些。 这院子里头形色各异的人很多,要说忠心耿耿的,或许就只有薙。 正返回房时,眼前突然晃出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背着一个拿着一个包袱。我放眼仔细一看,那人穿着粗布麻衣,手里还拉着一个孩子。 “大嫂。”我向前打了声招呼,那人是大哥的媳妇,她是被强迫娶回来的,带回家的时候已经怀着孩子了,还没有进行过正式的婚礼,在家的地位一直很低。 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清楚。 “啊……是小妹啊。”大嫂眼睛瞪得极大,摇了摇旁边的约摸六七岁的男孩,“快叫声姑姑。” 男孩直直地瞪着我,抿着嘴唇不开口。 大嫂好像很着急,蹲下身来用力摇男孩的肩膀,情绪激动:“叫呀!” 我摇头:“不叫也没关系,不要逼迫小孩。大嫂收拾好了东西,是想回家吗?” 大嫂看起来有些慌乱地,她抱紧了自己的孩子说:“这……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看这不是快到花朝节了,家里还有个老母亲,我得回去看看,让孩子也能多见见外婆。” 说回娘家去过节是假,要远离大哥才是真的吧。大哥他性格暴戾,受不了也正常。有好几次,我亲眼见到大哥在毒打这孩子。但我那时太过于懦弱,也不敢出手阻止,只任由大哥虐待大嫂他们母子俩。 平日里,他身上的伤都被衣服裹着严严实实的,而他母亲也不会与任何人提起。 可怜。 这孩子肯定留下深深的阴影,希望他长大以后不会干报复社会的事。 大哥会死掉成为妖怪,那也是他自找的。虽然我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惹祸害上身,但我并不打算去告诉父亲和母亲。 一切顺其自然地发展,慢慢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就算回到过去我也不想改变什么。 “大哥今天不在,他带了几个护卫去京城,后院那边的门应该没人守着,大嫂可以往那边出去。左门那边,薙大人在那里守着,也不方便。”我给大嫂一些建议,希望她快点逃离这片只有苦果之地。憋屈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个理由逃跑,也难为她了。 原来的事情,很多都记不太清,大嫂后来是不是也死了,我也不知道。 “谢谢,谢谢……谢谢……”大嫂紧握着孩子的手,站起来连连鞠躬,捂着嘴巴,哽咽着哭了出来,“我真的不知……真的……” “不用谢。早点走也好,赶回去都快天黑了吧。”我向她那里塞了一块玉,就当是路费。 大嫂收下了那块玉后,慌乱地放在包袱中,便匆忙往后门的方向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我又短小了QAQ. 这里的薙就是御魂里的薙魂呀,薙魂是一个很有爱的小哥哥~ 在第六章的时候薙魂已经正式登过场了。 还有,那棵千年银杏树里住的灵魂是木魅小姐姐。 第17章 不想当红娘 “妹妹,刚才你和谁说话?” 这把声音,像是四哥的。我回过头看,果然是他。 四哥如今还在上学,在这时间点出现在院子中,大概是到了午时。虽然他与私塾老师相处得不愉快,但也不会因此而逃课,每天准时去学习,又准时回家,从不会在路上耽搁。 与其说四哥是个乖乖儿,还不如说……他是个胆小鬼,里里外外都太过于单纯了。而他偷偷跑去戏团练打鼓这件事,四哥只敢告诉我一个人,所以,在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中,他与我年龄相仿,关系也最好。 我向前,握住四哥的手,满怀着期待,问:“四哥,你可否知道我叫做天邪鬼妹妹?” 四哥呆了呆,回复说:“什么天邪鬼妹妹啊,是哪个妖怪的名字?妹妹不是叫阿贺吗?脑子是不是撞到了?你嘴唇好苍白啊,是不是病了?” 果然……谁都不知道……面对着明摆着的事实,我还在纠结什么?可我内心还是不能够接受自己已经回到了从前那段日子的事实啊。 我用手指摸了摸干燥的唇部,才察觉到今天没有涂唇釉,也难怪四哥他会说苍白什么的。 “那个……我是瞎说的。等下午四哥出去的时候,就给我带唇釉吧,原来的那个快用完了。”我松开四哥的手,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怎么不见二姐和三哥他们?” 四哥脸色一变,拉我到一个角落里头,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嘘!我跟你说,二姐被遣送回来了,三哥正在安慰着她呢。” “遣送回来?二姐……二姐她什么时候嫁人了?”我按耐不住情绪,吃惊地用衣袖捂住了嘴巴。 这消息无疑给我当头一棒!或是惊悚,或是不安。在我印象中,二姐始终就没有嫁过人啊!按理说,二姐今年该有十六了,应是到了嫁人的年纪。可她心高气傲,连那些皇宫大臣的儿子也看不上一眼。二姐那时还与父亲争执过,说以她的姿色起码能进宫当高贵的女御。 所以,为什么二姐突然嫁人了连我都不知道呢?难道回到过去之后,有些事情也会发生一定的改变吗? 太难以置信了。 四哥表情呆滞了一下,缓过来后,他才细细与我说明:“唉?妹妹,你是不是真的忘记了,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那时候父亲还让你算了下二姐和二姐夫的生辰八字。你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父亲才安心将二姐交付给那个流氓的。” 我立刻澄清道:“那不可能,我一直算得很准,况且……” 四哥疑惑道:“况且什么?” “况且我不知道二姐被嫁出去的事,做过的事,我一定会承认的。”不知不觉中,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四哥慌张地给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又带我去静谧无人的小花园里,再四处观望了下,接着和我说:“啊?!父亲那里还有你写的八字贴,虽然只是图画,但妹妹你亲口说过二姐和二姐夫是最般配的一对吧。” 我依旧一口否决:“写八字贴是不能够画图的,我不会犯这种错误。” 我是算命的,不是算姻缘的,做媒对八字这事儿压根和我没有关系。而且,会写字的人,怎么会用画图来代替文字? 四哥不会说谎,我自然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估计是有谁假冒了我,然后利用我的名义进行坑蒙拐骗,或者趁此机会诋毁我的声誉罢了。 从四哥的话语中,我至少敢确定假冒我的人,有这样几个特征:其一,他一定是一个大字都不识的文盲!其二,他会变身或者易容。其三,只有在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最后,他很狡猾,奸计很多。 总结了这几点,如果此人不是茨木的话,那我已经想不出来究竟是谁了。 “不是你,那是谁写的?难道是鬼?”四哥露出的表情更为惊讶,脸瞬间青了一块,全身都在颤抖。 “四哥,先别把这件事说出去,过后我再去问一下二姐。”我拍了拍四哥的肩膀,故作冷静,神经却纠结成了一团,搅在一起。 “嗯,妹妹说什么就什么吧。我……我回房了。”四哥用力地点头,僵硬地转身,撒腿就跑,似乎以为自己真碰到了鬼。 不只是四哥撞鬼了,我都觉得自己也见鬼了。 这一天还没过完,就得到如此多劲爆的消息,让心脏一上一下,砰砰砰跳个不停,更使得我怀疑这只是一个梦境。听说有一只叫食梦貘的妖怪,就是专门附在别人的梦境里吃梦的。有机会的话,想请它过来把我的梦给吃了,让梦与现实分清界限。 回房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叫茨木去井里打一盆清水过来。使唤他的时候,倒是乐事一件,叫他退下,还真退了出去。 呵呵,风水轮流转了。 真是大快人心!看他以前还总是摆着一副大佬的模样!看我现在还整不整他! 当然,叫他打水过来,并不是用来洗脸洗脚。 水生万物,要占卜的时候,拿盘水就好了,根本不用像其他占卜师那样,抢着要什么法器。手指放在水中搅动几下,水波泛起的时候,如无意外的话,便会看见未来将会发生的场景。 测算运程只要懂风水的原理便好,但是要预知的话,必须要在这棵银杏树下进行。假如没有那棵树,我就什么都不能看见。 当然,这秘密要保守起来。要是被其他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我就会失去在家族里的地位。 然而……水纹慢慢抚平后,啥都没显示。 怎么回事?不显灵了?银杏树罢工了? 我偏偏不信这个邪,就叫茨木打了一盆又一盆水来,不停地做重复的动作。不吃不喝,一直到晚上,月亮被云挡住了,没有了任何的光线。 好吧……真的是什么都看不见。我放弃了,捧起这盆水拿去浇花。向远处望去的时候,居然看见了提着灯笼的大哥正向我走来! 不可能的!按照正常的发展,大哥一定会因为失意而醉酒杀人!他怎么就回家了呢?! “那女人去哪里了?”大哥气冲冲地跑过来,在微弱的烛光中,可以看出他额头正冒着细细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 “谁?” “还有谁,你嫂子啊!” 以大哥强壮的体格,竟然也会累成这样,看似跑了好几里远。找媳妇都找到我这里来了,他挺着急的嘛。 不,重点不是这个! 我反应过来后,便问:“大哥,今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 大哥一个拳头捶到我额头上,说:“还能有什么意外,老子今天的生意很成功!瞧老子这记性,还忘带缰绳,哈哈哈!!没想到因祸得福!” “没缰绳,怎么骑马?他们没有试骑过吗?”我摸着生疼的额头,怪大哥下手有点重了。 “你不知道?”他瞪大眼睛。 “大哥要是卖关子的话,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我反过来,对着大哥的肚子捶了一下。 那一拳对大哥没有效果,顶多是挠痒痒,他还补捶一拳到我头顶上,才大笑说:“哈哈哈!!你还不知,有个拿弓箭的少年一眼相中老子的马匹,他脱缰之马最好不过。以后老子都得替他那边供应马匹,接下来的日子可就忙起来了,谁要替那老家伙看管田地。” “大哥,你这样说父亲不太好。”我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尽管父亲和大哥相处得不和睦,但他们始终是父子,哪有隔夜仇的。 大哥往我房子那边望了望,走到正安安静静跪坐在走廊上的茨木子的跟前,抬起他的下把瞧了瞧,估计发现不是大嫂后,才折回来盘问我:“先别说这个,你还没说那个女人带着孩子去哪里了。”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大嫂叫我跟你说一声,她回娘家了,花朝节不久后会到来。因为你走得太仓促,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请大哥原谅她吧。” “原来花朝节又到了啊。”大哥的苦笑了一声,没再继续提大嫂的事,转而又很快心平气和地对我说:“阿贺,大哥正要给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我按住胸口,闷闷的,准没什么好事。 “今日去皇宫的路上,碰到了右大臣,就是你为他儿子祈福的那次,他也有来过咱们家的。后来一碰面,都有向老子提起过他儿子的亲事。”大哥说。 右大臣家的傻儿子啊……我见过,挺傻的,但傻得可爱。 即便如此,我还是摇头拒绝道:“大哥,我不当红娘。” 一说红娘这活儿,定会让人感到心酸。人家小两口过得好的话,别人不会感激你。小两口过得不好了,那肯定会找你的麻烦。行了吧,我连自己的姻缘都搞不定,就别说帮别人看了。 “那为何你之前还那么自告奋勇地撮合那么多人啊,而且一对一个准,右大臣开金口了,你也拒绝不了!”大哥又给我头顶来了一个爆栗,态度异常地强硬,容不得我选择。 麻烦了,所以说,到底是谁在暗箱操作,来改变历史?到底是谁才会让原本应该按轨道而行的事情,变成如今的样子。 除非出现了一个像我一样经历过一次人生的人,才会想着去改变即将要发生的坏事,然后造成了一系列的悖论,而换掉了原本的前因后果。 这件事,我从未经历过,以目前的状况又预测不了以后的事,那又如何找出那位始作俑者?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是有人在背后搞事情了,就留下悬疑让大家猜测吧。 对了,文里面提到的,拿弓箭的少年就是博雅。 二姐天邪鬼青从前可是大美女来的! 然后……我一直想不出天邪鬼黄该起什么名字好…… 第18章 难受 关于帮右大臣的儿子看八字的事情,我只好先答应下来。大哥还补充说,他们明天就会前来拜访,叫我今天早点睡觉休息,不要出差错了。 等大哥提着灯笼走后,我的腿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地上,仰头望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讲真,现在什么都算不出来,掐掐手指,一片的空白,也不知撞了什么邪了。 大哥走远之后,还能在附近听到伸出舌头舔东西的声音,有一道亮光在花圃中一晃一晃的,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可能……真的是见鬼了吧……当妖怪的时候根本就不怕鬼不鬼的,当回人类了,一提到鬼这个词语,就会让我胆战心惊。以后都不敢再说四哥胆小了,因为我跟他一个样儿。 往后望了茨木一眼,发现他也在看我。 茨木突然起身,大步走来,将一条耳绳晃在我面前,说:“这是什么?从你昨天换的衣服上看到的。” 夜晚的光线不太好,仔细一看,也能看出这条耳绳的大致的形态。哈?这条耳绳,不就是之前茨木赠与我的纪念物吗?为何他说在我衣服上找到的? “别碰!放下先,给我吧。”我一慌,奋力往上跳了几下,目光锁定在耳绳上,伸手想抢过这条耳绳,他却举高过了头顶,让我够不着。 茨木露出得意的笑:“哼,这么紧张做什么,吾不稀罕这东西。” 放弃好了,反正这物品是他的,抢也没有用,所以我就直接扯了扯他长及到屁股的头发,吩咐说:“有空的话,可以请你帮我烧好热水吗?我想洗个澡再睡觉。还有,晚上有些凉意,我怕染风寒,记得提前暖暖床。” “哦。”他淡淡地回答。 “哦什么呢?你这语气好像很不乐意啊。不过既然要做侍女,就得随主人的意思不是吗?”我说。 “…………” 他不吭声,也不动,一直与我对视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请不要嫌弃我话痨,我就是这样的了,拜托你了。”我踮起脚,尝试下拍一拍他的肩膀,然而还是够不着。 即便这么说了,可茨木依旧不为所动,一句话也不说。由始至终,都是我一人自说自话,像个傻子一样。 “记得快点,我今晚要早点休息。”我绕过他身边,径直地往房间走。 一回房,因为半天没吃东西的缘故,我肚子便咕噜咕噜叫起来。晚上就不要吃什么东西了,怕胖。我捂住耳朵假装什么都听不见,捂着肚子心里暗示着说不饿不饿不饿。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去厨房那边找吃的。 路过厨房之时,茨木果真是在那儿烧水。 厨房没人,大锅里头有几个今天我未尝过的糕点。不管好不好吃,我都顺手拿起来,塞在口里。然而这些糕点又冰冷又硬,难以下咽。我慢慢地咀嚼了很久,才把它们全部嚼烂吞在肚子里面。发现旁边放着一壶茶,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茶水倒被子里喝了几口,同样是冷的。 我平常的饮食起居,也就只有侍女在管。家里那么大,很少会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晚饭。父亲和母亲凑一桌,大哥和大嫂又凑一桌吃,二姐他们又不经常来看我。 总感觉我不是他们的亲女儿,不然为何父亲总是只有在有事求于我时,才会主动来看我呢?当然,就连母亲也是一样。心血来潮的时候,我会去找父亲母亲,但是他们都不怎么理人。 人们常说父爱如山,父亲不懂表达就算了,那母爱又怎么解释呢?我出身没多久就被扔在这间屋子里锁着,只由奶妈来照顾。不过在很久以前,奶妈就回乡下了去,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唉……笼中的小鸟,不知何时才能飞出去。 本以为变成妖怪以后就解脱了,结果老天爷又给重新给了我一个人生。 吃饱喝足,心酸了一把之后,我才披着满天的星星回房,路过时发现在房间旁边的洗浴间里,冒着热气,里面有一个忙碌的身影,在一次又一次地将一桶桶热水倒进澡池之中。 还好现在有茨木陪着,这人生过得也不算太孤单,前提是他以后都不会离开我的话。 总之,一切都说不定,因为天道无常。 我来到洗浴池中,才察觉到茨木连衣服都帮忙选好了,并整整齐齐地放在浴池边。我打发他出去,说要自己来洗的,不许他来服侍。茨木也没说什么,就退出去了,临走前还认真测了测水温。 洗浴池很小,水不容易凉,我可以在这儿泡久一些。等感觉到身体发烫了,才舍得起来,擦干身体穿好单衣,赤脚走回房间。 在屏风后面睡觉的是茨木,他果真在帮我暖床。 可是……他好像是睡着了,而且还变回来了原来的样子,不再是女儿身。大概是因为我洗澡洗了太久,让他等得不耐烦了吧,又不对我设防,睡着之后收回了自己的妖力。难道茨木就不怕在晚上的时候,会有什么人闯进来,被其他人发现他并不是女人,那岂不是很糟糕? 我坐在茨木身边,痴痴地看着他的睡颜,竟然不知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的困意,慢慢地着迷了。 若是茨木大人还记得我该多好啊,那样的话,就不会像这般苦恋着他了。 还是睡觉吧,明天或许就能回到那个庭院之中,见到我那熟悉的晴明阿爸。鉴于礼数,我选择重新搬一张床褥过来,在屏风的另外一边铺好,躺下来就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无风无浪,睁开眼看见的又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而身边的人,又是坐在一边正在拍我脸的女装茨木。 “茨木大人,早。”我揉着眼睛,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哈欠,起床第一时间就是不自觉地扑到他怀中。 “什么茨木大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茨木用力地把我推开,脸色一变,整个人都暗沉了下来。 啊!怎么又忘记了! 现在的茨木对我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泄了气地站起来,去梳妆了一番,将一件件衣服往身上套。此刻真的是太难受了,明明喜欢的人就在自己眼前,仅仅想去抱一抱,却被拒绝了。 算了吧,重新来过是不可能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疯狂掉收藏,我准备要黑化了。 茨木不认识天邪鬼妹妹了,妹子表示心里苦,黑化进度条已到达90%,并且会黑得很可怕。 嫖荒哥那篇都不知道啥时候才有时间更,果然还是写软萌类型的妹子比较顺手。 还有,嫖茨木真的太难了。 第19章 心乱如麻 洗漱完毕之后,坐在案桌前,放了块镜子在上面,拿起梳子梳头,镜子里却是一副颓废的模样。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头倒在案桌上,困意袭来。 “茨木子,可否帮我梳理头发?”我懒懒地说着,抬起头来时,贴在案桌上的脸印出了一块红色。 “今天又起晚了,还毫无自觉。”茨木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了,从一旁拿过我手中的梳子,坐在我旁边用手撩起一束头发,开始从上往下梳理。 因为太累的缘故,我又重新趴在案桌上,说:“因为你睡了我的位置,屏风的另外一边风水不好。” 风水位也很影响睡眠质量的,比如说,头不能对着出风口,不然容易头痛,使人疲倦。茨木昨晚睡了那块风水宝地,我还来不及去责怪他呢。 茨木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望着镜子中的我,说:“你刚说的茨木大人,是谁?” 我愣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哦,因为我认识一位大人,叫茨木童子,你跟他长得很像。但茨木子是弱质的女子,也和他挂不上钩吧。” “哼,你还会跟茨木童子有关系?”他不梳头了,干脆帮我绑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从一边拿了一个发饰戴在我头上,并用双手强行将我压在桌子上的头摆正,正对着镜子。 看起来还不错啊。 茨木是不是学过怎么绑头发?看起来还很熟练,他所选的发饰,也相得益彰。但看到镜子里的茨木那张脸,我莫名来了火气。 “说起他,我很火大,可以不提吗?求你了。”我把镜子放倒,怒火溢出胸腔。就算明白面前的茨木不喜欢我,可对于他今早的所作所为,也太让人难受了。 “阿贺,快出来,右大臣过来了,别让那位大人久等了。” 外头传来了大哥粗犷的嗓音,往窗外一看,他正搓揉着手掌,神色不自然地往左右来回瞄一遍,看似很着急。 我往自己身上瞧了瞧,总觉得有不满意的,又站起来往窗外对着大哥喊道:“好,大哥,你先去招呼吧,我还没装扮好。” “记得快点,别耽搁了。”话语落后,大哥就跑着走了。 果真是睡过头了,要让大哥过来催促,太难为情了。我急冲冲地找几件外衣套上,越着急越磨蹭,连衣带都系得乱七八糟的。茨木过来帮忙,快速地打了一个好看的结。 我没时间去谢他,穿好鞋子之后,就立马出门。 跑了没多远,猛地想起来了什么,我又跑着折返回去,冲着站在院子中浇花的茨木奔去,然后提起裙裾,踮起脚来,凑近他耳朵小小声警告着:“你没及时叫我起床,害我匆匆忙忙,回来我得给你吃点惩罚。” 他一怔后,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嘴里竟然蹦出一句:“好,那就惩罚。” 这…… 我……我我我……我是不是看错了? 这和我想象中的不同呐!为什么他会是一脸期待的样子。其实,也没有说真的要惩罚他,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茨木这只妖怪了。不,应该说,从来没有读懂过他。如果会读心术就好了。 总之,不管太多了。如今最紧要的是去见右大臣,不然等会儿他们又会想些什么理由来定我罪。我倒着走,看茨木的表情,遇到障碍物,腿脚不灵活,踉跄了一下,冷汗都冒出来了。 然而他还在对我微笑,是何等讽刺的微笑! 太危险了!这男人,远远比我想象中的狡猾!他肚子里肯定装满了坏水。 穿着这套繁杂的衣服不容易走路,别说是跑了,就连慢慢地走路都随时有可能摔倒。纵使这条小路上有千万般美妙的景象,也不及欣赏。一路上,石子路绊得我走三步,摔两次。有一次更为严重,我的脚一不小心踩在长裙摆上,往前走时,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前额与石子路相碰撞。 头……头头头……头好痛…… 我坐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往四周看看,确定无人,才敢往脑门上一摸,发现肿起了一个包。啊,照这样的状态去见右大臣,肯定丢尽大哥的脸。 没办法,谁叫茨木莫名其妙地笑了,让我心脏在疯狂跳动,如今走路都走不稳。 衣裙和衣带全部搅在了一起,木屐的带子断掉不能穿了,头发也散乱得不成样子,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是大白天撞鬼了。我就地坐着平整好衣服,抓了抓头发,正准备起身,一只粗糙的手掌摆在了我眼前。 抬头看,原来是薙。 薙喜欢高高地扎起一个马尾,摆弄起长刀来,英姿飒爽,听说外头有不妙龄少女挺迷恋他的。咳……包括……从前的我。 此刻,我便安心地将手放在他手心上,让他帮忙拉一把。站直后拍拍身上的尘土,松开薙的手鞠躬道谢。 薙点点头,转身就要走。不知怎么地,我神乎其神地向前喊住了他:“薙大人!” 一时间想不到说什么,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我就钻进了附近的一片草丛中,捡了一片芭蕉树的叶子,放在他手上。 “怎么了?”薙又皱眉了,握着叶柄看。 “这片叶子给你,芭蕉叶可以泡茶喝,送你当做感谢。”我说。 薙不领情,狠心地回了一句:“拿回去,一片叶子就想贿赂我,是哪几种意思?”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近人情,是不是拿刀的人都这样?有危险的时候,就在前方默默地守护同伴,等危险解除之后,就在后面静静地当一个透明人。所谓的武士之心啊,自欺欺人。尽管时间很紧,但此时我觉得很有必要给薙一个重要的任务。 “薙大人今天是休息吗?”我问。 “纵使是休息日,保护你的责任还在。”他答非所问。 他每次都这么回答,让我很头疼。为何要接受别人的好意就那么地困难呢?大家都心思都是猜来猜去的,非常累的,特别是茨木童子,他就是我心中的一个毒瘤。 揉了揉脑门,刚好摸到青肿处,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气,接着对薙说:“我知道,不是说这个。而是……难得见你看书,这叶子正好赠予你做书签。” 薙把叶子塞在衣袖里面,道:“那我收下了。”说完转身又要准备走人。 哦,说用来做书签就理所当然地收下,那你的书该有多大本才要用到芭蕉叶来做书签。对此,我实在无力吐槽。 趁薙还没走,我赶紧拉住了他的衣袖,开门见山:“其实有件事拜托你留意一下。” “什么事?” “我现在还不确定,但还是请薙大人你多观察吧,假如有结果就麻烦你告诉我一声。若是什么都没发生,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吧。行吗?”思维没转过来,我胡乱地说成一团,都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不知不觉中就尽说了这些找不到重点话。 还有,话痨这个缺点还是没能改掉,这可是我这一生的硬伤啊。 薙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语气中带着不耐烦:“所以说,你说一大串,究竟要我留意什么?” “啊!很抱歉!”我纠正了过来,收掉了满肚子的废话,点明说:“是我啰嗦了,重点就是,想请你观察一下,我的贴身侍女茨木子进出门的情况。” 薙的眉头往上扬,眉心纠成一块,问:“那侍女有什么问题?” 有!当然有问题了!问题可大着! 那位叫茨木子的侍女,难道大家都看不出来他是妖怪? “暂时是猜测,看不出什么大问题,假如有问题的话,请薙大人马上去请僧侣或者阴阳师过来,务必要将院子里的妖魔鬼怪收服。” “你怀疑他是妖怪,那为什么找我?” 不是的,薙大人这个问题问得毫无意义啊,我可以说因为你是我们家的护院所以就有义务这么干吗? 行了,我把这话往回吞,换了一句好听的话:“因为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都是守不住秘密的。而且你说过保护我是你的职责。” “呵,那阿贺小姐就只信任在下?”薙自嘲道。 “半信半疑吧。其实说出去也不会损失什么,当它灵异怪像来解释便好。”我把另外一只木屐脱掉,扔到附近的草丛,把大裙摆全部抓起来,“抱歉,我没什么时间,有机会再会,等会儿我还得去帮右大臣的儿子看看相。” 没时间再和薙解释了!我赤脚走在石子路上,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脚底的穴道得到了充分的按摩,血液畅流了全身,出了一身热汗,舒畅至极。 好吧……踩得很疼。 作者有话要说: 想弃阴阳师的坑了。 可是茨球吞吞狗子荒哥什么的还没有收集完呢,不舍得弃呀。 第20章 无能为力 所以说,我很佩服茨木平常赤着脚走路,还能行走自如。下次有机会就把他的脚环抢过来,用来收藏。 脚踝都差点扭到了,我才到了大厅之外,摸着头上肿起的一块,碍于面子,不敢进去。 大厅是独立的一间房子,是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它建在正门对上去的正中间,方便出入,也能保证各独立院子的隐私。当年为这宅子的布局提出宝贵意见的正是右大臣。朝廷重要的大臣,也爱管我们家的闲事,几乎大事小事都得过问一番,这一直让我费解,尽管我们是有那么一点的亲戚关系,但也不至于那么卖力吧。 他的儿子偶尔也过来溜达几圈,没见着我就走,见着了还只是隔着一块屏风远远地看着,尽喜欢说些傻里傻气的趣事,害我时常笑到肚子疼,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 就因为右大臣的儿子人傻得可爱,以前的我也很喜欢他,毕竟那小子就是我的青梅竹马,貌似叫做明石君,意义就是如清澈溪流里中的石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自己亲口说的。比起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的名字,好听太多了,而且又有意境。我一直很羡慕明石君有个文采不错的父亲,而自家的父亲起名字简单粗暴。唤我为阿贺,就仅仅表示庆祝的意思,没别的了。 还是晴明阿爸起的天邪鬼妹妹较为好听,“天邪鬼”单听着就很霸气,加上妹妹两个字,又恰恰符合我的身份。 不想太多了,鼓起勇气就进去吧!我刚要打算踏进大门,大哥便出来了,他塞给我一张红纸,说:“阿贺,右大臣没来。他刚叫人来说了,就请你对一下这这张生辰写就好。” 木屐都脱了,赤脚踩了一地的小石头,疼了大半天,大哥却告诉我右大臣没有来的消息,那右大臣还瞎折腾个什么! 但换个方向想,他不来倒是一件好事,因为我根本就不会看相算八字,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的行为,可是会吃亏的。我折叠好红纸,有那句说那句:“怎么对?大哥,老实说,我不会看生辰八字。” “不是让你看,而是让你算算里面的时辰对不对。”大哥急了,他揉搓着手掌,就是他发火前的前奏。 我推手:“要看相,首先得见着人的。右大臣不来,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什么叫没任何的办法。快拿着!记得写了,过几天老子进宫的时候再拿给他。”大哥开始怒斥,推了我一把,“别愣着了,快去快去!” 大哥就是这样的人,在他人面前受了气,就爱冲家人发火,也难怪大嫂会带着孩子回娘家的。要不是不经常见面,我还真的受不了他的性子。 我拗不过他,只好诺诺连声,把红纸塞好,抓耳挠腮。附近有一棵百年老树,聚来了几只鸟,本以为不会发生任何事的,没想到就我经过那棵树时,有只鸟还放肆地随意方便,它的粪便正巧落在了我头顶上。 天降大祸了! 幸好这条路平常没什么人走,不然就会被那些八卦的人到处说小姐怎么怎么样,容易害我丢面子,影响声誉。到时候嫁不出去了,又得会被人传谣为老姑婆,总之在这宅院里活着,得小心翼翼,处处谨慎。 我快马加鞭地赶回自己的院子中,喊几声茨木子都没有应。 茨木每天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出去的,说来也奇怪。 他没在,我只能够自食其力了,从井边打了一桶冷水,拿起勺子对着头顶浇水,好冲掉鸟大便的味道。凉水与头皮接触,身体都收到了了来自于头皮的凉意,冷得我直颤抖。我随便找了一块布,擦干头发,垂着头发坐在长廊上等着晾干。 趁着有时间,我拿出刚才大哥给红纸,上面只写了生辰。说实在的,明石君要找老婆,就算没有我的介入,他也一样能找到的,并且还会与妻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虽然说我们整个家族都家道中落,明石君一家活得清贫,但起码是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为什么现在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呢? 至今为止,也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这件事情定有什么蹊跷,然而我还没有时间去问问二姐的事。 不管怎么样,现在就先完成任务吧,不然大哥又得骂人了。他骂我还好,若是让右大臣觉得我是个没有信誉的人,那今后大家的面子往哪里割放? 等头发完全干透之后,我便铺开红纸,磨了磨墨水,提起笔一点,欲要下手。待到笔尖与纸之间仅差毫厘之距时,什么都想不出来。 大哥要再过两三天才进宫,也不着急着写,等有灵感的时候才写吧!想到这里,于是我又收好了红纸,用印章盒子压住。我再掐掐手指算了算后,脑子依旧没有浮现任何的东西。 眼看一天就要结束,铺好床单,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起来,茨木又同样地用手掌拍醒我,然后,我还是重复地做着同样的事,一起身就拿起笔和红纸,在案桌前挠头发。大半天过去了,这张红纸还是空白的。红色反射出来的红光,使我眼睛无比疲劳。 外头那棵银杏树,很久没有给过我任何的提示了。我决定写一张许愿纸,绑上一条红绳子,扔到这棵银杏树的树枝上,双手合十,真诚地许了一个愿望,就是希望银杏树不要收回我的预测能力。要不然,家里又会多我这样一个废柴。 可是,银杏树没有任何的答复。 风吹就婆娑着摩擦着树叶,摇摆着树枝,风停就落下金黄的叶子。此时它就是一棵普通的树而已,并无异于其他树。 它太狠心了,我怀疑它已经抛弃了没用的我。 我不放弃,继续休息了一天,什么都不做。待到第三天,没等茨木拍醒我,就起来向银杏树祈愿了,在红纸上多绑了几条红绳,并挂上了勾玉。我用力地将这所谓的“祭品”扔上去树枝挂着,依然期待着银杏树的回复。 叶子都落下好几片,就是不作回答。 我终于放弃了,被剥夺了唯一值得骄傲的能力,该是多么悲痛的一件事。或者银杏树重新去寻找下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或许就是将能力转交给了从四哥和大哥口中所说的那个冒充我的人。 至今我所拥有的测算运程的能力,都是这棵千年银杏树赋予的,而如今……都不复存在。 接下来,很容易猜想得到未来所发生的事,譬如:我很快就被他人揭穿,被说成是神棍,被大家所唾弃,甚至很有可能被父亲利用于政治目的而被迫嫁出去。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也没做错什么,可老天就是要这般地残忍。 “唉……写不出来啊……”我趴在案桌上,墨水沾到了自己的脸上,握着毛笔伸到正在帮忙磨墨水的茨木面前,拜托着说:“茨木子,还是你帮我写吧。” “不会写,别找我。”茨木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看来冒充我的人,也不是茨木吧。单纯就这几天的观察,茨木还算是安分,除了每天出入买一些我需要用的物品回来,就没有当着我的面做过分的事。当然,他背地里究竟做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反正,尽管茨木很狡猾,或许有时候也有残暴和暴戾的一面,但至少也不会像那些喜欢耍乱七八糟阴谋诡计的人类那么狠毒。 所以,我不该怀疑他的。 冒充我的应该是另有其人,而我现在就想去求助一下晴明。算算时间,晴明这时候应该还是一个少年吧,他应该已经具备天才阴阳师的能力了吧。 只是……晴明现在住哪里?还会在原来那个庭院吗? “那我们溜出去吧,呆不下去了。”我收好桌子,和茨木商量道。 他没有说话,居然还就地躺了下来,双手交叉平放在肚子上面,闭上眼睛,一片安详。 “茨木子,躺着在这儿做什么?”我好奇问。 “等着惩罚,过了好几天了。”他缓缓开口,睁开了眼睛指了指放在他旁边的小皮鞭。 感情这几天来茨木童子一直在惦记着我那天说过的气话?他是……他是来真的吗?不过一说惩罚,茨木怎么会想到拿皮鞭给我,他该不会是有那种特殊的癖好吧…… 就是那种被别人鞭打,还能兴奋地产生快乐的感觉。 我一时口结:“皮鞭啊……夸张了点,带我出去如何?” 茨木坐起来,卷好了皮鞭,扔到一边去了,好像没了兴趣一般,道:“忘了吗?你不能够出门,省省力气。” “不,这也是对茨木子你的惩罚,就用你来当诱饵,引开薙大人那边的护庭一番,是时候靠你的美色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道。 茨木不是说要惩罚吗?那就满足他好了。用美色来迷惑薙,应该也算是一种惩罚,因为我是这么认为的。 茨木突然伸手捏住了我下巴,靠过来,说:“有趣,吾倒想看看,阿贺小姐逃出去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 用女人的身体,做抬下巴的动作,未免也太过于……那个了吧…… 我用力甩开头,脱离他的手掌,说:“你来保护我就行了,因为我不会打架。” “哼,那就去。”说一不二,茨木说去就去,简直比我还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天邪鬼妹妹一出家门,就是表明要作死了。flag高高立起。 而天邪鬼妹妹的预知能力被剥夺走了,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在这里就先设置一下悬疑。 吞吞准备要出来辣!! 以及,我是酒红党,所以会有酒红的成分,这里设定红叶也还是人类的时候。茨球心里苦也没办法啦。 第21章 扎心了 “托我上去,我跳不了太高。” 我正踩着茨木的肩膀爬墙。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都睡死了过去,我敢保证,我们此刻已经完美地绕开了大家的视线。 在那之前,亏我还提出了一个绝世好妙计,让茨木去来个调虎离山。后来他说要选在夜晚出去,因为那更加方便一些,让我这个计划泡了汤。 实在是失策了,明明在心里掂量了很多主意,就是没茨木的一语中的,我脑子时常转不过弯,简称死脑筋。 “你踩到吾的脸了!”茨木用力一托,让我能足够高地爬到墙体上面去。 说来也奇怪,不知是他自己没有自觉,还是怎么的,每到这个时辰,茨木便完全没了妖力,连女人的容貌都难以维持下去。 然而,他也没有顾忌什么,也没注意看我投来奇怪的目光。茨木个子高,借着墙体,蹬两步就能跳到墙的另一面,出了院子外面。我也想跟着跳,然后等茨木张开双手来接住我。 可是,茨木并没有这么做,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唉……果然不能期盼着什么。那个男人,如今也没把我当回事。 “抱歉,等我一会儿好吗?”我小声地朝茨木喊一声,哆哆嗦嗦地伸脚,踩在洁白的墙面上,不敢直接跳。也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下移,手紧紧地抓住墙体,始终不能松手落地。 “你赶快。”茨木站住不动,也不过来帮一把。 这话让我很心塞。 因为茨木的冷漠,让我注意力转移,思绪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脚踩不稳墙面,整个人倒着头摔下来,剧烈地与地面撞击,眼前黑了一会儿,眩晕了一下。过了许久,我才能从地上起来,一时找不着方向。茨木这才返回拉我起来,催着我赶紧走,离开这宅院管辖的范围之外。 对,不能再逗留下去了。 我回忆了一遍路况,不知从哪个方向走。 十几年前和十几年后的路段,布局,建筑物的数量,都相差太大了,也算得上年代久远。出到外面,就让我束手无策。 “你这是要去哪里?”茨木问。 “我不知道啊,总觉得这条路是对的,过了很多年,应该变了许多。”我碎碎念着,脚步一刻不停。 直到远方乍亮了天光,身体疲倦不堪的时候,才发觉到我们是迷了路。晴明的庭院是从这条路走没错,只是……他现在应该还不住这儿,庭院还没有建起来。 连晴明都找不到的话,那我逃出来干什么。什么都预知不了,麻烦很大,麻烦太大了!如果我还有那能力,说不定现在就找到晴明了! 正当愁得不知所以的时候,远方有嫁娶的队伍从这条路上过来。一个人力大轿子,还有三辆牛车,我猜装的都是嫁妆吧。 见此情此景,我无意识地发了一句感言:“这个日子,居然有人成亲,真是罕见了。” 茨木说起他的那一套道理:“哼,想娶就娶,想嫁就嫁,谈什么日子。” “是吗?随心所欲的话,可是一点也不吉利。我们让一让吧,别挡了新娘子的路。”我先行一步,站在路的一边,伸长脖子看那轿子若隐若现地移动着。 茨木也跟着这么做。 人类和妖怪不同,人类更偏向于挑选良辰吉日,来确定嫁娶日子,而妖怪,还真的会随心所欲。我还清楚地记得他说过要娶我的事。就在那个下雪天里,是他亲口对我大哥承诺的。 可现在的茨木大概也永远不知道他未来十多年后说过的话吧。 这时,婚队中没有了乐器的声响,那轿子突然停下来,我亲眼见那一群人在一刹那之间,横七竖八地倒地,无声无息。 感到事情的不妙,我赶紧拉上茨木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场景着实让人惊呆了,牛车上的东西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一些可有可无的包装物。 仅仅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谁能那么迅速地将财物拿走?除了妖怪,我想不到谁有这样的通天本领。我蹲下去拍拍那些刚还抬着轿子的人的脸,看来是被什么东西给迷晕了,一时也醒不过来。 那轿子里的新娘呢?我对着轿子,掀开门布来望,新娘子还在,只是……她也与大伙儿一样晕倒了。 再仔细瞧瞧,那红衣女子,生得十分标致。这等惊为天人的美貌简直无须用粉黛修饰,就算丹唇不涂油脂也能引人欲要亲吻。肌肤雪白如玉,黑发如瀑,身材……也很不错。 我忍不住望了望自己的胸脯,和她一比,有些逊色。 “这绝色的容貌,要嫁给那糟老头,真的浪费了,你以后就随了本大爷吧。” 耳边传来了男声,我惊得后退了一步,不敢靠近。 晃到新娘轿子面前的,是一个红发的男人,他身后还背着一只大葫芦。 虽然在这个视觉里只能看到那人的背部,但我也能认出那人就是百鬼之王——酒吞童子!这个曾经吃掉我心脏的妖怪! “啊!酒吞童子!你终于是出现了!”茨木好像异常地兴奋,说得好像很久没有见到酒吞童子一样。 “切,又是你这麻烦鬼,茨木童子。”酒吞童子将晕倒的新娘子从轿子中抱起来,给茨木一个厌恶的眼神后,便在无声之中离开了大家的视线范围。 我受到了惊吓,酒吞童子身上散发的力量总让人压抑,让双腿无法动弹。特别是……他还是专门吃人类女人的妖怪!他刚抱走的新娘子,恐怕会就此遭殃。 劫走了财物,还带走别人的新娘,流氓的行为! 茨木一个转身,也准备跟着酒吞童子。 “别走!你要去那儿!”我死死地抱住茨木的手臂,很害怕他突然离开我身边。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如果失去了任何人的保护,妖怪们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到时候,我就不止死亡那么简单了,更恐怖的是会被恶鬼们分尸。 “吾这次怎么也不能跟丢他了!他就是吾所追求的极致,下次不知能否还有机会再见酒吞童子一面。”茨木狠心地甩开了我的手,望着前方,欲要跟上去。 我不依不饶,死命地拽着他的衣服,强烈的不安感袭来,身体里里外外都能感到彻骨的寒冷,我不禁大声冲他喊道:“可是你不能够丢下我的,我现在很危险!” “别拦着吾,可恶!他要跑远了!”茨木毫不留情地猛地将我推开。 我摔到了地上,手掌磕到了锋利的石头,血液连着掌纹渗出,待我缓过来时,茨木已经消失不见。即使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也不能这么来对待我的! 也许在茨木的心目中,也只能容得下酒吞童子,而我却是多余的一个角色,当初就不该对他生出情感。 呵呵,这个绝情的男人。 我坐着,呆滞着,迟迟不能接受被人抛弃在此的事实。 忽然狂风骤起,天色一黑,黑云密布,雷声震动欲要击破耳膜,大雨倾盆如注,雨打下来让我头痛。 这个季节总是毫无预料地下一场大雨,我没带伞,也没地方躲藏,任雨水打湿衣服,也好掩盖住我流满了整张脸的泪水。 过了不久,有一股恶气,像烟雾一般地直冲过来。 我捂着胸口,闷着闷着,呼吸急促起来,似乎有不好的事发生。过后,便猛听到一声巨响,如同山崩地塌一般。 回头一看,背后是一群面目狰狞的恶狼,它们睁着猩红的眼睛,如着魔了一般,扬起爪子抵死扑来,我惊得面如土色,不能举足。 就在那一瞬之间,我感到脑浆在炸裂,头骨在破裂,大量滚烫的红色从头上流下,顺着雨水,滴红了一片泥泞地。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刚才割破手掌后流出来的血,引来了一群饿狼,它们都想吃了我的心脏,来增强妖力好变成人形吧。 那就让它们吃好了,无心便能抑制情感,割断情缘,也正合了我意。 作者有话要说: 鬼妹的黑化进度条已满。她以为被抛弃了,从此加入怨女组什么的~ 新娘子是人类的红叶,被吞拐了。 第22章 总是死不了 面对死亡的挣扎,明明不是第一次,明明已经有了坚定的决心,却总被记忆中某些琐屑的事情牵绊着,就这么沉浸在思索的边缘中。 我就这样被它们咬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啊,真丑。 在此期间,我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站在分叉路口注视着,白色的阳光照耀着地面,现场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干涸泥土地上,到处是细小的裂痕,风在耳边呼呼地响,耳垂也被风吹动了。 呆这里多久了?真的死了吗? 也好像……没死成? 在第一声鸡鸣之后,拂晓的暖风从西边的地平线吹过来了。可是,黑夜绝对不会离去,在那之前,仿佛这世间的寒冷都涌向了我,灵魂快要腐化掉。 “我的心脏还在……”我按着胸口处,那颗心还在有力地跳动着,稳健而炽热。我朝自己身上望了望,破败不堪的衣服,袖子被撕破了一大半,露出的皮肤布满了深深的划痕,还有那些已干透绯红的血迹。 全身撕痛着。 “那些狼……”我喃喃着。身边只有一堆的白骨,就连腐肉都不剩。 “嘶……嘶……最近的狼人很多,到附近的人类都无一生还,还好你滚到了草丛中,吵醒了我。”一只人身蛇尾的妖怪从草丛上滑行而来,手中举着烟斗,她吸了一口烟,吐出来。 “嗯,是你救了我吗?”我问。 “是的,我放了毒气,他们就跑了。在那边躺的人类,吃剩下了骨头。你挺幸运的,在这里躺了十多天,还没有死。”那蛇尾的女妖怪把详细的情况说给我听。 “十多天了……有人来找过我吗?”我还是抱着希望,奢求着茨木还会回头来寻找我。 “没有,我就住附近,你当时快丧命了,我就在那里看着。据我观察,你倒像是不死之身呐。”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又吸了一口烟。 不死之身? 那也不算是吧,她说得太夸张了。 虽然我在那时候被酒吞童子挖了心脏,没死成,被活生生埋了之后,也还是没死,但至少变成了妖怪。再有不久前,我被一拳拍死之后,就无缘无故重生了,而现在又…… 又没死成?! 唯一的重点是……已经过了十多天了,就没人任何人来找我吗?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心酸。 “我不在乎多活,不过还是谢谢你。”我也顾不上要什么端庄典雅大方了,感谢别人时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深深地鞠躬。都搞成这副模样了,还要那些无谓的礼仪干嘛。 她忽然淡淡地开口:“既然不想活了,那就留下你的心脏吧,作为报答,怎么样?” 我按压着自己胸口,隐隐作痛,深深叹一口气,道:“心啊,我给你吧。这颗容易投入感情的心,不要也罢了。” 而那女妖怪此刻正在笑着嘲讽道:“连心脏都不要了,又何必。是为了男人吗?” 很好笑吗?也是,为了一个男人而自暴自弃,的确很好笑。 此刻我多么看到茨木痛苦的模样,好解我心中的闷气。在我面前的女妖,就好像是相见恨晚的朋友,也似一位熟悉的老朋友,她的话戳到了心窝里去了。让我不禁卸掉了所有的重负,把一肚子的气全部倾吐出来。 “我一直很想得到那位大人的回应,我不明白为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都不一样了……吗?变了……还是……他应该不会再看我一眼了。可是,可是一看到……看到茨木大人,我该死地还是那么地犯贱!!” 我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或许心中的怨气,已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憋了许久的泪,从眼眶滑出,如洪水般爆发。我双手捂着脸,终于嘶声地哭了出来。 该死的为什么还在!! 我想以牙还牙,让他们知道我有多生气! 虽然我很蠢,但我还是很努力地过日子,在晴明那儿生活时,每日认真地工作,从没怠慢过。可是,尽管我那么尽力了,我的日子仍然没有什么改变,大家也不会肯定我的价值。 总之,废柴就是废柴,走到哪里都一样。不管是谁,只认可与生俱来的强大。 而如今,我连唯一的预知能力都被剥夺了。 所以说,我的生命根本没意义,我只是一个废物,弱小得连喜欢他人的资格都没有。 “太蠢了,世间的女人呐,都太傻太天真。越是遇到那样的男人,你就越要保住自己,把他一点点地吞噬掉。”她伸手按压住我的肩膀,又将我捂着脸的手握住,那坚定的眼神仿佛要射穿心房。 她说的话,句句合了我心。只有同是天涯沦落人,才会了解彼此的痛楚与悲切。 “一点……一点点吞噬掉,那……那该怎么吞噬?”尽管我收起了哭声,抽泣着,带着哭腔,仍旧止不住眼泪掉落。 她从腰间里抽出了一条手帕,递给了我,让我先擦干净那无谓的眼泪,然后才慢慢道来:“先磨掉他的心,再把他吞进肚子里,作为自己肚子里的一条虫。让他记恨你,而你也一样会永远记恨他,然后,记住那份痛楚。就算回忆起了往日的甜蜜,也不会再动摇一丝一毫,只念想着该如何折磨着那该死的男人!” 意外得听到了如此有建设意义的话语,使得我的心一顿,不觉细细地思考起来。 “如果,如果他喜欢另外一个人呢?”我请教道。 提到这个,她便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嘶……秀恩爱的,都得死。出双入对的,也要让它们死。” 我瞪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在红透的眼眶中打滚的泪,被这句来得及时的金言生生地逼退了回去,最后没有再流出任何一滴泪水。她的话精炼而有说服力,让我瞬间懂得了多年来无法阐述的心情。 大家都说我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错不了的了,是的!我一定是很痛恨出双入对的人!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就是这样啊!!既然得不到,那他们也别想着在一起对吗?”领会到其中深层的道理之后,我又一时兴奋地说不出流畅的话语 她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嘶嘶……嘶……好!与我有同等觉悟的人,要和我一道吗?虽然你是人类。” “人类?不,我是叫天邪鬼妹妹,也是只妖怪。”事到如今,我绝不承认自己是人类了,当人类实在是太过于脆弱,做妖怪还能坚强一些。 “天邪鬼妹妹,清姬是我的名字。”她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许久没听到别人这么称呼了,还真不习惯,脑筋抽了一般,又回忆起了往事:“茨木大人……他以前喜欢叫我鬼妹。” 我时常责怪茨木叫错我的名字,只要他不擅自缩短“天邪鬼妹妹”这个称呼,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只可惜,现在不能了。 “那么,鬼妹。”清姬改口了。 听到他人称呼“鬼妹”,我的心像被揪住了一块,我不解地问她:“清姬为什么也要这么叫?这个称呼,让我……” “不要忘记那份痛楚,这是一个好方法。”清姬卷起了蛇尾巴,口中吐出一团烟雾,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嘶……记得那年,在那座寺庙里,我点了一把火,点燃干草,对那个和尚说‘去死吧!!‘。正是那场大火,带给我杀了痛恨的人的快感。” 这时,我脑子里浮现出来了一个令人无比舒畅快乐的场景:熊熊的大火围着茨木童子,大火连烧了三天三夜,而他正用无助的眼神望着我,苦苦哀求着,磕破了头来认错,求我放过。 只要一想到茨木那张扭曲的脸,我便全身炽热起来,有一股莫名的激动感传递到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久久不能息。 果然,大家都是被男人背叛过的,都明白被抛弃的滋味。若是不同清姬一道,那真的对不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我们。 “是吗?如果真的可以报复他,我愿意去尝试。”我伸出手掌,与清姬握了握手。 同盟已达成,报复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清姬:欢迎加入FFF团,请各位高举手中的火把。 写了那么久,终于是点题了。 没错,今后鬼妹就是FFF团的成员之一了,组织会越来越壮大的,吸取更多的成员,目标是烧尽一切的虐狗行为。 茨木:挚友是什么? 酒吞:红叶是什么? 红叶:晴明大人是谁? 晴明:我是谁,我在哪儿? 修罗场是什么?不存在的。 第23章 长得好看的人事多 由清姬带路,来到了一个山洞里。 山洞有火光,还不算黑暗,只是……腥气扑鼻,脚下踩的是一堆堆白骨,在微弱的火光之下,还能看到在白骨上方爬行的蛆虫。 并且,那堆白骨之中还有人的头骨。 刚到达洞穴里最深处时,一只类似于蜘蛛的女妖,在啃食着一块生肉,她咬了一口,肉中的鲜血四溅。女妖的嘴上沾满了红色。 原来,她们都是吃人的妖怪。但不知为何,我并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恶心,或许是因为我曾经亲眼见过酒吞童子吃我心脏的场景吧。 “哦?新来了一个人?”蜘蛛女妖扔掉了手中的生肉,优雅地用染血的手绢抹掉唇边的血迹,用那些细小的蜘蛛腿爬行过来,并伸手捏住了我下巴。 不论是清姬,还是眼前的这位蜘蛛女妖,她们都是半人半动物形态,说是动物修炼成精的,那也绝对不是。因为她们在成妖前都是美女,可能某种原因,被某些男人背叛,导致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真不公平,善良的人,总是得不到好的报应。 清姬将烟斗挂在腰间,不再吸烟了,对蜘蛛女妖说:“她说她叫天邪鬼妹妹,刚被男人抛弃了,对她好点。” 蜘蛛女妖发出感叹:“啧啧,全身脏兮兮的,不打扮得好看点怎么去勾引男人?” 打扮得好看点又能怎么样,茨木大人依然不会望我一眼的。与其用最舒服的一面来面对他,还不如用丑陋的一面示人,让他难受。 反正我是不打算把自己整理干净的了,衣服破就破吧,皮肤上的伤痕也任它留着,脸上的那些伤疤,也就这么搁在上面罢了。 有一个拿着骨剑的妖怪,从蜘蛛女妖身后走出,淡淡开口:“看衣着,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如此破败不堪的衣服,都能看出来,这让我佩服她的眼光,但也只是应了一声:“嗯。” 她却责备起我身旁的清姬来:“清姬,你尽是找什么人回来,要是她家人带着阴阳师或僧侣找上门来,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清姬望了我一眼,转而说:“骨女,你紧张什么?她能跟过来,也证明下定决心放弃家人了。” 原来她叫做骨女,这名字也挺符合她的气质和形象的。而我现在也在考虑着要不要换一个短一点的名字,就像她们一样,只有两个字的。晴明大人以前给我起名为天邪鬼妹妹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嘛,浑身是伤,倒是让妾身想起当年呢。来这里,以后你叫我络新妇就行。”自称为络新妇的蜘蛛女妖拉过我的手,在上下打量着我的模样,期间还发出啧啧的感叹声,“年纪真小,原来男人已经到了连小女孩都骗的程度了吗?可怜了。” “我与前夫,就是从小就认识,他也不还是从小就骗了我?”骨女在一边应和着。 “说吧,你被谁抛弃了,要是你不敢动手,我们来帮你。”清姬这时也在说着大义凛然的话,过来拍拍我肩膀。 “真是的,清姬你又擅自说话了。忘记上次的事吗?那个人类女子,也自称痛恨男人,说要加入我们,结果却是想捅我们的老窝。自从那次之后,害得妾身妖力大减。这要吃多少个男人才能补回来啊。”络新妇埋怨着说。 根据络新妇说的话语,我便有些好奇,忍不住问:“自称痛恨男人的女子?长什么样?” 络新妇对着我比量了一下,道:“像你这么高,只是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身材也和你很像。怎么?天邪鬼妹妹也很好奇?” 戴着面具的,身材也与我差不多的,莫非就是那个冒充我帮大家写红字的人? 那么,冒充我的人,也值得去恨!损坏了我名誉事小,害我写不出八字贴有了溜出去的冲动,害我被抛在荒山野岭之中,她也有责任。 如果可以找到那个人,第一个就把她给杀死。学着络新妇他们的样子,先吃了她的心脏。我现在……需要马上变强,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吃人。 “这么说,天邪鬼妹妹也很可疑。”骨女说。 “都别说了,上次那个,我都说了不可信的。鬼妹妹,我是信她的。哭得撕心裂肺,不是假。”清姬反驳道。 我没吭声,一直静静地看着她们吵。她们的争吵,不是吵架,而是辩论,当然我只希望清姬能胜诉,好让大家同意我留下来。要不然,我无家可归。 争了许久之后,清姬轻轻推了推我的手肘。 “鬼妹妹?”我这才反应过来,清姬一直在称呼我为“鬼妹妹”。 “名字太长了,省略几个字比较好称呼,你不会介意吧?要不要吸一口烟?”清姬给我递上了烟斗。 我摇头,表示拒绝。 “随你吧清姬,出了事自己负责。”骨女就地睡下,也不与大家争了。 我就这样被成功地被留了下来,成为了他们之中的一员。每天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睡的是人皮地毯,吃的是人肉。慢慢地,我也忘记了自己是谁。 每当我还抱有希望,拜托清姬她们去我家附近打听一下消息,听到的都他们还过得很平静安详的日子,甚至……还有人代替了我的位置! 清姬说,那人真的长得和我很像。 是这样吗?所以大家都忘了我,然后理所当然地把另外一个冒充我的人当成是小姐一般对待? 那人难不成还求银杏树赐予她了预知的能力,把我的能力给转移给了冒牌货? 她应该能预知到自己未来会过得很惨,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想改变吧。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么之前大哥所说的,我为大家写八字贴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大哥没有错杀人,生意成功没有接手父亲的土地,二姐突然放低身段嫁人了,还有络新妇她们说的话,也与冒牌货脱不了干系。 在我重生后的那天,冒牌货恐怕就不止溜去了哪里,好几天都没有回来,直到我出去了,她才回来代替我的位置。那不就正说明了冒牌货已经预测出来了任何的东西吗?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继续冒充好了。 不是我心大,而是有个道理必须要明白:再怎么努力去改变,最终的历史的轨迹还是不会变动的,她在白费心机。 抛开这些杂事,就说说我在清姬那边安然无恙地度过的一段日子吧。通过与他们一起吃人肉,妖力也有所提升。要狩猎一个男人可不简单,樵夫们上山砍柴,路遇美女的话,自然……忍不住冲动。 可惜……以我现在这副满是伤痕的丑陋样貌,引不起他们的兴趣。有好几次的捕猎食物,我都以失败告终。 而且说到勾引男人,我又没什么经验。所以大多时候我只是在一边做后勤工作,默默地观察她们是如何行动的,如何变身为一个美丽少女来一步步引诱男人犯罪,最后再活生生地将他们撕咬而死。 要是我会变身术的话……或者说,我能够拥有一副好的皮囊就不会遇到太多的障碍…… 清姬她们建议我在晚上行动。一来,晚上的时候会有很多痴.汉出没。二来,夜色能可以让他们防不胜防。 这天夜晚,她们让我试着一个人去行动,好长长见识。 月色不怎么亮,也就将就着看了。我就这么蹲在草丛之中,在大树底下,静静地等待着。 大概等了大半个晚上,也没见着她们所说的痴汉。或许,今天痴汉们都不出动了?那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抖擞了精神,起来抖抖腿,准备打道回府。 “救命!啊!” 那女声很尖锐,我从远处就能听到了。 我冒出了头来望,黑夜之中,草丛飒飒响,急促的跑步声越来越靠近,有一个女子在我脚跟前摔倒,她忽地抱住了我的大腿,泪眼汪汪。在暗淡的月光之下,也能看出她那张绝色的脸蛋。我能清楚地辨认出,这女人就是那天被酒吞童子抢走的新娘子! 四处都传来了脚步声,还有火光,还听到一个男声:“快到处找找,本大爷可不能让她逃了!” 果然是……果然是那天被劫走的新娘。距离上次,才过了没多久,新娘子就逃出来了,而且逃了那么远的路,她的体力还算不错,挺有本事的。 清姬她们住的山洞就在附近,从洞中传来的腥味,大概可以掩盖这女人身上的香气,让酒吞童子难以辨别她所在的方位。 “来这边。”我毫不犹豫地将她拉起,奔着山洞的方向走,那一群的脚步声已经渐行渐远,怕是他们闻不到气味了,才没有追过来吧。 她一直喘着气,额前的刘海已被汗水沾湿,捂住了胸口虚弱地说要喝水。我怕吓着她了,也没把她带入洞中,就近地而坐,先让人家多缓缓气。我安慰着她说,这里很安全。 “要喝水吗?”我问。 “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谢谢你。”她也很客气。 “你叫什么名字?风尘仆仆的样子,是在逃命吗?”我尽可能地想获得更多的信息。 说起逃命,她便一连串地说了一大堆:“妾身名为红叶。刚才有一只酒鬼,他在追着我跑!不是,不止一个,还有他身边跟着的傻大个也来起哄。够了,我已经受不了了!” “慢慢说,不要着急。”我好心地说。 “要被迫嫁给那个糟老头也就算了,现在还无缘无故地被带到满是妖怪的贼窝里,那酒鬼……那个酒鬼,还意图轻薄我!”名为红叶的女人越说越激动,“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你可千万要救救我啊,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很快就会追来,我不想再被他们控制着了!” 是这样吗?那太可怜了,遇到了酒吞童子,也算是倒霉。她要是长得一般,或许还不会引起酒吞童子的注意。天下的男人,不管是人还是妖怪,不都是好色之徒吗?这个道理我也很懂。 我向她分析道:“你长得太引人注意了,以便召来很多祸害。” 她的瞳孔一缩,进而抓住了我的手,手心尽是汗水,道:“那该怎么办?” “要我帮你吗?” “要!” 那很好,能教训教训那些男人,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而现在又恰好让我碰上这回事,不好好利用利用那还真的对不起我所受过的伤害。 我用单手猛地抓起了她的头发,从脸部开始,用长指甲陷进到她的肌肤之中:“把你的皮囊给我就最好不过,我替你去受罪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黑化成红叶了,可怕。 女主被人代替了(其实就是女主那个时代的自己,被别的什么人穿越了,而穿越女当然也想借此机会嫖茨木,不过文中还没有具体提到。),家人没有去找她,也这个原因。所以女主就决定代替人类的红叶进行报复。 有点复杂,但是仔细阅读还是能懂的。 第24章 酒吞童子 起初,我是不懂得该如何将人皮从人体中分离出来的。而到现在我才发现,只要妖力足够,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 那位名叫红叶的人类,被我活生生地剥了皮,只裸.露出了血肉。但她还活着,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怕被酒吞童子发现,就好心地给了她一个痛快,耳边一切安静。 可怜的人类,弱小的后果大概就是这样,她没遇到我,也一样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并没有多少的罪恶感。还不如说,见惯了清姬络新妇她们活生生茹毛饮血的模样,已经麻木不堪。 既然活着也受罪,那还不如让我来代替你。 我曾经见过络新妇换皮肤,她也只是拿着一张皮覆盖上去就可以了。我也尝试着这么做,首先是脱光衣服,而后就将那张皮贴在自己身上。神奇的是,我与这张皮贴合度很好,就像是从我自己身上长出来的一般,或许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本领吧,谁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可以,也说搞不懂为什么不可以。 就像为何神明会是神明,神明为何能拥有千种万种法术的道理一般。 披着这张皮,没有什么不适,相反,这皮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简直就是一件天赐之物。站起来活动活动了下筋骨,一切都很好,于是我又穿了红叶的衣服,假装自己就是红叶。 不对,我不应该叫红叶。红叶是躺在地上的那位人类女子,我应该要改个名字。 既然我的名字是天邪鬼妹妹,那应该要改改名字了。茨木喜欢叫我鬼妹,那我就叫鬼妹红叶如何?可听起来总有些别扭,干脆改成鬼女红叶就好。 鬼女红叶,还挺好听的。 皮是红叶的,心是我自己的,名字也恰好相符了。 我就地挖了一个坑,把那可怜的人儿埋在里面,祈愿她来世能当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并且,还希望她的灵魂不会找来复仇。一切都处理完毕之后,我便找了个不是很隐秘的地方,远离血腥之地,好坐着等酒吞童子找过来。 天空吐白,月亮被亮光所取代。 “原来躲这儿了,你好让本大爷好找啊,红叶。”一见面,酒吞童子就这么将我横抱起来。 他找人的效率真是慢,害我等了那么长的时间。 我双手环住他脖子,作小鸟依人状。听络新妇她们说,男人都喜欢被人信赖着,尽可能地表现得让人怜惜,勾起男人的保护欲,这才是勾引男人的第一步。 埋在他胸膛上,啥话都不想说。我还没试依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当头一次这么做时,就让我感觉良好,坚硬又温暖,还有一股酒气。 “怎么了?不说话?”酒吞童子的鼻息扑在了我脸上,此刻我们俩的脸靠得很近,一个不注意,就很有可能被亲到。 “不是红叶,已经是鬼女红叶了。”我搂着他脖子的手一紧,往上一点更加靠近他的鼻尖处,至少彼此的鼻尖是碰上了。 这动作定会让酒吞童子心动不已吧,平常络新妇现场教学时也是教我这么做的。 “鬼女红叶?确实,气息不一样了。”酒吞童子转而将头移动到了我颈窝处,亲吻了一口,“气味更为甘甜了,不知吃下去的感觉如何。” 那不正好表明了,酒吞童子也看出来我是个冒牌货了吗?也是,他是传说中的……天邪鬼王,妖力强大到只通过气息就能判定对方为何人了。在我当天邪鬼的那些年里,就未曾见过酒吞童子一面,说好的是天邪鬼的王呢,怎么老是不见人。 或许是因为晴明大人死活召唤不了酒吞童子吧。 我也学着酒吞童子的样子,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小口,戏谑着说:“您大可以吃吃看,但我也可以吃了你,酒吞大人。” 大家都是肉食类的妖怪,也不用相互隐藏着什么了。说不定在某一天,即便是睡在他枕边,都有可能在无意识中被吃掉。结局已经有了,觉悟也还在,过程我倒是挺期待的。 特别是要让那个茨木童子看看,他所崇敬和憧憬的鬼王大人,是如何被女色迷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不务正业的。到那时候一旦看到茨木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就借此再过去嘲讽一下他。 啊……茨木恨透了我的样子,一定也很迷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这么做了。 酒吞童子的头部从我颈窝之中离开,大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这样吗?那么,鬼女红叶,要跟本大爷回去喝几杯吗?” 我对着他的眼睛,点头应道:“好。” 不在乎未来会怎么样,现在的我只知道要该怎么想方设法去捕捉猎物,好在清姬她们面前炫耀,然后挺直胸膛说:我出师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可以把我们的组织发展壮大了。 这种想法,在他人看来是扭曲到极点。但无所谓了,这大概就是我存在的价值,总要有人给大家添加点麻烦,生活才会变得有乐趣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鬼妹+红叶=鬼女红叶 嗯,应该没有毛病吧。 邪教也许就是这么来的。 第25章 撩与被撩 说实话,头一次被男人横抱着走,让我异常地不适应。还有,他不会觉得累吗?还是说酒吞童子大人力大无穷,或者是我太轻了? 搞不懂。 “可以放我下来吗?我其实也能走。”我放开他的脖子,转而抚摸上他的脸。 酒吞童子仍然没有把我放下,只是放慢了步伐,说:“本大爷喜欢柔弱的女人,太强硬控制不住,你正好合适。” 喜欢柔弱的女人?原来酒吞童子好这口,那具体的定位是什么?弱小不代表柔弱,所以我想,他应该要娇滴滴的类型,容易得到,也容易甩开。 “是因为好欺负吗?特别是厌恶了就可以随意抛弃的那种。”我问。 “不全是,但也有例外的。” “哪个例外?” “你就是那个例外。” 呵呵,说甜言蜜语你倒是挺擅长的,出口还不用思考,真是佩服了。不过,我也爱听,让他多说点也无妨。 “……即便你这么说,也难以打动我的。”我捂着心说。 “切。真是铁石心肠的女人。”酒吞童子快速跑动起来,眼睛望着前方的路,一边说:“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本大爷会给你最想要的。” 不知为什么,听酒吞童子说这句话时,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开始急剧摇摆跳动起来。明明是我主动去勾引他的,居然反过来了。这颗容易被外界干扰的心啊,什么时候才能平息下来,不要为了三言两语感动,也不要被他们温暖的行为而折服。 我们明明,才刚开始见面,凭什么要为我许下诺言呢?这男人,也未免太过于轻浮,尽管谁都喜欢漂亮的事物。 我又重新搂着酒吞童子的颈脖,紧紧地贴近在他的胸膛上,尽量不让他看到我此刻的表情,小声地说:“为什么要这么说?” 酒吞童子终于是停下来了,将我放下,一双大手覆盖上了我的脸庞,伏下身来,额头对额头:“只要是对上眼的女妖,本大爷才不需要找什么理由。” 是吗?所以说,一切都是外表的错。我没有了预知能力,那现在能够依靠的,就只剩下外表了。明明可以靠着才华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的,却沦落到要出卖自己的色相,真是讽刺了。 酒吞童子的住所,就在不远处。他拉着我的手,走了一段路程,期间还时不时地盯着我看,露出痴痴的笑。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或者撇过头去,不让他看到。 可恶!从见面到现在,这个男人就一直在诱惑我! 我总算知道酒吞童子敞胸露乳的原因了。除了秀身材之外,还有一个催情的效果!传说中的少女杀手,果然不是盖的,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被反杀。我必须谨慎点,以免再上了酒吞童子的当,让历史重演。 当到达一座宏伟的宫殿前,酒吞童子又将我抱起来,踏进去里面。见到他的妖鬼们都会恭敬地鞠躬行礼,并向我投来惊讶的眼光。 酒吞童子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坐在王座上,并让我坐他大腿上面。这大殿空旷无人,我左右观望,都没有见到茨木的影子。他应该不在吧,可那天茨木确实是去追酒吞童子来着?被甩了吗? 有些失望了,还以为茨木会在的。 “我还真的感谢你了,将我强硬地带回去当宝贝,我其实一文不值。”我窝在酒吞童子怀中,悄悄地在他耳边呢喃着。 “你的心脏很值钱,既然你要感激本大爷的话,那就给本大爷好好地留着吧。日后我需要的时候,就赠与我怎么样?”酒吞童子笑着,一只手摸到了我胸口上。 这很可以,一本正经地吃豆腐的,除了茨木就是你了。我漫不经心地握住他的手,往下一放,再甩手,主动凑上去准备吻到他的嘴唇上。回忆她们所说过的办法,尽量地去做,因为我想以最短的时间攻陷酒吞童子,让他着迷,欲罢不能。 然而,我失策了。 没想到酒吞童子迅速地用手挡住了,我亲到的只是他的手背!!这就有些尴尬了。 “随你的便吧。你抱得很不舒服,难道……是没有抱人的经验吗?”我死不要脸地嘲讽他说,装作不开心。 意外的,酒吞童子的脸挂上了红晕,将我搂得更紧了,声音中带着不知所措之感:“……居然……居然……别……别胡说了,本大爷也是曾经拥有过无数女人的王。” 口鼻被紧贴在他胸口前,让我呼吸困难,我再火上浇油地说上一句:“唔……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 他总算是松开了我,一脸疑惑,问:“可爱?是不是用错词了?这个词语能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吗?” “说不可以的话,请查查书籍。”我再次抬头,抬起下巴去找他的唇,对着咬了一口。可是酒吞童子并没有回应我,只是呆着在那儿随意让我咬。 我觉得没劲,从酒吞童子身上站起来,不再调戏他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所以说……酒吞大人,您快要闷死我了。” 既然是传说中的少女杀手,怎么就像个木头那样呢?就连基本的雄性本能反应都没有,这让我严重怀疑………… 不,不要怀疑,酒吞童子可是鬼王啊!再怎么不行,也不能说出来的,那会让他很没面子。 随后,酒吞童子让小妖们给我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出来。吩咐我住下,在他需要的时候才来找我。 来到这里之后,日子过得倒是挺安稳自在的。就是不怎么见得到酒吞童子。他很忙,每次回来都有一大批女人前去迎接,但是他就是爱跑来找我,提着一壶酒,跟我说事儿。喝醉了就直接躺下来,把他身后经常背的那只鬼葫芦晾在一边。 鬼葫芦?人们常说物似主人形,果真是这样的。这只鬼葫芦明显在害羞。 我非常喜欢逗它,像逗小猫一样。拿着一根狗尾巴草,趁它主人酒吞童子宿醉的时候,就往它嘴巴周围撩一撩,鬼葫芦就会羞答答地挂上一抹红云,张大着嘴巴痴痴地笑 。 这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的乐趣。清姬说的没错,说要死,那还太早了,世间的各种事物还没来得及去经历,就太吃亏了。 有空的时候,我会到宫殿里面逛逛,碰到那些妖怪,都对着我避而远之。有时候我还没开口说话,胆小一点的妖怪就会吓得尿裤子,或者直接就地打滚几圈,就不知滚哪里去了。 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吧,从各个方面来讲,我还是很善良的。来这里之后,至少没有再吃人了,改吃山珍海味 。 坐落在西南边的是一座清丽的宅院,里面住的就是酒吞童子所谓的后宫。我今天兴致还算大,就打算去看看被锁的这些女人到底长得多好看。 “酒吞大人,又将那个叫红叶的女人带回来了。” “那不是更好吗?我们就不用服侍他了。” 我经过一间屋子时,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这几个人类的女人,老爱坐在这间房子里吟诗作对,聊聊八卦。她们几乎每日都会精心梳妆,举止有礼。用“金屋藏娇”这个词语来形容,最好不过了。 听说她们都是酒吞童子的玩物,都是来自贵族人家的小姐,大多都是被劫回来的,有少数是沉迷酒吞童子不能自拔的。 在我没来之前,她们每日轮流去酒吞童子的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说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到聊到人生哲理,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话,那也太假了。 说真的,我很妒忌。 “服侍?偷偷地在嘀咕着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我突然出现,跪坐在她们身边,她们就用袖子捂住嘴巴,好像受到惊吓的样子。 我一来,大家都安静了,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我丝毫不客气地顺手倒了一杯茶水喝,随之叹了一口气,盯着她们每个人的眼睛看。 那几双眼睛,有恐惧的,有好奇的,也有心高气傲不畏一切的,即便如此,大家都一样是战战兢兢地微微低头。 作为人类,不哭不闹已经很勇敢坚强了,所以我也非常佩服这些小姐姐们。 许久之后,才有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用颤抖的声音发言回答问题:“就是……就是凡是在酒吞大人留在身边的女人,都要替他洗澡暖床,还有……供他食用……还……” 洗澡暖床滚床单…………讲真,我没有这么服侍过酒吞童子。因为我和他到至今为止,见面时间就只有傍晚,要不就是他喝醉了唠叨几句之后就只顾睡觉不理我。 也许,我所用的方法不对?走不进他的心?改天要回去问问清姬她们才行。 再喝几口茶,我慢慢放下茶杯,明知故问:“你们都是人类吧?” 大家齐齐地回答道:“是……是的。” 看她们害怕我的样子,就有一种莫名的爽快感。还是当妖怪好啊,当妖怪偶尔可以吓唬吓唬人类。不过就依她们的美貌,若是酒吞童子哪天看腻了我,也不愁没有美女玩乐。 到时候,我岂不是输得很彻底吗?被酒吞童子吃掉事小,但被清姬她们知道我头一次勾引男人就失败了,那就丢了我们组织的颜面啊,肯定会被笑掉大牙的。 “这样啊。那么,你们可以走了,以后我一人服侍酒吞大人就好。他那边,我会和他说的。”我站起身,变相地向大家宣布所有权。 “可是,没有酒吞大人的命令……”这几个女人在面面相觑。 “怕什么,留着不走,难道你们还打算做他的女人?”我再用言语来吓小姐姐们。 小姐姐们冷汗直流,一直不敢出声。 “红叶,你在搞什么鬼?”背后传来了酒吞童子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看,理了理头发,轻咳了几声,假装无事发生。 “酒……酒吞大人!”我奔过去,扑到酒吞童子的怀中,用撒娇的语气说:“我要让你眼里只有我一人,不许看其他的女人,不行吗?” 这男人,大白天的,怎么还有空闲去小姐姐们的房子来?莫非是来玩乐的?酒吞童子突然地出现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还是说……因为见不着我,所以就来找人了? 酒吞童子搂住了我的腰,刮了下我的鼻子,好笑道:“太任性了,不过,你也愈发惹本大爷欢心,麻烦了。” 我们不顾面前是何人,有机会秀恩爱就尽量地秀,尽管在我眼里,那并不算什么恩爱罢了。我不知道酒吞童子的想法,或许他也是为一时的新鲜感,才会暂时地待我好而已,过后会不会被甩掉,还说不定。 “是啊,我就是个大.麻烦,那你让不让她们走,要是怕吃亏,杀了她们也行,我不会妒忌的。”我在他胸膛上打转。 酒吞童子皱眉,也没有婆妈,干脆利落地对小姐姐们说:“你们都走吧,不要在这里留着了,本大爷暂时没兴趣杀人。” 小姐姐们随即跪了下来,道谢了一番,提着繁杂的长裙抱团而逃,几乎没有想要留下来的。大概是怕了被奴役的日子,还想回去当小姐吧。 我心里得意极了,沾沾自喜,以为再没有了对手,今后定能完完全全地俘获到酒吞童子的欢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吞:这是你大江山嫂子。(拍拍红叶的肩膀) 茨:…………(暗想着如何掐死红叶) 还有,茨球下章上线,邪教好评,阿吞头顶青青草原。 第26章 小茨球 尽管赶走了他那些所谓的后宫美女,我和酒吞童子,至今仍然没有进展。 他喜欢喝酒,我就陪他喝,他喜欢唠唠叨叨讲琐屑事,我就认真地听,他喜欢在众妖面前抱着我,我就这么乖乖地躺在他怀中。 也不知道酒吞童子到底有没有喜欢上我。他没直说,也不冷淡,但我觉得总有些怪怪的,其中是出了什么样的问题吗? 路过大殿的时候,见到了酒吞童子,他背着鬼葫芦准备出门。我拦住了他,和他说我要出去一趟,想去和清姬她们叙叙旧。 他允许了,还派了一个护卫跟着我。 那只护卫,是一只棕熊妖,身躯庞大,恐怕要三四个人才能把它围起来。我嫌那只棕熊妖太碍眼了,酒吞童子就帮我找了个盗墓小鬼。 盗墓小怪话不多,跟在后面还算老实,偶尔飘忽着不见踪影,相当没有存在感,我也就当她不存在了。 秋收的季节已到,秋风徐徐,路上的叶子被染成了红色,与我这件衣服倒是挺相配的。 秋色近了,却不知秋思落谁家。父亲的农田应该很忙吧,他应该在雇佣农民吧?母亲的身体还好吗?秋风萧瑟,容易染风寒,好想做件新衣给母亲。 我明明如此想念家人,可还是要执意地放弃他们。到目前为止,他们都不属于我的,而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冒牌货正在享受着我本应该拥有的一切。 或许就是因为冒牌货,茨木大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过!我也有叫一些小妖怪们打听茨木的事,可他们都说茨木不在我家那边。 “嘶……你最近去哪里了?有新目标了?” 当我想得入迷的时候,肩膀像被被什么人搭住了,我转头一望,原来就是清姬。周围长满了杂草,旁边就是一座洞穴。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了清姬她们的住所。 “最近勾搭上了一个鬼王大人,你应该知道他的。”我老实说。 “胆子真大,妾身可没你这样的胆量。”络新妇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捧着一堆的枝叶放下地上。 她们或许准备出去觅食,毕竟晚秋时分,又快要入冬了,蛇和蜘蛛都不会在冰天雪地之时出门。 “居然,跑去勾搭那个专吃处女的酒吞童子,想寻找刺激,也不带这样的。”骨女跟着出来了,她手中无时无刻地拿着一把骨剑。 我摊手:“没关系,反正……应该死不了的。” 骨女劝道:“那也要注意些,毕竟酒吞童子也是喜怒无常的。” 不怕,大不了再死一遍,说不定还能重新轮回一遍,就是怕疼而已。酒吞童子的性格,我也摸了个透,他也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 至少,我来了之后,他就没有找过其他女人。 “妾身比较好奇的是酒吞童子的味道,是不是跟别的男人不同?”络新妇咬了咬自己的手指,问道。 “这……”我说不出来了,络新妇说的话有歧义,不能回答。 “你该不会是还没有尝过吧?”她又继续问下去。 是的,还没有尝过。 我暂时还不敢太过肆意妄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最多就是浅吻一下酒吞童子的嘴唇,别的其他,没有试过。 因为我总感觉他还不够喜欢我,甚至有可能也是处在一种玩闹的状态下。 我把自己的苦恼道出来:“我把你们教的东西都用上了,可是一实践起来,还是不够用啊。酒吞大人说喜欢柔弱的女人,那到底要怎么才能表现得柔弱一些?” 络新妇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还真的和酒吞童子较真了?真是傻得天真,你又不知道那家伙有多狡猾。” 虽然我不明她笑是何种意义,仍坚持着自己的想法:“那不是更好吗?反正也是闲着,我又不会陷进去。” 清姬也过来插上一句:“嘶……嘶……他可是个毒瘤,怎么就摊上他了?无知的小女人。” 谁是毒瘤还说不定呢,即便是朋友,她们也未免太多心了。我定会把握好尺度了,被骗了一次,难道还会有下次?就不信这个邪了。 “告诉我吧,别说其他无用的话了。”我叹了一口气,累了,就地坐了下来。 络新妇,清姬和骨女也跟着坐下,围成一圈,尽管大家都太赞同我勾搭上酒吞童子的事情,可最终还是选择心平气和地开始分享各自的经验。 “好吧,既然如此,就告诉你一个秘诀吧。比如,见到一些不明的东西,就尽可能地表现得很害怕,然后趁机揩油。”清姬首先发言。 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我急忙地把她的话用一根树枝写在地上,打算等下再用纸和笔誊抄下来。 “还有,粗重活就不要让自己做,偶尔还要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见到他就要表现出娇羞的样子。我以前就是太过强硬了,所以才……”骨女欲言又止,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 貌似这方法也还好,我又在地上记录了下来。 “像酒吞童子这种男人的话,就不要太过主动了,至少不要用肢体来挑逗他。就当遥不可及的星星,多好呀。”络新妇是她们之中最有经验,也是最有心得的。 是啊!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络新妇的话惊醒了梦中人!她说得很好,简直是戳到了我的禁区了。因为我以为每个男人都喜欢女人主动的,而显然酒吞童子不是那种。 也许,也许我对酒吞童子不理不睬,那他才会有可能迷恋我。再然后,永远都让他摸不着,得不到,这才是世间最大的引诱啊! 我左手握拳,捶在右手掌上,恍然大悟:“我懂得了,也难怪了。原来就是这样啊……” 刚才记下的东西,也不及络新妇来的这句妙!就算知道旁边还有一个盗墓小鬼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但也不在意。因为我坚信她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没错,就是所谓的谜一样的自信。 终于将心结打开的我立马起身,这就想着赶回去,好考虑考虑方案计划。 “真的没问题吗?不要被骗了,毕竟对方是酒吞童子。”骨女还是在担心我。 她们的好意,心领了,只是决定的事情,就不可以轻易地改变,我向她们告别说:“放心,我不会上当的。先回去了,有空再会。” 用“迫不及待”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也不为过,真想快点回去看看酒吞童子五颜六色的表情,假如要按照计划进行的话。 我在回去的路上,无风无浪,也算是安全,没碰到什么厉害的妖怪,也没碰上阴阳师,唯一遇见了一个坐在树下的白毛孩子。 那是一个小孩,白色蓬松的长发,长着两只很特别的角,但他的衣服被抓破了好几处,看似经历了一场大战。那小孩正在一滩血泊之中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几具散发着腥味的尸体。 他的容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记得晴明大人第一次从召唤池中捞出来的小茨木,也是面前这个小孩的模样。那时候,晴明还为他起名为“茨球”,并把所有上好达摩喂给他,让茨球在短时间内快速长大成为了茨木。 所以说,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皇天不负有心人!苦苦寻那么久的负心汉,居然还能在无意中找到,还能亲眼见到茨木以妖力全无的状态示人! 真是天道好轮回了! “在吃什么呢?”我提着裙摆,快步走去,一脚狠狠地踩在小茨球的脸上,使他的脸紧贴在这堆尸体上面,让他吃不了东西。 小茨球转动了眼珠子,瞪着我,还发出“啊啊啊啊!!”凄切和不甘心的叫声。一只小爪子往外刨土,似乎要挣脱束缚。如今看来,他只有一只手。怕是这段日子里,又被人砍了一条手臂吧。被砍了就对了,我还以为冒牌货的出现会把所有的历史轨迹改变。 “全身都脏兮兮的,原来你也有那么狼狈的时候啊。”我再加重了脚力,把小茨球的头颅压得更深,好想现在就把他的头给踩爆。 不过,死了多可惜。还没来得及慢慢地折磨,就让他死掉的话,岂不是白白给了他一个痛快? 我移开了踩在他头上的脚,蹲下身子一把抓起小茨球那头白发,迫使他抬头与我对视,啧啧了几声:“好可怜,手臂都断了,就别用那种眼神瞪我了。” 小茨球仍然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嘴里一直吼着“啊啊啊啊!!!”,手脚在反抗着。可是他身体太小,根本没有与我抗衡的力量。真是的,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了,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就算妖力全失,也不等于语言全失吧。 不过,大快人心就是了。 我放开了小茨球的头发,猛地将他一甩,就像当初他把当垃圾我甩开一样。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他:“不说话也没关系,我带你回去见你想见的酒吞童子怎么样?” 提起了酒吞童子,小茨球的眼睛里闪烁着光,终于小声地开口自言自语:“挚友……酒吞童子……” “没错,就是你的挚友。要不要跟来?我叫做红叶。”我问。与其让他在野外流浪,被别的妖怪折磨,还不如带回去让我来折磨,好解解心中的怨结。 等了一会儿,小茨球才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鲜血,睁着一双大金色瞳孔望我,赤脚跑过来,紧紧地抱着了我的大腿。 我被小茨球的举动惊到了,伸手又缩了手。最后还是摇摇头,将他的掰开,扭头转身随他跟不跟来。 放弃吧,身上那么脏,我是不会抱他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茨球被砍断了手臂妖力全失,然后变成了小茨球了。 那个穿越女想改变茨木被砍手的命运,结果没改变,反而还害他没了妖力,到处流浪了一段日子。 之后,就如这章所说的,被女主捡回去了。哈哈哈,折磨茨球的一百零一种方法新出炉~ 另外,虽然是嫖茨木,可是我决定站酒红。 第27章 生气 茨木一路都跟着我,时不时地加快小脚的频率追上步伐。 待到了酒吞童子的宫殿,茨木一看见酒吞童子,就扑了上去,粘着不放开。 我不高兴了。 这里是酒吞童子的地盘,他们之间又有羁绊,不好出手。 我只好强作笑容,从酒吞童子身上扯了茨木下来,顺手把他重重地扔到了外面去。只能由我自己贴在酒吞童子身上,才会让人安心,我绝对不允许茨木粘他。 “能让我照顾妖力全失的孩子吗?他太可怜了。”我请求酒吞童子的意见。 酒吞童子望了茨球一眼后,点头默认了,之后便急急地离开,像有什么大事要做。小茨球眼泪汪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也是,刚才我那么用力地摔他,又没有挚友疼,不哭才怪。 当个恶毒的女人也不错,感觉良好。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都由我来照顾茨球的起居饮食。 久而久之,我发现,他是个哭包。遇到一点点事情就哭得稀里哗啦地,要抱着他才能止住哭泣。 茨球越是哭,我越兴奋,想让他的哭声传遍每个角落,让大家看看这只从前不可一世的大妖,是怎么落得这副模样的。 而最近都不见有酒吞童子来看望我,我也没有主动去见他,但也不在意那么多了,总之无聊的时候就带着反抗到底的茨球到附近的林子玩玩。 他现在就如同重回了孩童时代那样,心智还没长开,惧怕力量强大的大人。 没意思,一个孩子又怎么能报复得出手,茨球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每次我狠狠地打他屁股,虐待他,可茨木就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状态,过后还是视我为母亲一般,甚至还会开口说:“母亲!母亲!” 是不是傻了?谁是他母亲了!我只是想让他仇恨我而已,为什么就那么难? 直到很晚,我才从林子里带茨球回来,逼着他睡觉,锁上房门。 累了,得洗个热水澡,女妖们为我准备了特制兰花香料沐浴,说是酒吞童子特别吩咐的,不能怠慢。 哦,好久没有见过酒吞童子了,怎么就突然想起我来了?这么久没有消息,还以为他找到了新欢然后忘了旧爱呢。 沐浴完,我穿好宽松舒服的衣服准备入眠,就传来了敲门声。我不乐意地起身开门,打开门的那一瞬,一股酒味扑来,酒吞童子张开着双手把我整个人搂住,反手关门,头就抵在了我肩膀上了。 我想抽出身来,动身去烧热水,酒吞童子便紧紧地禁锢我,淡淡地开口:“红叶,想要孩子吗?” 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吗?酒吞童子大人!我正要把他推开,他却开始疯狂地撕开我衣服。怒火掩饰不住,酒吞童子好像在生气! “为什么突然……啊……酒吞大人!” 他此刻正在在索取着我口间的津液,急促得让我呼吸不了任何新鲜空气,只能吸着他从口里呼出来的酒香来,分不清你我。 他好像真的是……生气了? 一吻完毕,酒吞童子搂着我坐在他大腿上,让我头埋在他胸膛上,透过肌肤的那颗炽热,在有力地跳动着,胸口闷闷地传来了酒吞童子的声音:“最近你都与小茨球一起呢,不是很喜欢孩子吗?本大爷可以给你一个。” 是吗?原来酒吞童子还会在意这个啊,我还以为他不会介意的,茨球现在不过是小孩而已,他紧张什么。只是,要孩子的话,多麻烦啊。 “我和大人,还不到那种程度,恐怕有不妥……” “不愿意?” “…………大人,夜深了,我累了。如果只是想发泄,请不要找我。”我撑开他的双手,坐着往后退了几步。 当初就怪我把那群小姐姐赶走,不然酒吞童子也不会突然来找我索求鱼水之欢。 “本大爷要的,不只是求欢。你好似已经当我不存在,还经常带着茨球去那个枫树林子里,本大爷不高兴。”他抱着双臂在怄气。 “大人是怪我冷落了你吗?但你又何尝没有冷落过我?”我也不甘示弱地反驳。 “果然,女人的脸是变得太快了。”他苦笑,解下背后的鬼葫芦,自然而然地在房间的炉坑里找了一个碟杯,从鬼葫芦那儿倒了点酒,默默地在一边喝了起来,“累了就休息吧,本大爷先喝一会儿酒。” 都喝醉成这样了,还喝。 我禁不住地挪到酒吞童子身边,抢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把碟杯扔一边,便侧身躺在他怀中,替他解下头发。 一头红发散落,酒吞童子的面容,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更为迷人。我把玩他的头发,含在嘴里,满嘴都是浓纯的酒香。 酒吞童子也不甘示弱地将他的头发叼回来,给我提了个事:“今天有个女人过来找茨木童子。” “谁? “她身边还带着一个实力不错的人类武士。本大爷骗她茨木不在,然后赶她走了。” “是吗?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她自称是阿贺,还说茨木是她家的侍女。估计茨木那家伙又变成女人去找乐趣了吧,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是冒牌货啊,她怎么还有脸面来找茨木? 都说历史不可逆,这么做有点太过了,预知的能力不能怎么弄的。下次她来的时候,我定要去见见她。 “红叶,你是怎么认识茨木的?”酒吞童子抬起了我下巴,轻抚我的脸:“你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刚认识的。” 我也不好隐瞒什么,把真相说给他听:“被您看出来了。是啊,他从前勾引过我,我现在不过是想找他报复,以牙还牙有错吗?” “本大爷知道了。切,两个都是笨蛋。说他在勾引你,想报复,恐怕那也不是你的初衷。”酒吞童子把我推开,站起来背对着我,往门那边走,“红叶,心思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本大爷看着也心急。” “走了吗?” “嗯。” 我也站起来,快步向前,从背后把他抱住:“月色正好,你就这么走吗?” 又想拒绝,又想接受。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矛盾! “还能怎么样?”他头都不转一下。 “鬼王大人呐……我今晚沐浴用的是兰花,香吗?您可喜欢?”我闪到他面前,抬起头观察他飘忽不定的双眸。 “香,这味道本大爷也刚好喜欢。” “那么,离开之前可以闻一下妾身的味道吗?” 清姬她们说的没错,酒吞童子喜怒无常,而且还很狡猾,还专门吃女子。那有怎么样呢,被他吃了又怎么样呢? 早就料想到这种结果了,就不该退缩。 “赶走那些女人,就是想让本大爷看你一人?尝你的味道?”酒吞童子大笑,“哈哈哈哈!!作死的女人,你可知道本大爷对着美丽的女子也不会手下留情。” “此刻我想求死,死不了太可怕了。”我垫脚,凑过去,撕咬他的嘴唇,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成全你。”酒吞童子将扔我到榻上。 我敌不得这灭顶瞬间的接触,他压在我的身上,露出了尖牙,开始啃咬着我肩膀。手掌在胸前的柔软处疯狂地揉着。在那一瞬,我闻到从肩膀处传来了血腥,皮肉模糊,鲜肉往外翻起。再这样下去,我会快就会皮骨不剩,直至死亡。 “嗯…………哈……,酒吞……酒吞……”我忍不住喘出声,感到身下已是一片泥泞。该死的敏感,该死的男人,这是我头一次知道男欢女爱是一件多么令人着迷的事情。即使是跟不喜欢的人缠绵,可身体的愉悦感绝对无法被心里的罪恶所覆盖。 我怎么会变得如此,宁愿被他糟蹋折磨? “疼吗?”酒吞童子停了下来,不再啃咬了,舌头舔了一下肩膀的伤口处,愈合了。他转而吻上了我的唇,唇齿交融,每一寸深入,都轻柔得像是在溺爱着那唇瓣。 良久,酒吞童子终于离开了唇,再伸出两指轻轻地刮了下我鼻子:“下次不要提无理的要求了,本大爷真的会控制不住啃食你的肉的。” 怎么…… 不继续咬了…… “为什么不食用?是我太脏了吗?”我竟然生怕酒吞童子不能把我皮肉给吃掉。 死得不够彻底可不行啊! “是,太脏了,心灵污秽不堪,虽然本大爷也没资格这么说。可是,还没到那个时候。” “那要什么时候?” “等你的心完全属于本大爷的时候,我会亲自掏出来吃了它的,让你永生存留在本大爷的肚子里,不得超生。” 他说的很恐怖,可我居然会迷糊地认为酒吞童子说的每一句都是情话。把我杀了,就能属于他咯,让任何人都得不到,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想上瘾,却又飞蛾扑火地想拥抱温暖。 我回应了一声:“好,什么时候等你玩腻了我,就快点吃了我吧。” 酒吞童子就噗嗤地笑出来,重新吻上了我额头,两人赤条条地拥抱着云雨。 作者有话要说: 要酒红吗?阿吞仿佛知道了一切。 第28章 希望不是他的 入冬了。 冰凉的雪花落下,柔软的雪堆包容了它们的雪白。 一到冬天,我眼睛就不好使。一看见雪亮的雪地,便觉得刺眼,连眼睛都睁不开。酒吞童子得知我有这样的毛病,便急着帮我去求医。 他连人类的大夫都能请来。 大夫看着我的眼睛,摇摇头,说没办法,只为我开了一些舒缓眼睛的药。据说他是宫廷中医术最好的御用大夫,他说没辙,可能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怎么医治了。 酒吞童子送走了大夫,到鬼门口时,便将他杀了。 这样做未免也太残忍了点,尽管我明白酒吞童子现在很生气,可他也不能将无辜的人杀死啊。 我跟他说:“我这眼睛是治不好的,不看雪就完全没事,不要白费心机了。” 他却搂着我说:“看雪喝热酒,就这么度过一个寒冬,不好么?” 是很浪漫,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在乎茨木还能不能记起我,并不想和酒吞童子看雪景,风花雪月,你侬我侬。 我甩开他搂着腰间的手:“趁着雪停,我想去找清姬她们聚一聚,可以陪我吗?” 酒吞童子同意了,但他还有事情要处理,暂时离不开身,便叫那只棕熊的妖怪托着我过去。 棕熊变回原形,特别巨大,他的一步,便能跨出百米。待我收拾好一些探望的礼物之后,他便让我趴到他的背上,只是眨了几下眼睛,便到达了目的地。 清姬所住的山洞,山洞口前也积着皑皑白雪,洞口横着密密麻麻的树枝,树枝的缝隙中塞满了干枯的树叶。即便如此,寒风凛冽,还是无孔不入,吹开了一小部分的叶子,让洞口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我向里面喊了几声,都没人答应,便自作主张地叫棕熊搬开树枝,成功地进去里面了。 而棕熊在外面随时待命,并帮忙搭好刚被弄散的树枝和树叶。 山洞里头还算暖和,我可以脱掉外面那件厚重的外衣。烛光微弱,害我每行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会中了她们布置的机关。 “居然还有空过来看望我们啊,鬼妹。”出来迎接的是络新妇,她也很怕冷,即使在温暖的山洞里头,也套着毛绒绒的毯子。 我挑了个地方坐下,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一张石桌上。明明才带了那么一点东西,却如此地累人,最近的身体果然不太好。 “络新妇,现在应该叫红叶才对吧。”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骨女,也坐到我旁边,“怎么了吗?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什么困难,就是提几壶酒给你们热热身子,大冬天你们都不会经常出去吧?”我指了指石桌上的几个盒子,还有酒罐子。 “哦?还带了糕点,这次真是有心了,其实妾身比较想尝尝热腾腾的包子。”络新妇毫不客气地打开了盒子,捏起里面的糕点闻了闻。 “吃惯了肉,好久没吃过点心了,不知味道怎么样?”在一旁蜷缩着的清姬,也醒了,她凑过去放酒的那边,拿瓶子就喝了一口,又回到原位去睡了。 蛇是最怕冷的吧,身体本就冰冷无温度,又遇上了冬日,也难怪清姬懒得待见我。糕点拿过来的时候已经变冷了,吃下去还没有喝酒来得暖。 “一尝便知。”骨女拿起了一个糕点,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随之露出了一种微妙的表情。 络新妇把另外的糕点盒子逐个逐个地打开,转而对我说:“红叶,你这糕点,就带了几个?怎么分?” 我不敢相信,站起身来的时候眩晕了一会儿,缓过来之后,再来看糕点盒子,发现每个盒子就只有一个,有些还是空空如也的。 可能……是我……在出发之前,忍不住就多吃了几个吧……而且又忘记再做多一些了。或许是那个不懂事的茨木童子去厨房偷吃了也说不定。 面前的情况,有点尴尬了。送礼物少了好几份,诚心明显不足。为了掩饰,我就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我……在路上吃了点,本来是带了一大包的。” 络新妇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说:“这不止一点了吧,你胃口什么时候变那么大了?” 我还有理由去解释说:“冬天了,多吃点也没事。” 其实,最近吃的食物,确实多了起来,而且还很挑,不是补品之类的食物,我就不想吃。酒吞童子也顺着我意思,让厨房多做点我爱吃的,慢慢地胃口就越来越大了。 “这点心,放了什么东西,好酸!”络新妇咬了一口以后,便惊叫了一声。 “太酸了,你还吃了那么多,不觉得牙齿疼吗?”一向淡定的骨女,也将只咬了一小口的糕点放回了盒子里面。 我以为是茨木童子故意搞破坏让我的糕点变得难吃的,就从中拿起来一个尝尝,可并没有骨女和络新妇她们所说的很酸。相反,这酸味我爱吃。 可能只是个人的口味不一样吧。 “我觉得挺好吃的,我用了酸梅汁来调味。”我跟她们说了配方,希望她们能知道这糕点有多么地好吃。 “你放了多少去调味?”骨女突然问。 “三罐吧,装酒罐子的那种。”我伸出了三根手指。 络新妇忽地伸长手臂,手掌按在了我腹部上面,带着满脸地惊讶说:“红叶,你该不会是怀孕吧?” 骨女点头:“是有这种可能,按照她现在的症状来看。” 这消息,无疑是我听过最恐怖的。妖怪之间要孩子,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有很多妖怪伴侣,同床共枕了几百年才能怀上。况且,我和酒吞童子才试过那么几次………… “怎么可能呢,说起爱吃酸的,我以前也很爱吃。”我反驳道。 “妾身从前也怀过孩子,是不是有了,一听便知。”络新妇开始分享自己的经验。接下来又跟我说,怀着孩子的时候会停止月事,会觉得身体很累时常想睡觉,身体会比以前虚弱………… 她列出来的症状…… 我都有!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或许只是恰巧而已,又没有具体的证据能证明。 “要不要让络新妇帮忙看一下?”骨女建议道。 “不,不用麻烦络新妇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有空再多做点糕点拿过来吧。”我盖上了糕点盒盖,提着盒子转身,背对着她们。 “是不是那个酒吞童子的?如果你没新的目标,那多半是他的了。”络新妇继续说下去,“要不相信的话,过一段日子看看腹部有没有凸起。怀着孩子,得多注意一些。” “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不会有的。”我转头就跑,希望能快点逃出她们的讨论之中。 酒吞童子的孩子,我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鬼妹意外怀了吞仔的孩子,要不要打掉? 第29章 茨球心里苦 冷啊,不管穿多少件衣服都觉得冷。 一冷,腹部就隐隐作痛,我在床榻上痛得滚地。身旁的温度早已散掉,酒吞童子一早便不知去了哪里。 我连续好几天来都没怎么吃东西,因为吃了东西会容易吐,这样便会很容易被酒吞童子发现异常,到时他一定会请大夫过来的。 我绝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我怀有孩子的消息。 也绝不相信酒吞童子孩子就在我肚子里面。 就这么让腹部疼痛了大半个早上,我捧着镜子,望着毫无血色的自己,梳理好头发,戴上头饰,涂上粉色的唇釉和腮红。这么做比较好掩饰面部的苍白,然后再披上厚厚的外衣,一切当无事发生。 时候不早了,也该去教小茨球写字了吧,这家伙一个字都不认识,以后写封信都会闹笑话。 我先去厨房寻了些热食,准备提去小茨球的房间。如果我不去给他送吃的,他就会饿死,因为到目前为止,除了我和酒吞童子,谁也不敢靠近小茨球。 走廊上的寒风迎面吹来,肚子又开始剧痛起来。 终于是到了小茨球所在的房间,我扶着门框,一进屋就关上了门,避开了寒风,到达了暖和的地域。 茨木所在之地,都是温热的。他的身体,天生能散发热量,他的那只鬼手,也拥有地狱烈焰般的温度。 “挚友……酒吞童子……”茨球从角落边跑过来,围在我身边转,似乎在寻找他的挚友。 恐怕要让小茨球失望了,他的挚友总是没空,所以只有我,一直以来,就只有我会来看他而已。 “你除了会说酒吞童子之外,就不会说其他话了吗?”我弯下腰抱起小小的茨球,他就是天然的暖炉,抱着便不会觉得冷,肚子处的疼痛感也就缓和了许多。 小茨球不说话了,低下头来露出委屈的表情,摆出一副想哭的样子,眼眶处还挂着泪珠。 我抱着他坐到桌子旁,夹了一块肉,放在他嘴边:“我不会让你见到他的,你就在我这儿呆着吧,快吃点东西。” 小茨球撇开了头。 我有些怒了:“吃呀。哼,还挑食?” 小茨球的头又撇向了另外一边。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的这种态度,让我生气。我硬生生地将肉块塞在他嘴里,要他吞下去。 小茨球憋红了脸,腮帮子鼓了起来。他在我怀里挣扎着,最后挣脱出来后,就在拼命地拍自己的胸口,在地板上滚着。我猜估计是那块肉块太大了,他吞不下去,堵住了喉咙了吧。 那正好,该让这该死的家伙尝尝不能喘息的滋味。 我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道:“变得如此弱小,完全不是往昔自傲不可一世的茨木童子。” 小茨球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水……水……” 我向他招了招手:“求我,我就给水你喝。” “母……母亲……母亲……”他泪眼汪汪。 我只想告诉小茨球,并不是所有照顾孩子的女人都要称呼为母亲。这一定是那酒吞童子教他这么说的,简直是在误人子弟! “都说了我不是你的母亲。水还没有烧开,不要紧张,过来我身边坐着等吧。”我尽量放温柔点语气,让他靠近过来坐,好暖暖我的身子。 他果然是过来了,等着在小炉坑上烧着的水。 过了一会儿,水沸腾的声音传开,水烧开了。我端起水壶放在桌子上,从衣袋中拿出一小包茶叶,放了几个叶片到里面,然后为茨球的杯子里倒上了滚烫的茶水。 “来,小心烫了。”我主动端在他面前,突然腹部又是一阵疼痛,手抓得不太稳,就不小心倒泄了茶水到茨球的手臂上。 “啊……啊啊啊!!”他甩着自己手臂,一直往后面挪,离我越来越远。 我见他手臂红肿了一块,心到底是揪了一下,但我要尽量去压抑住对他的心疼,说:“我这茶叶很贵的,酒吞童子平常喝得烂醉,都靠这醒酒茶,你居然用来浪费?” 小茨球躲在墙角里,我忍痛移动过去,一手将他拉了过来,拉开他的裤子,一巴掌一巴掌地用力扇在他的屁股上。 “啊啊啊!啊!”他一边哭,一边在大叫着,也没有怎么挣扎,任由我打。 “我今天就只是替你挚友惩罚你而已,别怪我下手狠了,我帮你涂点药。”直到小茨球的屁股上被打出了血痕,我才心软停手了,接着在柜子中找了一瓶药粉。 这药粉也要时常备着,我怕我平常打人时下手太重,让小茨球疼个几天就不好了。 “瞧瞧你,烫成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疼。”我轻轻地倒了些药粉,涂在他被烫的手臂,还有被打红的屁股上。 没事的,他是妖怪,很快就会自己复原,我才不会因为这样而自责。以前我奈何不了他,如今却风水轮流转了,事实证明我比他强。 涂好药粉之后,小茨球便自己提着裤子,一拐一拐地回到墙角边,他没有坐下来,而是站着。 是屁股疼了吧? 看到他可怜的样子,我就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因为……我的肚子也在疼。并且,剧痛越来越强烈,即使换了个坐姿,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孕育生命的部位,仿佛被活生生地绞着一般。 没吃东西而已,胎儿有必要这么闹腾吗?安安静静地死去不好吗? “红叶,你在干什么?大老远就听到茨球在哭了。”酒吞童子推门而进,他突然过来扶着我,让我躺在他身上,“你看起来很不妙,额头的汗怎么那么多?” 酒吞童子的怀抱,也能令人安心无比。好像……他一来,肚子就没有那么疼了。或许是酒吞童子与生俱来的气息,让还没见人世的胎儿都害怕吧。 但是,还是不能告诉他孩子的存在,因为我怕他会劝服我。 我紧握着酒吞童子的手,引着他的大手按在他自己的胸口上:“教训不听话的小孩而已,你心疼吗?” 酒吞童子替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再望了望站在角落边的小茨球:“教训是没错,但手法不要太狠了,他什么都记不起来,自然也不会记得你的。” 对啊,不管怎么样,茨木都是不会记得我的了,过往岁月里的哀愁或是甜蜜都已经烟消云散,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可是…… “为什么他只记得你?就不能想起我?”我不服气,捶了一拳在酒吞童子的胸口上。 “你这样子太任性了。”酒吞童子笑了笑,又伏下身来,让我俩的唇瓣摩挲着,若无旁人。 茨球还在角落边看着呢,是不是有些……儿童不宜? “抱歉,最近太累了,唔……”我推开了他,又开始有那种反胃的感觉了。就像络新妇所说的,孕吐反应。 酒吞童子撩了撩我额前的碎发,眼睛里头尽是担忧:“红叶,你究竟是怎么了?本大爷要你老实回答。” 可如今,我只能摇头,说:“我没事。” 假装没事,也很累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想饿死肚子里的宝宝,所以肚子会很疼。 酒吞爸爸已经有黑化的趋向了,被虐待的茨球,长大后也会心里扭曲(互相黑化以示友好) 下章冒牌货穿越女会出来。 第30章 又要死了 酒吞童子让我的头靠在他胸膛上,他突然开口说:“听说桃花林里的桃花妖懂得医术,本大爷等下就请她过来给你看看吧,你最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不,不用了!”我又轻轻地将他推开,站起身去抱一直在角落边瑟瑟发抖的小茨球。 一来是向酒吞童子证明我还有力气。二来,抱着茨球比躺在酒吞童子怀里还要暖和。三是,我最害怕被他知道孩子的事。 我一边按着茨球让他不要动,一边直直地跪坐在酒吞童子面前:“酒吞大人,你看妾身不是好好的吗?” “红叶,你在瞒着本大爷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有了些变化,甚至可以说是凌厉,不再是往常如潺潺清泉一般的温柔。 “我……”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他是鬼王,我们鬼族的王,生来的气势能压抑住所有弱小的妖怪。 外人看来,我得到了酒吞童子的千万宠爱。 可实际上,谁又能明白我每天战战兢兢讨好他的日子。又有谁能知道,我必须每天取悦他,才能去见小茨球一面。 “酒吞大人,有位人类的小姑娘求见,说是来见茨木大人的。” 正当我在纠结该怎么回答酒吞童子的问题时,外头就有小妖怪在向他报信了。 “叫什么名字?”酒吞童子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然后再盯着我的眼睛看。我微微移开了头,他的目光也跟着扫了过来,让我感到非常不自在。 “她叫阿贺,不过她身边没有带随从。”外头的小妖回话了。 “又是她,这次还单枪匹马地过来了。”酒吞童子跟茨球说,“茨木,你认识那个叫阿贺的?” 在我怀里不敢动弹的小茨球重重地点头。 然后,我就懵了。 阿贺,原本是我父母给的名字。名叫阿贺的冒牌货来了,来找的是小茨球,而小茨球又点头表示认识她…… 那么……之前是…… “她来过很多回了,可能就想把你带走吧。与其让你在这儿也受折磨,还不如把你交还给她照顾,你同意吗?”酒吞童子继续对小茨球说。 茨木的眼光瞟了过来,当和我对上的时候,又收了回去,面对着酒吞,还是重重地点头。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酒吞童子不是会赶人走的吗?他的态度跟上次完全不同! 他怎么可以答应! 那个阿贺是冒牌货! 我赶紧抱紧茨球,生怕酒吞童子会从我怀里抢走他,交给那个冒牌货。我恨着茨木,也讨厌冒牌货,如果茨木和冒牌货一起回去了,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酒吞童子从我怀里抱走了茨球。 他力气很大,我反抗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茨球那副得意的小表情。 “酒吞大人!不能把茨木交给那个女人!求求你!”我嘶声地恳求道。 “为什么不可?你还盼望他还能再次对你产生感情么?”酒吞童子已经站起来了,披上外套就往门外,转头过来时,眼色锋利。 “我不是要他再对我有感情,我是……”这下子,我说不清了。 “红叶,你眼睛不好,就好好在家呆着吧。”酒吞童子转而带着茨木出门,“茨木,随本大爷出去见见你那个女人。” 当他开门的那一刻,寒风趁机而入,害我肚子又在犯疼了。 对啊,我应该要很恨茨木才对的,为什么还抱着这种可有可无的希望呢?明知这辈子茨木都不可能认我的了。 明知他就是火,还要义无反顾地扑过去,到最后被烧得什么都不剩。归根到底,我就是太犯贱而已。 我把自己卷成一团,趴在冰凉的地板上。茨木走了,而我又打不过酒吞童子,根本不能反击。想一想,这漫长的妖生也变得无趣。 之前作出的努力,就此罢了。 “少折腾了,就算把你生下,你的父亲也不会真正喜欢我,你存在有意义吗?你来错了时候,我来世再当你的母亲,好不好?”我摸了摸腹部,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消停些,希望他能感受到。 话一落,果真,肚子就不再疼痛了。即便他是胎儿,也能听懂母亲的话,不愧是鬼王的孩子啊。 我披上了厚衣,也出门去了。 鬼门那边,酒吞童子独自站着喝酒,他旁边无人,估计茨木已经被送走了。真可惜,出门太晚了,没能看好戏。 雪地看太久,我眼睛也要坏掉了,眼前的景象是白茫茫的,只有一些残影能供我判断方向。 我小跑着过去,紧贴在酒吞童子的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腰间,闭上眼睛,再享受最后一次温暖。良久后,我才闷声道:“酒吞大人……真的是送走茨木了吗?” “你不许?”酒吞童子转过身,一手将我整身体搂了过来,一手捏着我下巴。 捏下巴的动作,好怀念啊……茨木以前表达爱意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酒吞童子的力道,甚至比茨木的要霸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还是不要对比了吧。 “明知道我接近酒吞大人,就是为了茨木。他不在了,我也就没有理由再留在你身边了。” “有的,理由是有的。”他语气坚定。 “什么?”我苦笑,面前的酒吞童子模糊不清,然而我还打算继续刺激他,“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我会和茨木童子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茨木妹妹的那一拳,寮里的各位同伴,包括晴明阿爸,都不会死于非命,也不会害我重生回到从前,害我和茨木分离,假装互不认识。 真的好怀念在寮里生活的那段时光。 虽然无趣,可是充实,更何况,还有茨木的陪伴。 我还没能劝服阿爸带我出去战斗呢,还没能测试新的薙魂好不好用。小纸人会偷懒不搓寿司吗?悬赏封印有没有人去接?山兔的新衣服有没有拿到了? 这些温馨的片段,是我内心尚存留着的温暖。 酒吞童子突然大笑,他捏我一把的手,移到了脖子处:“哈哈哈!和他一起?当真?” 我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但仍旧坚持着说:“是的,我曾经……就和茨木一起了,他还打算着娶我,送了一条耳绳当定情信物。” “呵,难得茨木会说这种话。原来如此,本大爷也总算明白了。”酒吞童子的力道一点点地在加重。 “明白……什么?”我明知故问。 “你真的是一心求死啊,鬼女红叶。”酒吞童子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想他现在一定是很愤怒。 “那快动手,不要舍不得了。”我双手抚上了他的脸庞,“就跟那些被你玩过的女人一样,随时随地吃掉,这不是酒吞大人最擅长的吗?” 摔破罐子了。 酒吞童子要与我诀别,那也没办法,他就是那么狠心的鬼王大人。 他用尽了力道,掐住了我脖子里的喉咙管,不让我有呼吸的机会。当我准备要彻底断气的时候,他又将我重重地摔到了雪地上。 但现在为止,我身体已经疼到没有任何的知觉,模糊之中,我感觉到腿间一片湿热,雪地随之成了一片血红之地,范围在不断扩散。 清姬他们说得没错,酒吞童子就是一个毒瘤,他只是一只吃女人肉的妖怪而已,又怎么能奢求他会真正喜欢上一个女人呢? 好后悔啊,我当初就该听她们的话。 本想再最后看一眼酒吞童子的,可惜我没能撑住,不一会儿,眼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尸两命,挺好的。 如果,我还能睁开眼睛,还能看见,那还真想看看酒吞童子知道他间接杀掉自己孩子之后的表情。 呵呵,那肯定很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 酒吞觉得自己被绿得很厉害,所以变得超级凶。 所以,一尸两命,没错。 其实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酒吞会因为思念而去吃了和鬼妹一模一样的心脏(也就是冒牌货的心脏) 茨球会因为被鬼妹虐过,心理扭曲分裂了一个茨木妹妹出来。(后来也会一拳打死全寮) 第31章 小葫芦 之后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只是我一睁眼睛,便是在一处山洞之中,周围只有几根蜡烛,昏暗得不像是白天的样子。 我坐起来,摸了摸腹部。 “还好,又没死成呢。” 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扭头一望,是清姬! “孩子也没事,他也算命大了。”坐在清姬的旁边的骨女也开口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再次摸了摸肚子,也没啥异样。肉没少,胎儿的热度也有。 “是一只大棕熊,背着你到这里来的。那时下着大雪,你全身都是血,快吓坏我们了。”络新妇掏出小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怎么可能呢?满身都是血,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呢?除非有什么东西在庇佑着,我们母子才能平安活下来。 因为,我不死,也不代表孩子也不会死的啊。 “大棕熊?它还在不在?”我首先能想到的是酒吞童子手下的那只庞然大物。 “那是好几天前的事了。它怕你饿坏了,还去找了些蜂蜜过来。是我们灌你吃下的,不然,孩子是保不住的了。”清姬说。 连棕熊都知道有小主人的存在,难道连作为父亲的酒吞童子都发现不了?真是讽刺了。 可是,我又不能怪他,是我自己不让他知道的。好吧,那还是得怪我自己。 “保不住就保不住,像酒吞童子这样的妖怪,不值得为他保住孩子。”我准备动身离开,出外头冻死他算了。 就在这时,清姬张手挡在我面前,突然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我右脸上,洞穴中甚至荡起了那一巴掌的清脆响音,脸上立马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我捂着那半张脸,不能理解清姬在做什么。 清姬撕扯着声音说道:“忘了?他同时也是你的骨肉,你不想要了?!” 络新妇过来替我揉了揉脸,说:“是啊。妾身认为,生下来,还可以让酒吞童子后悔。” “我觉得是害了他。”我低着头,自愧不配当一个母亲。 谁愿意害自己的孩子呢? 孩子死了,是割肉的痛。孩子是自己亲手害死的,就是掏心掏肺的痛了。如果他出世了,在这无人疼爱的世间存活,又有什么意思? “确实是你自作孽,所以,就把孽罪怪到孩子身上了?你是大小姐吗?矫情着不让酒吞童子知道就算了,又一边责怪他,一边责怪孩子。”清姬继续说下去,“即使这孩子是个意外,也由不得你随意丢弃。” “这些……我都明白。”我双手透着肚皮,也能感到胎儿的温暖。清姬的一席话,也总算点醒我了。 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自受而已。 等大家都差不多冷静下来后,空气中又恢复了原本安静的气氛,清姬叹了一口气,问:“那今后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了很久,才决定解开腰带,再系上时尽量让腰间感到不那么压迫,好多留点活动空间给胎儿。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我才和她们说:“你们陪陪我吧,我不会回去了。哪里都去不了。” 过后,我便在山洞中安居下来。 有清姬她们的照顾,身体也一天天地变好。偶尔因为天气的原因,染上风寒,咳嗽不止的时候,腹部就会疼痛不已。 这些,忍忍也就过去了。只是,没有自己的伴侣陪伴,总觉得有些寂寞。在无聊的时候,我就会为尚未出生的孩子缝几件衣服,做几双小鞋子。 这怀孕期间,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似乎这孩子急着脱离母体,一刻都不想在黑暗的宫房里呆着了。他成长的速度极快,仅仅过了两三个月,络新妇就说,快要临盆了。 什么?!不是说好的十月怀胎吗? 可络新妇又说妖怪不能和人类相比。妖怪的孩子怀孕的时间一般不长,很快就能出生了,但出生以后成长速度又得慢下来,一年成长的时间或许才相当于人类婴儿的满月。 人家摆满月酒,我可能就要摆满年酒了! 或者这就是妖怪的寿命会比人类长的原因吧。据说天神也是一样的道理,小天神的一千岁就只相当于人类的几岁孩子。 就恰恰在春回大地,冰雪消融的那天,我肚子疼得厉害,羊水破了。 这孩子挺会挑时间的,知道自己的母亲怕冷,特地等到春天才出生。马上就要当母亲了,我心紧张得不得了。又想起了我母亲为大哥他们操碎心的样子,真心觉得这母亲会不好当。 还好络新妇有经验,替我接了生。 让我欣慰的是,他一出生就有那么多的女性呵护着,其实也不错。 人们说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一趟。可如今看来,也不是太难。就像现在,我一闭眼,喘几口气,多用几分力,孩子就出来了,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 可能因为是鬼王的孩子,所以出生时也特别地为母亲争气吧。 孩子刚出来时皱巴巴的,身上黏糊糊的,整个身体也就只有成年男子手掌一般的大小。我躺在原地休息,放心地交给络新妇她们去帮孩子清洗身体。 过了不一会儿,络新妇抱着孩子过来,递给了清姬,清姬又放低下来给我看。 孩子身上被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小脸,也没有像普通的孩子那样哭泣,安静得出奇。 “好可爱的男孩儿啊,妾身也好久没抱过孩子了。”络新妇是笑得最灿烂的一个。 “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清姬问。 “我暂时……还想不到……”我回想了下以前看过的书,读过的诗,都没想出要替孩子起什么名字。 起名字这种东西最难了,不能太俗,也不能太雅,听起来要有画面感,人如其名,因为这可是要跟一辈子的东西呀!还有,我比较信风水命理,在起名字前,得去占卜一下才放心。 “那也应该先起个乳名。就叫……小葫芦怎么样?像葫芦一样的娃娃,跟他父亲一样。”清姬提了个建议。 “这个乳名好呀!听着顺口。”骨女也微笑着赞同。 小葫芦也在咔咔咔地露着嘴巴笑。 “哎哟,还笑了呀,看来这名字也合你心水吧。”络新妇弯下身来逗了逗孩子,“清姬,别爱不释手了,人家为母的还没抱过呢。” “我怎么就忘了呢,来,红叶,这样抱。”清姬将孩子放在我臂弯里,抓着我的手揽住小葫芦的头。 我微微侧身,望着小葫芦的样子,心中埋不住激动的心,便亲了亲他的额头:“小葫芦……你跟你父亲长得真像呐,可为什么一点也不像我……” 小葫芦一出生就是一头红发,虽然稀稀疏疏的还没长齐,但等到未来长大了,或许也会拥有和他父亲一样的枫红一般的长发。 “像父亲不正常吗?更何况,你这副皮囊啊,本不就是你的。”清姬说的话,一语中的,如一把□□,深深地刺进我心脏里。 是啊,我用了别人的皮囊,改名为红叶。为了报复,代替她去讨好酒吞童子,让茨木难过。结果,这一切都没有用。 换不回来以前的身份了,也回不了家了。 “我忘记我原来长什么样了,他应该也像我原来的样子吧?”我苦笑,摸了摸自己脸。 “你自己都记不住,我们就更不能了。”骨女说。 “红叶,为母则强,今后就不许再做傻事了。”清姬皱着眉头,替我整理了下额前的头发。 清姬真是个好女人啊,因为她的时刻提醒,小葫芦才能顺利地出生,不然,我恐怕要继续地错下去,亲手剥夺了自己当母亲的权利。我抵在小葫芦小小的额头上,轻轻地对他说:“对不起,母亲以后不会再任性了。” 接着,小葫芦又可爱地咔咔咔地笑了起来,引得在场的女性们哈哈大笑。 因为我的身体较为虚弱,所以一直都没有产奶水。等到小葫芦饿的时候,就要煞费苦心了。我一直在寻找能够哺乳的雌性,希望她们能通融些,喂一喂饥饿的小葫芦。 在肚子里的时候已经挨饿了,出来人世还要饿肚子。这点,我自愧不如。 可是,这方圆几里外,都见不着任何动物的身影。 我唯有找到棕熊定期送来的蜂蜜,拿出来泡水,暂时给小葫芦填填肚子。 幸亏棕熊每隔几天就会过来看望我,它也见着了小葫芦。只要小葫芦一笑,棕熊就会迅速地背过身来,捂住自的眼睛。过后,它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头母熊,特地给小葫芦喂奶水喝。 那母熊大概是它的配偶,好像也刚产下了几个孩子。 直到我身体慢慢调理了过来,有足够的奶水喂给小葫芦,母熊才没有再来了。 “你又来啦,有没有被发现?”我抱着小葫芦,对棕熊说。 大棕熊摇了摇爪子,在表示着没被发现。 “谢谢,请你以后也不要告诉他我在哪里。”我向它鞠了一个躬,“还有……以后不要再跑过来了,我会好好照顾小葫芦的。” 我能把察觉得出来,棕熊来的频率越来越少了,怕是快被酒吞童子发现了。我想,只要酒吞童子不找来这里,一切都好办。 就在这时,棕熊扑通一声整个身体趴下来,竟然张着嘴巴说:“夫人,夫人,回去,回去。小主人,回去。” 原来这只棕熊还会说话! 我也是第一次听它开口说话,虽然说的是不成型的句子,但配上它的表情,也大概能明白它所表达的意思。 我腾出一手去摸摸棕熊低下来的头,说:“没事的。我打算等小葫芦长大了,再带去见他父亲,但现在还不行。所以,请不要告诉酒吞童子。” 它很忠心,我也很感激它一直以来对小葫芦的照顾。可是,小葫芦的成长需要一个好的环境,跟着他父亲学会嗜酒如命可不好。 况且,我并不打算再见到那个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出小酒吞叫啥名字好,就随便起了个小葫芦。被迫困在女人堆里的小葫芦,长大后也许会是女装大佬。 酒吞爸爸哭晕。 PS:我都忘记这原本是一篇搞笑文了,越写越不搞笑。 第32章 悖论 “小葫芦~小葫芦~叫姐姐。” 络新妇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朵黄花贴在脸上,抱着小葫芦不停地在摇晃。小葫芦也随着摇摆的节奏咔咔咔地笑,露出了一只小虎牙。 我站在一边,给小葫芦戴上刚编制好的帽子,一边吐槽络新妇自称为姐姐的行为:“行了,就你这把年纪,还叫姐姐,说出去笑死人。” 络新妇突然童心大发般地,朝我吐了吐舌头,又对着小葫芦说:“真是越看越可爱呐~” 络新妇的心情我也明白。她也当过母亲,只不过她的孩子生出没多久,便夭折了,至今再不敢孕育孩子。她抱着小葫芦,或者就想到了自己失去的孩子吧。 另外,不是我自夸,小葫芦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角弯弯,真的是漂亮极了。我更希望他不是一个男孩,而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清姬捧来了一盘生龙活虎的青蛙,递在我面前,就说这是今天的食物。 她先是将煮开的水倒进一个盆子里,然后把整盘青蛙倒在里面。青蛙在热水中疯狂地挣扎,渐渐地,热水中的青蛙被活生生烫死。清姬直接从热水中捞起来一整只青蛙塞在嘴里。 好歹清姬喜欢煮熟食物来吃,换作络新妇就是茹毛饮血,生吞活剥了。 与她们一起享用食物,是一种煎熬。 我还是不喜欢吃这东西,毕竟之前当妖怪那么多年,伙食都还不错,没有米饭至少也有面条吧。可我不能太挑剔,她们能收留我和小葫芦都已经不错了。没营养的话,身体会更糟糕。 我吞了吞口水,伸手捏起青蛙的一条腿,提着它放在眼前,犹豫不决,迟迟不能下口。自生产以来,我都没什么胃口,而且又容易头疼头晕,连抱小葫芦的力气都没有,仿佛身体被掏空。 没有下次了,生完小葫芦以后就不生了。现在真是诸多毛病! “红叶这是怎么了?又吃不下东西了?”清姬按住了我的手,把那青蛙拍回热水里去。 “难道是产后抑郁?”络新妇将小葫芦放回摇篮里,凑过来摸了摸我额头。 “我身子向来不好,最近几天又回冷了,觉得不太舒服。”我气就气在,这鬼天气反复无常,给我身体雪上加霜,就算躲在山洞中都抵不过风寒的入侵。 好气哦。 再这么弱下去,感觉自己就要变成一个废人,不,是废妖! “红叶,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络新妇一本正经地按住我肩膀。 “什么事?”我望着她难得认真的表情,耳朵竖了起来。 “妾身昨天出门,就听闻了很多消息。你们家的鬼王大人啊,最近像发了疯似的,一见着女人,就挖了她们心脏来吃。”络新妇双手抚摸着我的脸说。 我撇了撇头,移步到小葫芦身边,见他睡着了,说话声音放小了些:“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络新妇呵地一笑:“正常?也是,就只有你会说正常。” 清姬把所有的青蛙都吞到了肚子里去,赫然道:“我们还是快点搬家吧,这里离那酒吞童子的地盘太近了。这方圆几里内的女妖,逃的逃,躲的躲,就剩咱们几个了。” “他已经收敛了不少了,怎么又会……”我怎么都不敢相信酒吞童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从她们的话语中,酒吞童子就像是一头饿狼,见到女的都杀。可从我对酒吞童子的印象中,他虽然被称为处女杀手,可真正杀死的女性也没多少个。 一般来说,乖乖听话的不会被杀。 恰巧,我就是最不听他话的那个。而其余的少女,都被我给赶走了,他也没机会下手。 络新妇惊呼一声:“怎么会?!我听说酒吞童子在不久前吃了京都一个占卜少女的心脏,妖力大增,结果现在就越吃越上瘾了!” 小葫芦被吵醒,哇哇大哭。 我赶紧轻拍小葫芦的胸口,让他安安神,并示意络新妇不要太大声。 等到小葫芦再度入睡的时候,我就悄悄把络新妇和清姬拉到一边,问她们:“什么占卜少女?他吃了谁的心脏会那么上瘾?” 清姬扭头朝小葫芦望了望,然后才凑在我耳边轻声道:“她在京都挺有名的,据闻吃了她心脏,就能预测未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络新妇补充清姬的话:“那些大妖怪都到过京都找她,其实就是想得到她的心脏。妾身有曾好几度想抓她回来的,都被她身边高大的侍女给赶回去了。” 清姬紧接着说:“不仅有侍女,还有侍卫呢,谁知道都保护到这个程度了还能遭遇祸害,肯定有什么人出卖她。” 这下子,我总算能判断出那个所谓的占卜少女是谁了。传闻吃了她的心脏可以预知未来……再有关于身材高大的侍女…… 那少女就是冒牌货! 她正在经历着与我前辈子同样的人生,她跟我一样能预测到很多东西,避开所有的祸害,就是不能够占卜到自己的死亡。 那个假扮侍女的茨木,是故意引诱她去酒吞童子那里的!他知道酒吞童子喜欢她的心脏! 脑海中闪过了一道光,绷紧的神经又让我不得不怀疑冒牌货的人生到底是哪里走错了,因为历史不会因为谁的干扰而改变, 冒牌货跟我有着一模一样的心脏,因为她代替了我原本的身体,而我获得新生后穿上了红叶的皮囊…… 记忆如洪水一般涌出。 此刻我很清楚自己要干嘛。 “小葫芦你们照顾着,我出去一趟。”我这就动身,手一抓带上斗篷,难得能以疾风般的速度飞跑出山洞。 “喂!红叶,不要命了?你才从酒吞童子那儿逃出来,又要回去?”蛇身的清姬滑行的速度不够快,她在后面喊。 “我是去找那个少女,有些事情我得亲自问问她。”我老实告诉她们关于我的去向,并希望她们不要太担心。 她应该还没死,被挖了心脏是死不了的。我记得我那时候就没死,但反而是因为家族的人太过迷信而将我活埋。 从妖怪那儿逃生,逃回来之后没了心脏不能哭不能笑脸部僵硬。普通的人类看了肯定会觉得那是中了妖怪的邪,认为她随时有可能会发疯,不活埋她才怪。 转头出了洞口,我披上斗篷,暂且能挡一下风。见她们没有追过来,我便加快了步伐前往京都的方向。 外面的风不大,但容易侵体。 好久没出去过外面,竟不觉已是晚春时节了。 如果这个时候棕熊出现了,就不会那么麻烦了。它一定会载着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 只可惜,前不久我才让它不要再过来。 每走一段路,都仿佛要了我的命。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算了,走个路还那么艰难。风稍微卷起了一点点的尘土,呼吸起来都要咳个好几下。 我走走停停,照这样龟速不知要多天才能到京都见到冒牌货。说不定到那时她已经被埋……了! 不对的,被埋了之后会不会也和我一样变成了妖怪,接着被晴明收留在接着遇到茨木……接下来……最后…… 不可能! 虽然说历史不能够逆转,可既然我都离开了换了个身份,又怎么会再让冒牌货经历一模一样的事呢? 我脑浆都快糊成了一块,完全思考不出来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脑壳疼得厉害,全身软软的站也站不稳,一个不注意就踩到了滑土。我还以为就这么一头撞到地上,可在那么一瞬间,迎来的却是一个熟悉的怀抱。 “小心点。”头顶上传来了略带狂气又不失温柔的嗓音。 “谢谢。”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下救命恩人的样子。 要辣眼睛了! 面前的这张脸,没有眉毛的脸!我再熟悉不过! “红叶?本大爷没看错吧?”他同样配合地皱了皱眉头。 “酒……不,她们说你在……”我结巴得不能说出话来,死死地盯着他。 “身体那么弱,就不要乱跑出来了,害本大爷好找。”酒吞童子把我的头按在他胸膛上,柔声道:“红叶,回去吧,明天还要你跟本大爷去一趟枫林,我们好久没去那儿看望那只受伤的小松鼠了。” 他一说这句话,我就奇了怪了。 看什么小松鼠? 就是那只喜欢拿别人当挡箭牌的松鼠吗?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酒吞童子还拿出来说个什么?他就这么忽略掉了之前伤害我的那段往事?然后选择从更早的一段记忆开始? “不对,你都不记得从前的……吗?!”我推开酒吞童子,却挣脱不出他的臂弯之中。 “记得什么?不是和本大爷约定好了春天到了就去枫林吗?你记性不好,又忘了吧?”酒吞童子露出了无辜的神情。 “我大概没那空闲。”我移开头,眼睛往周围瞄一瞄,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端疑。当眼光停留在附近的那个树林时,便察觉到了树林里的动静。 “怎么回事?你身上有婴儿的奶香,好闻。”酒吞童子更加变本加厉地伏下身,往我身上闻。 谁要和这个假装没有任何事发生的男人一起折腾。他那个表情,简直就是一副什么都知道却要装作失忆的样子。 他肯定是知道了小葫芦的存在! 放眼望去的那片树林,叶子开得并不是很茂盛大树挡不住那庞大的身躯。至少有一对毛绒绒的耳朵暴露在我视线中,一抖一抖地张张合合,好像藏得很辛苦的样子。 好个棕熊,还是忍不住向酒吞童子告状了吧! 不仅告了状还负责带路出主意对吧! 我现在气得要死,就回过头瞪了酒吞童子一眼,使了牛劲地踮起脚扑过去咬他耳朵,等到嘴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我还想将他整只耳朵给咬烂。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更新了一章,太艰难了。 酒吞开始装傻卖萌哄人回去,然后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红叶:我们之中出现了叛徒! 棕熊:○| ̄|_(抱紧小葫芦大腿) 小葫芦:_(:3 」∠ )_ 说好的男主茨木怎么变成酒吞了!QAQ! 话说棕熊其实就是酒吞传说中几大护法里头的什么熊童子(貌似忘了) 第33章 吞进肚子里的东西 “气够了吗?不够的话还有另外一只耳朵。” “不咬了,又咬不烂。” 我咬咬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就把他给推得远远的。 这妖怪的耳朵比石头还硬,咬得牙齿都软了。不过那只尖耳上有我的牙齿印,尖耳上流出来的鲜血也被我喝个精光,这波也不算太亏。 另外,我希望那个牙齿印一辈子都不要消失,然后让这个标记成为酒吞童子的一种耻辱。一想到酒吞童子未来面对着众妖,光明正大地露出那只被啃过的耳朵…… 嘻嘻嘻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超开心!! 开心个鬼! 那只被咬伤的耳朵,正在以肉眼所看不见的速度康复着。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酒吞童子的耳朵无事发生。 “在外面也受苦了,是不是该随本大爷回去了?”酒吞童子正向我靠近,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将我横抱起来。 “除了我呢?”我顺其自然地举起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酒吞童子大概是忘记自己还有个儿子。 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他这个喜讯。 不对,我其实是在测试他。 通过观察酒吞童子的表情,就能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偷偷打听过小葫芦的消息,或者说,那只棕熊在告状。 “除了你还能带谁?本大爷没那么多女人。那只熊擅自带你走,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惩罚它。”酒吞童子紧锁着眉头的,嘴角还微微地翘起。虽然这些微表情不算很明显,但也足以证明他是在得意。 “惩罚什么?我乐意离开你,它做得很好又没有错。”我撩了撩他额前的垂下来的刘海,再对着刘海吹了一下。 不一会儿,酒吞童子的耳朵红了。 而且比刚才被咬的时候更红。 我忍不住再次扑过去,张开嘴巴含住他的耳朵。如果可以话,真想把它整个吃进肚子里去。那味道应该就跟木耳猪耳一样吧,含在嘴里烫烫的像煮熟了一样。 “你说它没错,它就没错吧。”他的喉结动了动,随后柔声说:“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没意思了。 顿时,我对酒吞童子的耳朵失去了兴趣,然后决定等什么时候还能见面的时候再去咬多几口。对了,下回见面还要把酒吞童子的一头红发给吃光,让他变成秃头。 什么?你是说我们现在就在一起为什么还说要等以后见面? 诶?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吗?如果我现在攻其不备地揍他一拳,揍飞他去十万八千里之外,不就不能见面了吗? 但是。 手疼,就不揍了。 我没按内心的想法去揍酒吞童子,而是不由自主地在轻抚他的脸:“我没怪你,你也手下留情了,不然我就真的死了,而且那时候也是我在说任性话来气你。” 酒吞童子居然将我放了下来了,仍旧皱着眉说:“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回来?本大爷不能照顾你?” “不想见你。”我从酒吞童子的腰带里扯出来一个酒葫芦,摇了摇听到酒的声音后,就一大口一大口地灌肚子里了,“而且,那不是我家。因为茨木,我离家很久没回去过了,要你不是处处维护着他,我早就想把他一脚踹飞了。” 酒吞童子眉头舒展了,大笑道:“哈哈哈哈!!你想笑死本大爷吗?身体柔柔弱弱的,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别说踢飞茨木了。” “拆我台子!”我随手一甩扔掉了酒葫芦,借着酒劲一手就抓起了酒吞童子的衣领。 有衣领?酒吞童子穿露胸衣又怎么会有衣领? 开玩笑,酒吞童子当然有衣领啦。 酒吞童子今天穿得很严实,身上穿的还是一套男士的黑色居家和服,那衣服还是我缝给他的呢。 “谁?!谁敢拆红叶的台子?等会儿老子就去踹飞他!”酒吞童子的表情变得异常地严肃,语气跟往日一样非常具有震慑力。 于是他扭脖子望向背后的鬼葫芦:“一定是你这鬼葫芦刚才说的胡话让老子的女人难堪!” 鬼葫芦:QAQ 这只妖怪……不知该怎么说他了。我能见的就是鬼葫芦正在摆出一脸无辜的神情,眼角里挂着泪珠。 呃……忘了,鬼葫芦没有眼睛。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他很无辜很委屈?很简单呀!使用瞎猜的本领超简单的! 鬼葫芦跟小葫芦虽然不同姓但好歹也是同名,所以我不能原谅酒吞童子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随身武器! “是你自己说的还想甩锅给鬼葫芦。”我又一把将酒吞童子扯了过来,“我只是想问,酒吞大人最近有没有吃人?” “没有。”酒吞童子不凶也不笑了,面容冷漠了起来。 “如果没有那些女妖怎么都逃了?”我问。 “要找你出来得撒播点谣言。”酒吞童子按住了我手臂。 我扭了扭臂,从他的手掌中脱离出来:“谣言?那么,她们都说你吃了一个人类少女的心脏,是不是?” 酒吞童子认了:“没错。她跟你有一模一样的心脏,本大爷不可以吃你的,就吃她的,也一样。” 吃……吃了…… 真的吃了? 真的吃了冒牌货的心脏吗? 冒牌货的心脏……未来的……我…… “坏蛋!快给我吐!给我吐出来啊!”我抓狂了,狠狠地捶着他的胸口。恨不得马上就能把那颗心脏取回去。 酒吞童子闷声不语。 即便他的胸口都被打红了,但仍旧是不坑声。 我捶着捶着,就用光了所有的力气,眼前黑了一大块,头晕得厉害。酒吞童子扶住了我,说:“消化了,融进我血肉里吐不出来。” 消化了…… 已经全部消化掉了,成为了身体的营养…… 那冒牌货的未来该怎么办?她所经历的也会跟我一模一样吗?还是说以后都要无限地循环着同样的人生? 或者说我其实就是她? 乱了,脑子都混乱成糊桨了。 不管怎么样,先去京都找到冒牌货,然后再作打算吧。 作者有话要说: 玩家鬼葫芦: 「技能提升:背黑锅LV1–LV2!」 「获得称号:背锅侠!」 玩家酒吞童子: 「技能提升:甩黑锅LV98–LV99」 「获得称号:大江山鬼王!」 酒吞疯狂甩锅中…… PS:好多同人都想写,比如说猎人呀,家教呀,柯南呀,剑网三呀,还有一些我喜欢的游戏……等等等等…… 啊啊啊啊啊啊!!可是就是写不完! 第34章 小葫芦失踪了 酒吞童子一直在跟我对峙着。 他不肯放我走!但也没有走动过一步。那他在等什么? “红叶!红叶!” 是清姬的声音。 我扭头看,对面爬行而来的蛇身妖怪,确实是清姬没错。她神色匆忙,面如土色,似乎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我暗意让酒吞童子将我放开,他也确实照做了。 “清姬,怎么了吗?”我问。 清姬缓了缓气,说:“小葫芦不见了!” 听到这个消息,让我一时无法思考。心脏像是停止了跳动一般,不能呼吸,不能动弹。 太突然了!才出来多长的时间,就说不见了? 最后,我还是选择否认她的消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不是才好好地在摇篮里睡觉的吗?一定……一定是络新妇她们带小葫芦去玩了吧?是吧?一定是吧?” 清姬解释道:“我们用餐一时没注意。回过神的时候摇篮已经翻了,布被也一起消失,看样子应该是自己爬走的。外面的湿地还有小葫芦的手印脚印。” “我要回去看看!”我最终还是相信了清姬的话。宁可信其有,也不能失去小葫芦啊! “红叶,什么小葫芦?你在紧张什么?”酒吞童子在后面按住了我肩膀。 “鬼王大人!”清姬惊叫一声,又转而对我喊:“你怎么还和他见面!” 不,并不是我自己想见酒吞童子,那只不过是在路上刚好遇到了而已。虽然是出门不顺,遇事不利,但最起码知道了酒吞童子到处吃女妖的消息是假的。 “不说了,快回去找吧!”我跑在最前面,举步却是最难的。小葫芦还这么小,就算爬着出去也爬不了多远,最怕是遇到有歹心的妖怪无缘无故地将他抱走了。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跑了几步,就头晕目眩。 还好,这次又是跌到了酒吞童子的怀中,没有直接跌倒在地上。 真是……身体越来越差了。小葫芦在我肚子里的时候,究竟是吸收了多少妖力才会让我变成现在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都怪我那时候不想要他,想用饿肚子来饿死他,然后他就来报复我了吧? 报复报复报复,总是想着报复,我这个人太没用了! “如果可以的话,多派些人手过来帮忙找,小葫芦可是红叶刚为酒吞大人您辛苦诞下的孩子啊。”清姬对着酒吞童子说。 此话一出,我马上就慌了:“清姬!你在胡说什么!小葫芦不是他的……!” “红叶,原来那时候你一直隐瞒的就是……”酒吞童子哽咽了一下。 我无奈点头,也表示默认了。他知道就知道了吧,再隐瞒下去也没有好处。当然,坏处也很多。 酒吞童子突然轻柔我的头,柔声说:“别着急,会找到的,本大爷一定会带小葫芦回来一家团聚。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奔波了,一切就交给我这个父亲吧。” 说完,就瞬间遁走了。 好快…… 这种能够瞬移的妖术我很想去学,改天就让酒吞童子教教我。 可是,他知道小葫芦会爬去哪里吗?小葫芦又不认得路,乱爬只会去那种看起来很好玩的地方。 很好玩的地方…… 等一下! 按照酒吞童子的性格来讲,知道自己有孩子了但没人告诉他,加上孩子又突然不见了,那不是应该大发雷霆,然后掐我脖子的吗? 何况,棕熊知道小葫芦。而棕熊他经常过来给小葫芦骑着去玩,身上肯定携带了小葫芦的气味。酒吞童子这鬼鼻子,不可能闻不出来。 况且他刚说我身上有奶香味来着? 难道酒吞童子去瞎找? 不对,他肯定是已经见过小葫芦才会如此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找到。我怀疑这就是他们联合起来演的一出好戏,看酒吞童子全程浮夸的表情就知道了,这演技差得离谱! 就说嘛,一出门就遇到酒吞童子还以为自己踩了狗屎运,现在看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呵呵呵,这男妖还真的以为自己很聪明哦。 “清姬。” “嗯?” “我是不是被你们给骗了?那个酒鬼怎么可能知道小葫芦长什么样。”我理了理头发,质问着清姬。 “串起来?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是真的?” 清姬的态度让我相信她也是一个局外人。所以说,酒吞童子是怎么让小葫芦自动自觉地从摇篮里爬出来的?他懂得瞬移的妖术,先去把小葫芦带走,再回来这边假装偶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这么想的话,酒吞童子刚才的突然出现,也就能说得通了。 “孩子失踪了,作为母亲不是应该立马去找吗?红叶,你怎么变多疑了?”清姬显然是很着急的。 “没事了,我立刻去带他回来。”我安慰她说。 “我陪你去。” 清姬拉着我的手臂。 “不用,小葫芦应该就在不远。”我向她拍拍胸口保证,“你先回去吧,告诉络新妇她们不要太担心。” 清姬没多问了,真的直接走了。 咦???真的走了? 算了算了,她们不担心就好,还以为清姬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呢。 说起来……那只棕熊还躲在那棵大树后面不走呢,小葫芦的失踪是不是酒吞童子策划安排好的,过去问问它就好了。 我走到小树林里,棕熊的屁股正对着我。 它好像是没发现有什么动静,仍然在那里拿着一片叶子挡住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棕熊有没有听过一叶遮目不见泰山的典故? 我对着它的屁股,一脚踹了过去:“别躲了,是酒吞童子派你过来监视我的吧?” 它熊躯一震。 “轰!” 棕熊歪倒在一边,压到了身旁的大树。大树的从中间开始被一分为二。 “小主人,小主人……跟主人回去……”棕熊歪着身子说。 就知道是这样,果然是不踢一脚都不会说实话。 既然如此,那也方便了。不但赶走了酒吞童子,小葫芦也能得到照顾,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安心地去京都找冒牌货了。 我伸手揉揉棕熊毛茸茸的耳朵:“好,那就请替我传达给酒吞大人,小葫芦只能在他那边住几天,我有事要离开这里。” 棕熊点点头。 “哦,对了。小葫芦喜欢吃蜂蜜,还有,换尿布的时候要快点,不能着凉了。洗澡水不要太热,也不要太冷。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唱歌给小葫芦听。如果他夜啼就要抱他去外面溜达几圈。”我再多补充了一句,“请把我说的都传达给酒吞大人吧。” 棕熊乖巧地坐好,很认真地在听。 真希望酒吞童子能当个好父亲,让小葫芦开心点。我这一趟去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平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奶爸酒吞上线! 茨宝好像很久没出来了,emmmm…… 下章可能会引起观众的不适,18岁以下的孩子请在家长的指导下观看。 第35章 裙底的感觉如何 去京都要几日的路程。徒步行走的话,腿力肯定不够。于是,我想出了一个聪明绝顶的好办法! 在路上抓一只坐骑! 路过森林时,我碰到了一只鹿。他是兽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是鹿。我只是向他打了声招呼,他一言不合就用鹿角把我给撞飞了,还仰天大喊了一句:“兽人永不为奴!” 老娘什么都没说啊!就想借你的身体用用而已,用不着这样吧! 反正,这也无大碍。总之,他的一个鹿角,也正好把我撞飞到了京都。虽然说身上受了点伤,但终于是到达目的地了,那也是值得的。 此刻,是深夜。 在京都,人类在白天活动,鬼怪就能在夜中横行。在这个时候出入京都的大门,毫无障碍,轻松自在。 兜转了几个圈,也就到了我家。宅院比较大,容易迷路。迷迷糊糊地转了几圈之后,才到转到了我原来居住的小院。 “谁来了?”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在发光,一会儿之后就冒出来了一个小姐姐。 她的手脚都是树枝,头发貌似也被树皮缠绕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树妖。但我恰好知道她不是什么树妖,她只是一只专门吸取树的养分的灵魂,同时也是一只守护银杏树的灵魂。 “是我。”我溜进在屋子里,点亮了一根蜡烛,“你就是银杏树里住着的灵魂木魅吗?” “嗯。你是来找那个女孩的吧?”木魅靠在树干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对,我想把她带走。” “你这样做,对未来的你有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话说她怎么知道我过来找人的?难道早就在这里等好了?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木魅有预知的能力。 但是,她说的什么影响未来的话,真的很让人恼火。我干脆把屋子里的案桌翻倒:“你跟我讲什么影响!然后呢?然后我应该怎么样才能脱离无数次轮回?” 木魅仍旧是没有表情:“我赠与你预知的能力,就是想让你无限轮回,还不懂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又把桌子摆好,把蜡烛放在上面。 “你家当初建宅的时候,把其他的银杏树都砍掉了,只留下了这一棵孤零零的树。它很生气,而我又比较小气,就稍微报复一下。”木魅突然间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砍树对人类来说就这么一点事,他们当然不会注意到树里面还居住了依树为生的灵魂。原来这棵银杏树,并不是我的守护神,她也只不过是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而把怨恨撒在我身上而已。 我走近她,几乎想要动手把她的树皮头发给扯烂,后来还是放弃了。呼吸了一口气,再和她慢慢说话:“所以,你从我出生开始就先赠与我预知的能力和不死之身,要我出名引来无数的妖怪。” “没错。” “因为被茨木童子盯上了,才可以顺其自然地至于我死地,成为妖怪。”我把一件件事分析给木魅听。 “你讲的都很好。” “然后,就派来了一个叫茨木妹妹的妖怪,把全寮的人都团灭掉。让我回到过去,让本来和我约定终生的茨木抛弃我。”我终于按捺不住愤怒了,几番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掐住了她像树干一样的脖子。 “你说的都对,但就有一点不是我做的。”木魅闭上了眼睛,缓缓道:“茨木妹妹,不是我派过来的。茨木妹妹本身就是茨木童子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分……身?” “是的,是你一手造成的。”木魅也开始伸手,这一条跟树枝一样能够延长的手,化成了树藤,弯弯曲曲地从头顶落下来,缠绕着准确地箍住了我的四肢。 待我转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被捆在了树干上。 她围着我说:“在他难过绝望的时候,你是否有刺激过他?或者说……让他心底彻底地扭曲了?这世上有阴阳分离之术。” “阴阳分离之术……他是妖怪,怎么会使用?”我全身都被这些腾空冒出来的树藤给勒得紧紧的。“哧哧啦”的声音响起,那是我骨头在一根根断裂的声音。 好痛啊…… 不知道骨头断了几根……骨头断了还能不能抱小葫芦了?我不想变成一个废人。 “这一点,你得找他问清楚,他就在…………” 木魅没把话说完整,她的整个头颅就与脖子脱离,滚到了我脚下。她的眼睛还睁着,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身上的树藤也随之散落,因为四肢的赖以支撑的骨头断裂好几根的原因,我也就要马上直直掉落在地上。 还好,这次也没有发生预料之中的摔倒。有一只大手揽住了我的腰,撑着没有倒下。随后耳边便传来了低沉的男音:“一只草木小妖怪,就把吾和阿贺耍得团团转,该死。” 我抬头看,那只手的主人正是茨木童子! “你杀了她……”喉咙里有一股气咽不下去,堵在声带里说不出话来。 木魅确实是被活生生地拧断了脖子而死的,我亲眼所见绝不会错。茨木已经恢复了力量了吗?他好像比以前更强了。 “哼,女人,你原来还没有死。谁允许你过来的?”茨木松开了手,金色的瞳孔中表现出带有邪气的笑意,直戳着我的心脏。 “我就不能来吗?你又凭什么来?”我被迫摔到了地上,手脚无力地连坐都坐不起来,只能在那里丢人现眼地趴着,“我当初照顾了你那么久,如今恢复了力量,就不认人?” “这些吾都不记得了。”他一脚踩到了我的手掌上,死死地踩着。 从手掌处传来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 茨木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我当初欺负他那样。真是风水轮流转了,趁我病要我命,这算什么君子! 虽然我也和他一样,是个卑鄙小人。 没事,手的骨头碎了,不是还有腿吗?等茨木移开了脚,蹲下来一把抓起我头发的时候,就立刻用双腿去勾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动作难度非常大,需要一点点的训练。同时这招又异常地厉害,几乎能够轻松地对付天底下所有的痴汉。络新妇教的东西,总是能够现学现用。 对了,我把茨木也算到了痴汉的行列里头。 脸面朝女人的裙底下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受到了侮辱一般?开心吗茨木大人? “茨木大人,滋味如何?忘记问你了,你是不是把阿贺给藏起来了?”自我勾住了他的脖子后,他就没有再动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观严重炸裂的一章。 明天再见~ 第36章 带着孩子来找妈 许久之后,茨木童子才从裙底之下出来,他却一脸的淡定,笑对着我,一只鬼手伸过来,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推到了走廊的柱子上靠着。 “你最好不要去惹她。”茨木童子的脸凑得很近,捏着我下巴。 “好呀,我不去惹她,那我就惹你。”我借着他的力,一口就咬住了他的嘴唇。不但要咬住,还要深入进去,让津液交融,然后全心生地投入,那样才会有趣。 茨木的鬼手抓了我一把头发,让我头皮生疼,迫使离开了他的唇,他舔了舔被咬破皮的唇,面部狰狞了起来:“无耻的女人!你忘了你是谁了吗?” 真是意犹未尽,这点程度就害羞了果然很好玩。但是,他再这么扯下去的话,说不定我会变成一个秃子呢。 变成秃子酒吞童子不就不会再追求我了吗?男人不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吗?不漂亮了就算有小葫芦在他也一定不会喜欢我的啦。 好开心啊!那就变成秃子好了。 最好大家一起变成秃子,头上光秃秃的夏天凉快得很。 我头昏脑胀,眼前就只有光头的茨木,光头的茨木,还有光头的茨木,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无数个光着头的茨木。 “还能是谁?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虽然很气,可在茨木面前要保持微笑。 “哼,真亏酒吞童子视你为伴侣,你竟然过来惹火上身。”茨木居然还靠过来,手不再扯头皮了,而是放在了我心脏的部位。 “你想干什么?”我问。 “你为什么会有和阿贺一模一样的心脏?”他问。 哦,确实是一样的。因为我们就是同一个人啊,她是以前的我,我就是未来重生的我,当然我换了个红叶的身份。 很复杂吗? 一点也不复杂,茨木童子很聪明,他应该会懂的。我用仅剩的力气去抚摸他脸:“呵呵呵,紧张成这样,你要怎么样?” 茨木露出了獠牙:“挖出来,再送还给她。” “你为什么要送她心脏,自己吃了不是更好吗?”这家伙很笨啊,有这么好的心脏自己不吃,反而要拿去送给那个冒牌货。再说了,心脏的保鲜期可没那么长。 “吾欠她的。”茨木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短短的几个字,就足以让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眼眶热辣辣地,见到那个宽厚的肩膀就想贴上去。 于是,我真的成功地贴在了茨木的肩膀上,他居然没有动。紧接着,我就想把埋藏已久的秘密告诉他:“你怎么不想想我就是那个真正的阿贺呢?我一直在等你来,你却不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 “那个新娘子逃出来后刚好被我遇到,然后我就代替她得到了酒吞的宠爱。”我再趁此机会蹭了蹭他的肩膀。 “那绝不可能,吾那天回去就看见阿贺在房里喊饿,她一定是自己回来了。”茨木整个身体震了一下。 我哭完了,抓起他的手,重新按在我心脏上:“在犹豫什么?把我心脏给她,你们就可以永远一起了。” 把木魅给杀了之后,没有了不死的能力,那么,没了心脏就能够成功地死亡了!对了!我还有小葫芦,他没了母亲可不行呐。那该怎么办才好?我想改变自己的未来! 小葫芦……未来…… 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还有,暂且另外加上一个酒吞吧。毕竟,他才是我的伴侣。尽管之前只是为了报复茨木才去勾引他的。 “无耻之徒。”茨木留下了短短一句后,便去拾起了木魅的头颅。 “对了,她该怎么处理?”我建议道,“杀人灭.口.活埋,可她是妖怪,普攻杀不死的,不如把树给烧了吧,就用你的黑焰。” “烧了树,让阿贺没有预知的能力,你这是在耍吾吗?”茨木无时无刻都在提“阿贺”这个名字。 看来,茨木真的喜欢她。不,茨木喜欢她,就代表喜欢我是不是?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快乐。 “没了能力不更好吗?最起码不用烦恼预测出来的未来,又可以转世投胎了,挺好玩的。”我忍受骨折的剧痛,倚着柱子起身,哀求他,“另外,把我心脏给她,她就不用死了。对不对?” “这样做对你没什么好处。”茨木头也不回。 “有。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地在一起,不可以再重蹈覆辙了。至于酒吞大人……” 他还有小葫芦,应该会记住我吧。我只要酒吞童子能记得我便好,其他的都不需要。 茨木释放了黑色的火焰,燃烧木魅刚与身体断开的头颅。火焰跳跃着,把这块头颅一点点地吞没掉,最后连渣都不剩。头颅被燃烧后,她的身体也跟着一起消失,就连旁边的千年银杏树也随之变得暗淡了。 这下子,就再也不用担心她会复活了。我也就都能从诅咒之中解脱。我松了一口气,缓缓地顺着柱子坐下来,骨头断裂的声音还在继续。 还能撑多久呢?没有了木魅,我这副病殃殃的身体还可以撑多久? 茨木竟然走来,用胸膛支撑住我的身体,炽热无比的手掌抚上了我的脸,声音温柔得根本像换了另外一个人。他说:“你看着,越来越像她了。” 那当然像了,这不是废话吗? 但是,这个温柔似水的眼波,我似乎在很久以前见过。好像……就在我们约定终生那天吧。那天他赠与一条流苏耳绳,并说这是定情信物。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候很是浪漫。 在夜里,没人破坏暧昧不清的气氛。 如果现在……如果现在就可以和他……那么这一生也就完美了吧。 我禁不住茨木温声的话语,对着他的唇部,闭上眼睛就想吻过去。 “红叶,原来你去京都就是跑来了这……里……”一个听起来很疲倦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 我睁开眼,循声而望,看着那个后面背着鬼葫芦,前面背着小葫芦的男人。 夜很黑,微弱的烛光也不影响看清他那张疲倦的脸。他一定是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照顾小葫芦照顾了一整天。 就这次与茨木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解释不清楚的了。 是我太过动情了!很糟糕! “挚友!这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茨木慌张地将我放在地板上,站在酒吞童子面前解释。 切,做了亏心事当然很慌,因为我也很慌啊!!希望酒吞大人不要记住他所看到的,不要记住!不要记住! 酒吞童子突然大笑:“哈哈哈哈!!说的也是,本大爷一定是照顾孩子太累才看错了吧哈哈哈哈!!” “酒吞大人……我……我……妾身这是在……妾身只是想烧了这棵树,所以就来拜托茨木大人。”我也顾不了身上的伤了,忙着趴在地上爬过去解释,“而且,刚才妾身被这树妖给弄断了骨头,所以……” “红叶,不要再说了,本大爷相信你。怎么就独自一人去京都了呢?现在受伤了会让我心疼的。”酒吞童子迅速解开了背小葫芦的背带,扔给了茨木,再把已经熟睡的小葫芦放在茨木的臂弯之中,“茨木,替本大爷抱抱孩子。” 酒吞童子则抱起了连坐都坐不起来的我,还说一些叫我不要担心,再忍忍,马上就可以回家疗伤之类的话。 他露出担忧的神情,让我的心更虚了。带着孩子风尘仆仆地赶来,就是为了来找我回去吗? 棕熊不在…… 酒吞童子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抱着我回去?小葫芦还是婴儿,体重很轻,就算抱着也能够使用瞬移的妖术。 抱着大人的话……真的打算走路回去?好心疼酒吞大人啊,我不想让他太劳累。他本来可以不为自己找麻烦的。 “啊……这就是酒吞童子可爱的孩子吗?吾抱着就像在拥抱挚友。”茨木抱到了小葫芦后,站在原地就没有走动过一步。 “茨木!别弄醒他!”酒吞童子大喊。 作者有话要说: 话不多说了,三观已毁,用心去感受_(:3 」∠ )_ 快来点击作者专栏来包养我吧(?///ω/// `) 第37章 带孩子难 好久没闻到过这种熟悉的酒味了。 浓醇,火辣,是不可多得的好酒。酒吞童子最爱喝的,还是神酒。下会儿有机会的话,我可能会酿口嚼酒。 口嚼酒顾名思义就是要用口咀嚼出来的酒。嗯……酒吞童子喝了这种酒的话……哈哈哈哈!! “红叶大人?红叶大人?还好吗?” 有个东西在撞我。 别烦着我酿酒!这口嚼酒要装得满满的才可以!一口,两口,三口……全部吐出来。酒吞呀酒吞,看你今天喝不喝完我的口水! “红叶大人?” 都说了别推我了!酒要撒出来了!酒吞大人要是喝不上这上好的口嚼酒就怪你!糟糕了!全部倒了! 口嚼酒瓶碎了,我呼吸停滞了一会儿,非常难受。等呼吸顺畅了,才发现又转了另外一个场景。 这是一个很真实的场景,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侍女,熟悉的花瓶。花瓶上的花还是我喜欢的百合花,娇嫩得就如同婴儿的皮肤。 刚才那个只是一场梦,好可惜啊,可惜了我那精心为酒吞大人准备的口嚼酒。 “小葫芦呢?酒吞带着小葫芦去哪里?已经到用餐时间了吧……他会饿肚子的。”骨头不痛了,我终于可以自主起身了,虽然还有点艰难。 “夫人,别着急。酒吞大人正在哄小少爷睡觉。”侍女说。 “我想见他。”一时见不着小葫芦,都会让我心慌。 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酒吞童子,他正抱着小葫芦。小葫芦则软软地趴在他肩膀上,正在安静地吮吸着手指头。 “下去吧,出去招待茨木,别让他跑进来了。”酒吞童子对侍女说。 “是的,酒吞大人。”侍女应答一声,便退出去了。 酒吞童子把小葫芦放在一边,让他自己在地上爬,再解下身后的鬼葫芦,推到小葫芦身边。 “茨木还在?”我问。 “嗯,他在等你醒来。”酒吞童子今天没把头发绑起来,一头红色的长发垂在后背,让我忍不住挪到他身后替他梳梳头。 老毛病犯了,见到好看的头发就想梳。 他没说话,静静地坐在那儿任我摆弄他的头发。小葫芦在地板上爬,爬到鬼葫芦身上,爬着爬着竟然把自己的头塞到鬼葫芦的嘴巴里! 不过没关系,鬼葫芦是不会伤害小葫芦的,就随他们一起玩吧,现在是我和酒吞大人的两人世界。 “你不问我问题吗?我这个没羞耻的女人,背着你去找茨木。”我从后面环住了酒吞童子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贴上了他的头发。 宽厚结实的背,无论何时我都很喜欢。 他好像是瘦了,不然这腰围怎么少了一圈?恐怕在我康复的这段时间里,酒吞童子独自一人照顾孩子太累了吧。 酒吞童子把身子转了过来,正对着我的眼睛:“这个不重要。本大爷只想问,你是否对我存有情义?”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我只能说,对酒吞有情的,同时也对茨木有意。 这样想很花心吗?难道不可以有这种想法吗? 男人可以同时喜欢多个女人,为什么女人不能够同时喜欢多个男人?专一这个词语就只是相对而言的,难道喜欢喝酒,就不准喝茶了?如果真的要专一,那让喜欢吃肉的妖怪,一辈子都不能碰青菜?转换一下口味也不行吗? 人类是多情的生物,妖怪也可以是这样的啊。 所以,我同时喜欢两只男妖,也不算过分吧? 而且,喜欢又不一定会在一起。既然不能够在一起,难不成就连喜欢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在回答你之前,我也想问你。”我干脆躺在了酒吞童子的怀中,窝着比较舒服。 “你先说吧。”酒吞童子眼睛里满是宠爱的。 我挑起了他的一束头发,轻轻刷刷他的脸:“编得一出好戏,带走小葫芦怎么不说一声?” “是小葫芦自己爬出来找本大爷的。”他眼神飘忽了一下,“长这么可爱,不多抱抱怎么行。” 小葫芦用身体来挪动鬼葫芦的位置,挪着挪着推到了墙角上。不知怎么的,都到死胡同了,他还继续推,推不动了,就趴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赶紧地过去将小葫芦抱过来,轻轻拍拍他的背。 谁知酒吞童子突然间要我给他抱。既然是孩子的父亲,那也应该的。我把小葫芦放在他的怀中,就看他怎么哄人了。 酒吞童子架着小葫芦的胳膊,放在自己面前晃,摆出一脸的凶相:“喂喂,怎么又哭了?真是的,本大爷的儿子怎么会是一个哭包。” 小葫芦停住了哭泣。 片刻后,一泡尿从小葫芦的兜裆裤里穿透下来,滴在了酒吞童子的衣服上。这小子还“咔咔咔”地笑了。 我在一旁说风凉话:“好大一个见面礼呢,酒吞大人。您抱孩子的姿势都不对,他当然会哭。记得替他换上尿布,还有,给他清理。” “这小鬼!让你试试高处跌落的滋味!然后哭着向本大爷求饶!”酒吞童子站起身,把小葫芦举高过头顶,再撑着他的胳膊快速往下降落。 快停手!你不知道孩子还在尿尿吗!? 算了,反正酒吞童子的衣服都被尿湿了。小葫芦不仅没有恐惧,反而笑得更开心。这不是在瞎折腾吗?吞三岁吗?还和小孩玩这种游戏。 我无奈地跑去叫侍女拿来新的尿布和裤子,扔给酒吞童子,让他来给小葫芦换。 酒吞童子帮小葫芦脱了裤子,给他的屁股包上新尿布。他此时就当小葫芦是一个软绵绵的球,翻身时毫不留情,让小葫芦的手手脚脚都卷到一块去了。 “毛手毛脚的,你弄疼他了。”我立刻打住了酒吞童子的手,让他停下来。 关键时刻,还得由温柔的母亲来吧。 “小鬼怎么那么麻烦,一点私人相处的时间都没有。”酒吞童子小声嘟喃着。 碎碎念就碎碎念吧,别让我听到就行了,可他的碎碎念,音量也很大。我帮小葫芦包裹好屁股,穿上兜裆裤,就重新把小葫芦放在酒吞童子的大腿上:“活该,谁让你嫌麻烦。” “爱哭鬼,唔……!”酒吞童子一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小葫芦就张开爪子抓他的脸。这一抓,让酒吞童子满脸的红痕,“可恶,牙都没长齐的小鬼!” “快给我抱,酒吞大人太笨手笨脚了。” 还是自己抱吧,这男人真是不可靠。 果然是证实了不能够让男人带孩子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茨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不要学爸妈那样,要学吾,懂吗? 小葫芦:(╥_╥) 第38章 凶起来连自己都怕 刚方便完,小葫芦应该会饿吧? 我退到一角,掀开里衣,给小葫芦喂食。等他吃得差不多饱的时候,就沉沉地睡去了。他睡得很香,闭着眼睛的时候就更加地可爱了。 整理好衣服后,我将小葫芦放在床褥上,替盖好小被子。 “好像是睡着了,亏本大爷还哄了他那么久。”酒吞童子揽着我的肩膀,刮了下我的鼻头,“你笑了?” “嘘,别太大声。”我打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着出去说话。 酒吞童子扶着我一同退出房间,关上了门,与我牵手到后院的花园里头赏花。 这院子里本不种花的,因为我的喜好,他就让小妖怪们从各地找来花的种子来播种。这些花就在去年时播种下来,今年的春天开得还算娇艳美丽。 去年……对呢,我去年才刚开始认识酒吞童子,到现在为止,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可是就是这一年,才觉得人生原来有那么长。 经历了很多,也学乖了不少。 就例如说,学会了不能对一个男人太过用情,不然最终只会伤害自己。只要那男人伤了我,可能就会随时要了他的性命,或者夺走他的一切。 很可怕吧? 可怕就不要惹我,我可是很凶的。一张大嘴巴,就能恐怖如斯,就连自己的丈夫都不会放过。 就是现在,要开始我的表演了! 就看我怎么把嘴巴张得大大地,把酒吞童子的整个头颅吞进肚子里面去,这可是堪比杂技! “酒吞大人,您再这样欺负小葫芦,我就要带他走了。”好了,就趁现在!我踮着脚,扑过去,咬住了!咬住了他的头!……发! 诶?说好的咬头怎么变成咬头发了? 因为头发才是本体呀!你没听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吗?天子犯法被定了罪,可是要被砍头……发的。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割断头发就算割断了头颅。 所以说,咬酒吞童子的头发,就代表在咬他的头!还有,我没他高,够不着头顶。 不过,这一点恰恰能证明,我凶起来连丈夫都可以咬,而且还是在咬头! 超可怕的!凶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酒吞童子也配合着我的恶趣味,低下了头颅,点点自己的头顶,翻着眼皮在那里嘲讽。等我吐他的头发出来后,他才说话:“这一次,无论如何都由不得你了。红叶,你是本大爷的夫人,这里就是小葫芦的家。” “家吗?我都不知道家在哪里了。”我走到花丛中摘了一朵鲜花。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花的馨香让人迷醉,下回该酿点花酒了。 “有爱人,有孩子,难道不是家?除非,你对本大爷一点爱意都没有。”酒吞童子站在原地,没有跟过来。 “如果完全没有,我就不会将小葫芦生下来了。”我说。 “现在呢?一边想念着从前和你有过约定的茨木,一边和本大爷一起,是什么意思?”他说话的语气很急促。即使背对着他,能够感受到他的愤怒。 这家伙,斗什么气呢?是想吵架吗? 我跟你讲,我从来不吵架。因为吵架就是不讲理,不讲理就是耍流氓,耍流氓就是……就是就会像酒吞童子那样,经常去拐骗少女,吃了人家的少女心。 被吃了之后,人家还心甘情愿地羞涩地对他说:[人家的小心心都送给你了~] 呕!恶心死了。 就算吵赢了,也打不赢呀!我不想吵架,也不想打架,只想耍流氓。 “可是我想改变未来,至少要让阿贺……至少要让她和茨木在一起。不然,她就会成为未来的我。”我扎好了一束花,送到酒吞童子手上。 “这些话都不要再说了,该去回答本大爷的问题。”他没接,拍开花束扔到了地上,头顶上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火气大得可以,“如果茨木记得你,你会不会重新与他一起?” 我愣了愣,摸着下巴稍微思考了一下。如果茨木还记得我……还在不在一起……? 那当然会啦! 他记得我话,那该有多开心啊! 可是,在一个火气正旺的男人面前,我不能回答得太老实了,免得招来杀身之祸。小葫芦可不能没有母亲,刚才这位笨拙的父亲的种种表现,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我故意沉下了脸,说:“不可能的了。是他引诱着那个叫阿贺的少女过来给你吃掉的吧?他对你的好,胜于对我的。” “所以想表达什么吗?红叶?”酒吞童子仿佛在引导着我说好听的话。 “当一个鬼王夫人,总比当一个鬼之子夫人要好吧?对不对呢?酒吞大人?”我紧贴在他胸膛上,吻了吻他的喉结。 “真是识趣的女人,你早就该这么选择了。”酒吞童子终于是笑了,声音也变得温和,大掌抚着我的脸:“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会给你天底下最好的。” “那……酒吞大人,把心脏还给我好不好?把阿贺的心脏还回来,我就答应安安稳稳地当你的红叶夫人。”一兴奋,就没忍住说了真心话。 既然你说能够给我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那我就不客气咯。要是要反悔的话,谁让你随便承诺了? 那颗心脏是最宝贵的,只有把它还回去,才能够让阿贺不成为妖怪。不成为妖怪,又没有预知能力,就是一个普通人了。普通人就可以平平凡凡地生活在世间,不用为杂事烦恼。 没有烦恼了,自然就快乐。快快乐乐,一辈子就过去了。这辈子过完了,下辈子再做一个快乐的人。 最后的最后,我的人生轨迹也将会得到改变。很完美的计划! 诶?你们说这样很自私吗?不可以这样做吗? 真的不可以吗?可是我觉得这很公平啊。因为酒吞童子本身也是个自私的妖怪不是吗?他一开始不垂涎我的美貌,就不会坠入爱河了吧?不追求我的心,就不会去吃心脏了吧?不吃心脏,我哪里还用得着让他还回来。 还有还有!不自私怎么做一个妖怪?坏的妖怪,可是连亲人的性命都可以不顾的。 “本大爷答应你,说到做到!”他将我搂紧了些。 “那妾身也就放心了。”我抱紧了他的腰。 茨木能够和以前的我在一起,现在的我能和酒吞在一起,是多么完美的结局!只有这样来处理三人的关系,我和酒吞童子才会恩爱到长久! 是不是很妥当,很聪明? 时候不早了,在花园里散步也散了,谈心也谈了,也该回去看看小葫芦有没有睡醒。 酒吞童子还有些事处理,就不过来了。我独自回到房间里去,一路都想着即将来临和发生的美好未来。 推开房间门…… 一片宁静。我脱了鞋子,在木地板上行走,但床褥的旁边坐下。眼睛定住了。 被子里的婴儿呢!! 小葫芦呢?我赶紧把这房间里的柜子,被子,都翻了一遍。都没见到! 此刻,脑袋如同被轰炸了一般,断了好几根弦。 这么小的婴儿,真的会自己爬出去吗?小葫芦就连房门都开不了!醒了最多就只能在房间里活动! 一定是有人耍我的!一定是! 刚才就不应该在花园里聊那么久!不!刚才就应该叫侍卫好好地看着!不!不是!应该要一直由父母来看守的! 这一次小葫芦被弄丢了,跟上次不同。上次是酒吞童子很明显的演戏,而这一次……他不可能再做这种幼稚的事了! “酒吞!酒吞!!!” 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我,嘶声地喊着酒吞童子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他们在吵架的时候,茨木带走了小葫芦,并当自己的亲儿子来抚养。 又一个女装大佬诞生啦!!! 第39章 竹篮打水 小葫芦失踪了十多天了。 我们发疯似地去找,就连一丝丝的气息也没找到。酒吞童子已经派了很多小妖小鬼到各地去寻找,但谁也没把好消息带回来。 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就像鱼儿离开了水。因为小葫芦的失踪,让我费尽了大量的力气。产后的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去京都的那次受了很重的伤,现在的我已经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抑郁,恐惧感,悲伤,负面的情绪全部集于一身。曾经有好几次,在我去寻小葫芦的路上,吐了几口血后,晕倒被酒吞童子送回了家。 春雨绵绵不绝,湿哒哒的让被子发霉。酒吞童子坐在我身旁,正一口一口地把葫芦里的酒灌进喉咙里,眼里尽是疲倦。 好讨厌啊!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喝酒!为什么要拿葫芦出来!一见到葫芦,我就会想起小葫芦。 躺在床褥上,那双干枯瘦骨如柴的手,无法想象是我的。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以前为何有那么多被逼婚的小姐,会在轿子上含恨而终。 “酒吞大人……酒吞大人……小葫芦回来了吗?您在喝酒,肯定就是为了庆祝小葫芦回来了吧。”我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小葫芦,小葫芦,小葫芦…… 酒吞童子摆正我的身体,俯身亲吻我额头,柔声说:“红叶,一切都交给本大爷就好了。你快养好身体,小葫芦回来还要你来照顾。” 真的可以带回来吗?被谁带走都不知道,这样地漫无目的……我握住了他的手:“你仇人那么多,会不会……” “不会,就算是仇人,也不会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而且,我已经一个个地去排查过了。”酒吞童子用另外一个手掌将两只紧握的手盖住。 “那自己人呢?有时候自己人也会……”说不下去了,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花光所有的能量。 “茨木也有帮忙着去找,星熊也是。还有其他的护法也出动了。”酒吞童子依旧表现出温柔,“不要胡思乱想了,本大爷叫了清姬她们过来陪你聊天。等下我还要再出去一趟。” “酒吞大人,请小心一些……”在最后,我想和他作一次告别。他居然对我扯出一个笑容,才转身离开。 我明白的,他在强颜欢笑,他在安慰我。 这波不亏,能得到酒吞童子的宠爱是这一生中最大的幸运。茨木什么的,当初算我瞎了眼睛吧!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一道白光之中。 请不要离开!再等等吧!还有很多话没说!未来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日子。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如同被涂上了白色的妆粉。过往岁月的甜蜜,都将要消散了。可我还不想那么快结束,就当做了个好梦也好,只要心够诚,好梦会成真…… 神他妈的好梦! 快醒醒啊! “快醒醒。” 好像有人在叫我,这声音听着很甜,是个女声。是可爱的小姐姐吗?漂不漂亮?想认识。 “换了个皮囊而已,用得着消耗那么多妖力吗?”这个声音持续在我耳旁响起,紧接着就响起了“啪啪啪”的巴掌声。 谁在打我脸! 呼吸一急促,醒了! 这时感觉到胸口处在急剧地起伏着,刚睁眼就发现自己被一条恐怖的无皮尸体压着。尸体上的血干成了一片,黏在我衣服上,裸.露出来的肉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尸体的头部里的那双眼睛,如小玻璃球一般弹出来,被一行行的蚂蚁排队啃咬着。 脸正对着我!恐怖如斯! 我使劲地推开那具快被咬食完毕的尸体,头痛了一下,恶心感袭来,靠在树上捂住胸口干呕了几下。举起手随便摸了摸脸,就粘到了不上的血块,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恶臭味。 随后,我便听到了“哈哈哈”的笑声。 “清姬?”我望着眼前那个正在捂嘴笑的半人半蛇的女妖,她此时更像是在幸灾乐祸。 “恭喜恭喜,是个小美人啊,你的眼光还不错。”清姬鼓掌道。 首先,周围的环境变得不一样了。这是野外,离清姬她们所居住的洞穴不远。然后,地上那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原本是人类。 “这是哪里?”我问。 “忘了吗?我们得出去觅食的。用这么漂亮的皮囊,是打算俘获什么目标?”清姬停顿了一下,再继续说:“话说,你都出去好多天都没见回来,原来是妖力用完而晕倒了啊。换皮确实是一件大工程。” “不是……我谁也没想俘获。”我拍了拍脑袋,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总觉得缺了什么。 妖力不够晕倒?然后就做了一个和酒吞童子相遇之后的梦吗?如果是梦,怎么可能和现世连接上了?难道是预知了未来了? 现在是大白天。 记得我出来的时候是晚上,清姬说我出来好几天了。或许,真的是做了好几天的梦。 不知为何,梦结束以后,心里便异常地空虚,就算酒吞童子不来,我也得亲自去找他了。 啊……渴望酒吞童子的爱,为什么这个梦会那么真呢?我与他在梦里相拥缠绵,水乳.交融的场景,此刻还历历在目。 不行了,一刻受不了了,思念之情快溢满胸腔,我得加快步伐! 等等,身上都是血迹和恶臭,酒吞大人一定会讨厌的……不管了,相爱的两人又怎么会嫌弃对方呢? 这份激动的心,谁也无法懂吧,梦里的他是如此地美好,好想快点见到,快点!再快一点! “你撞到本大爷了。” 走快点就是有好处,看吧,我撞到了,撞上了那结实宽厚的胸膛,头贴在那里,不想移开。 心跳声,好剧烈的心跳声!那一定是为我的到来而演奏的曲子。扑通扑通……从幽暗的深处,通过骨头,传到了脑部。 大脑在颤抖! “酒吞大人!”我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嗯?怎么突然粘人了?”酒吞童子正皱着眉头,他这副既狂傲又可爱的模样,也让人移不开眼睛。 “酒吞大人不记得妾身了吗?”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唇部。 酒吞童子大笑:“哈哈哈哈!!在大江山时你可不愿意自称妾身的,逃出去一趟就成这样了?” 我也跟着他笑了起来:“你所要找的人类红叶,我已经将她杀了。站在你面前的,是鬼女红叶。” 酒吞童子的身体变得僵硬了,粗糙的掌心捏着我的脸颊,一脸的震惊:“居然……到底是怎么做到把整块皮换过来的?你这个女人,还不错。” “是啊。您也认为我很不错吧。酒吞大人,因为您才是我所要托付一生的男妖。”我向前一步,想要更紧贴着他。谁知,他也在不断地往后退,退着退着,他就不走了。 因为后面就是一棵大树,酒吞童子的整个背部都靠在了树干上了。我正好可以张开双手放在树的两侧,禁锢他的行动。 这招是茨木教的,效果没得说。 “哈?”酒吞童子此时的表情很是丰富。 “我是红叶,您的夫人。” “什……什……什么时候的事情!!” “所以,请让妾身为您孕育一个可爱的孩子吧。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小葫芦。”我开始凑近去亲吻他正在滚动的喉结。 估计是不好意思推开一个女人,酒吞童子才没推开我吧,但他嘴里还喃喃个不停:“喂喂喂!!开什么玩笑……本大爷才不是那种轻浮的男人,怎么说都要先培养感情才能生娃,我们才刚认识。” 听了这句话,我放开了对他的禁锢,多加考虑了一番,才决定和他说:“您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我这么漂亮,不是应该要一见钟情才是吗?” “对本大爷来讲,寻找配偶和寻找玩物不同。一见钟情之后还要深入去了解彼此,即使暴露了对方的缺点也能相互包容,这才是配偶。可是你却……”酒吞童子拍拍我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待我吸收完这句话的涵义,“嘭!”的一声,酒吞童子就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了,抓都抓不住。 仔细回想他刚才说的话…… 好厉害!他说的话好有道理! 酒吞童子的三观突然变得好正!该怎么办才好呢?如果酒吞童子是只正直的妖怪,我会很困扰的。 既然那个梦告诉我,木魅才是导致轮回重生的凶手,茨木妹妹是茨木的分离体。在去找酒吞童子之前,那就先去杀了木魅,再解决掉茨木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我攻略成功!!如有疑惑,请参考24章。然后,你们知道24章为什么只有一千多字的原因了吧。 简单来说,就是女主做了一个长达15集的和酒吞相亲相爱的乙女梦,让自己攻略了自己。黑化得很厉害,无可救药了。 现在的情况是:茨木→酒吞←红叶 PS:话说,这文的走向偏了!说好讲狗粮的斗智斗勇呢!不然我实在找不出还有什么好的文名了。求建议。_(:3 」∠ )_ 第40章 想方设法 去大江山的那条路,拐弯分支很多。稍有不慎就会迷路,迷了路就走不出去了。 但是,没关系。只要我稍微装作晕倒的样子,酒吞大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旁边就有一块岩石,我就坐在那儿闭目养养神,等待好消息。 一只乌鸦飞过头顶,掉了一坨粪便下来。 还好,没砸中,被砸到的是地面。 接着飘来了一朵云,轰隆隆的雷声一响,哗啦啦的雨水落下,没过一会儿就停了。 呼……真幸运,这雨水没淋到我这个位置,淋湿的是再往前几步的地面。 就这样,等等等,等了大半天。天已经黑了,酒吞童子并没有来接人。算啦,还是自己走吧。为了一个男人这么拼命,这还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 兜转了几遍之后,终于看到了大门。大门两旁有几只妖怪在守着,我并不好进去。只要脚一踏进这范围之内,他们就会拿着刀对着我。 “我是来找酒吞大人的,你们应该知道我吧?”刀锋就在眼前,就像是随时要刺过来。不过是一些小武器,我也不是很害怕。 一只长得像皮皮虾的妖怪说:“你是酒吞大人带回来的女人,叫红叶对吧?” 我点头:“是的。” 皮皮虾妖怪表情很是难为,他收起了武器:“酒吞大人说了,千万不能让你进门。” 为什么不让进?酒吞童子就这么讨厌我吗?欲速则不达这道理我也是懂的,可我喜欢他呀,喜欢就想接近,就想围在他身边转,难道这都有错? “这男人真是绝情。”我靠在门边看星星,打算等到酒吞童子肯出来召见我为止。 “酒吞大人说了,让她进来。”一个长得像象拔蚌的妖怪从宫殿走出来,对皮皮虾妖怪说。 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我心咯啰了一下。只见一只长着熊耳朵的妖怪在正向我走来,他留着胡子,但面目还算是俊秀。他什么都没说,就带着我到酒吞童子所在的院子里。到达目的地之后,他便走了。 酒吞童子这时正坐在走廊上喝酒,旁边的矮桌上放着几盘小点心,小点心都是酒吞童子爱吃的甜点。 “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想找你。”我坐到酒吞童子的大腿上,半躺在他怀中,“可是,每当想起你的样子,就会抑制不住那份热情。” “所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卧槽!本大爷现在允许你快点回家!”尽管他嘴上是这么说,手臂却早已环住了我的腰。 我抚着他的脸:“呵呵呵,妾身的家就在这里呀,你还要我回哪里去?” 酒吞童子好笑道:“胡说八道。” “你说是胡话就是胡话吧。”我窝着不想动了,如果不是正事要做,真想一直沉浸在花前月下,忘记凡尘的种种杂事。 酒吞童子突然靠得很近,抱得很紧:“红叶,依照本大爷说的,不快些离开的话,本大爷可是会……” “真的会吗?酒吞大人,您真的会把我当成玩物,然后玩弄我的身体吗?!”我咬了咬他的唇,“红叶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说话的语气别跟那家伙一样。”酒吞童子忙着将我推开了。 什么这家伙那家伙的,莫不是想起了某个黏人的家伙? “那家伙是指茨木吗?”我没了兴致,拿起一杯酒就灌了下去。酒还是记忆中的味道没错,甚至带着苦涩。 “你这么知道他?”酒吞童子问。 “因为我正想去找他。”我从他身上起来,俯身亲吻他的刘海,“酒吞大人,请稍等一下。等妾身解决完他就回来。” 这样就忘了重要的事情?我才想起来酒吞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要是时刻都那么黏他的话,就尝不到甜头了。如果要这么说的话,就算是美貌也诱惑不了他吗? 理想和现实总是相差了一大截! 谈情说爱就免了吧,前辈子被害得够惨的。不管喜欢上了谁,都没有好事情发生。与其想方设法得地去讨好别人,还不如先讨喜自己。譬如将那个渣茨木给干掉,以免他再次祸害人间。只要他消失在这世上,我就该偷笑了。 目前从络清姬那边得到的信息不多,大概就只了解到茨木还在服侍着冒牌货。冒牌货的来历不明,行事风格和性格都不像我从前,所以就暂时猜测她是不明的灵魂或者鬼怪附身在了人的身体上,而要将那那附身的灵魂赶出体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是,据说那位冒牌货小姐私下去招纳通晓琴棋书画的侍女,方便教她学习,负责这次隐秘招纳的就是茨木,他把这事告诉了酒吞,而我就把酒吞的话给套出来了。 估计是冒牌货害怕被发现什么都不懂,然后引人怀疑她的真假吧。 这是一种笨方法,短时间内提高自己也不是不可能。一旦被父亲大人发现她就是冒牌的阿贺,被父亲大人请来的阴阳师可不会对一个随意附身的灵魂表示友善。 我离开酒吞童子的宫殿后,就直接去京都了。京都路程较远,我从一个旅者身上搜刮到了一张地图,地图上有具体的路线。在上面可以得知驿站的方位,这下子我可以趁机去抢劫一匹马啦!以马代步会更快些,毕竟我不是那种挥挥手就能够瞬移的妖怪。 大概走了一天吧,该说又到夜晚了。 就算不是夜晚,我也会选择在夜里做事。因为只有这样妖怪才能在京都城里正常行走,不管做什么坏事都不会有人管。 茨木也在街上,他正一个个地抓街上游荡着的女鬼或者是女妖,一个个地问她们是否懂得读书写字作画。不找人类找妖怪,冒牌货小姐的心脏不是更危险吗? 这个猪队友不行呐。 “你这是要干嘛呢?”我靠近去问。 茨木停了下来:“有何贵干?” “是你的挚友拜托了我送来的酒。”我扔了一个酒葫芦给他,“我是酒吞童子未来的夫人红叶。” “哼,你就是酒吞童子抢来的女人么。”茨木一手就捏住了我下巴。 是不是很羡慕你挚友?不是我自夸,有这么贤惠又懂得分担烦恼的一个女人,真是他的福气了。 我拍开他的手:“原来你还记得我啊,真是幸会。不知茨木大人在烦恼些什么?” “不关你的事。”茨木转身再继续去寻找。 “我想我可以帮你找一个懂得写字作画的侍女,替阿贺小姐进行特别的训练。”我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其实也不算是目的,我的目的并不在于此,只是待在冒牌货身边会较为方便下手。木魅的灵魂也寄住在那棵银杏树里,用火烧了才能将她杀死。 “酒吞童子叫你来的?” “是,我会帮助茨木大人。” “那就赶紧跟吾走。”茨木拉起了我的手往宅院的方向走。 那只大手,还是跟以前那样炙热无比。它是罪恶之源,它总是容易勾起我那段不堪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大概在这个星期之内就能写完了。最近都不怎么玩阴阳师了,所以不是很想写太多,下本开刀剑乱舞。_(:3 」∠ )_ 明天日万。( ̄3 ̄) 第41章 冒牌货 茨木带我去的是阿贺小姐的住宅。她还没有睡觉,她在微弱的烛光之下熬夜画画,脚边放着一把琴,被拧成一团的纸张铺散了一地。除此之外,房间里有好几套衣服随意地搭在屏风上。 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这还是一个贵族小姐应有的修养吗?不,那真的是以前的我吗? 我被引了进去,茨木交代说要陪她画画直到她觉得累为止。冒牌货见到了我,就立马站立了起来,让了一个座位出来。并互相自我介绍了一番。 “我是茨木叫来专门负责你的学业的。”我毫不客气地坐在她旁边,捡起地上被揉得不像样的纸张,看上面所作的俳句。句式写得还算整齐,就是缺了点诗意,总体来说能够在短期之内自学了俳句,冒牌货的学习能力还不错。 “很抱歉,因为失忆忘记以前的东西……”她说话还算是有礼貌。 其实我也不是讨厌冒牌货,我讨厌的是茨木童子,但因为茨木喜欢她,我也就开始讨厌她了。 哦,不对。 茨木喜不喜欢冒牌货还不太能确定,等会儿我得去问问,不能冤枉好人了。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弹琴和画画,都需要多加训练。”我把琴放好,向她演示了一曲,并写了乐谱给她。 要速成的话,得先直接教如何弹奏乐曲,基础功慢慢再练吧。 至于图画,就非一日之功了。如果她有困难,我可以替她预先画好一幅。 就算是夜深人静,在这座院子里也可以尽情地弹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银杏树的力量在院子周围形成一个结界,就算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不会有人听见。 如果有危险,银杏树就会发光发亮让大家看见,薙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大概就练习了一会儿,冒牌货小姐就停下来了,她扁着着嘴巴说:“那个……能不能休息一下呀,手指很疼。” “那就休息吧。”我把琴摆放好,跪坐着不说话了,她学不学得会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可能会挨茨木骂而已。 冒牌货突然撩我说话。她说当小姐的日子很无聊,她说想要自由,又说总是被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更在抱怨自己的预知能力。 除此之外,我从冒牌货阿贺口中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右大臣明天就要亲自来提亲了!上次的八字帖出现了错误,让大家都误以为阿贺才是右大臣独子最佳的妻子人选。 父亲大人要求阿贺必须在右大臣面前展现才艺,故意讨右大臣的欢喜。 当然啦,我才不会帮她。她自己乱写的八字,锅就自己来背吧。右大臣的傻儿子好歹和我是青梅竹马,傻里傻气的也不错,我曾经还暗恋过他呢,嫁给他也不亏。 “可是,我喜欢的并不是什么大臣的儿子啊……父亲为什么要逼我到这种地步?”冒牌货阿贺说着说着,就整个人趴在案桌上流泪。 “听父母的话不好吗?或者你想离家出走?”我轻轻拍着她的背,绞尽脑汁想着明天的事。 明石君确实是个好男人,难道你就只能想着茨木吗?他有什么好的,跟一个妖怪相爱简直是愚蠢至极!而且嫁给右大臣之子,以后便会享尽荣华富贵,跟着茨木还要过着人人喊打的日子。 当然啦,这些心理话我不会明说,被怀疑就不得了了。 “离家出走……茨木也会……”冒牌货阿贺滚在地板上,哭着哭着就自己睡着了。 我没理她,不会帮她盖被子,也不会提醒她地上容易着。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不知不觉就去到了茨木所住的房间。 侍女所住的房间很简陋,几乎没有安放什么家具。茨木在睡觉,睡得很香。一到夜晚完全没有了妖力的茨木才会让人觉得可爱。从前的从前,因经常出去任务而累坏的茨木老爱枕在我的膝枕上睡午觉。 可是,我心中已经有酒吞大人了,不能再想念已经成为过去时的茨木。大家有缘无分,就此别过。 我躺在一旁,闭上了眼睛休息。 一夜过后。 第二天一早,一睁开眼便看见了茨木那张放大的脸庞,炽热的鼻息打在了我脸上。 我猛地起身就将他推开得远远的,用衣袖挡住了在发热的脸。虽然茨木现在已经伪装成了茨木子,可内心还是个男人,我不能够对不起酒吞大人。 “你睡迟了,小姐已经起床了。你跟她去见客。”茨木说完,化成了一团烟雾,就不见了。 行事如此诡异,估计又去干什么坏事了吧。毕竟妖怪多多少少都想搞事情,就像我这样。 按照冒牌货小姐所要求的,我精心帮她打扮了一番,准备和她一起去见客人。到处堆放的衣服我都已经帮她放好了,房间看起来整洁了些。 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大哥阿赤就来了,他扔了一只达摩给冒牌货,并催她快点去大厅,左大臣和明石君都已经在等待了。 冒牌货蹦跳着出去,嘟着嘴,撒着娇:“大哥!我要会旋转的玩意,在房间太无聊了!” 大哥皱了皱眉头:“小妹,你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你整天待房间都说不无聊的。” “慢慢地长大了,自然会有些不同。大哥?嗯?”冒牌货说得理所当然,她摊开了双手索要道。 “没办法,就买个风车吧。”大哥叹了一口气,“你得快点想起来该怎么占卜,胡乱画的八字贴差点被父亲大人怀疑了。” “我知道了。”冒牌货小姐低头,用手指绕自己的头发。 唉……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刻意地去模仿反而会更加地糟糕。占卜不是单纯地预知,命理这些都是要自己去学的,将来如果我把木魅杀死了,她该要这么办?不想嫁给权贵,又学不到真本事,真替冒牌货的未来感到担忧。 大哥走后,冒牌货小姐就转身套客气地拉起了我的手:“茨木呢?哦,不对,我是问茨木子去哪里了?” “他应该是出去为你采购日常品吧。”看着一个很从前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冒牌货,心里不是滋味。 冒牌货小姐的垂头丧气。过一会儿后,冒牌阿贺不急不忙地重新回到屋子里瘫着,还说要让大人物等才能彰显到她的重要。趁此机会,就我们俩一起聊天。 “说起来,你是这么认识茨木的呢?”冒牌阿贺问。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因为我是他好朋友未来的妻子。他有事求我,自然是要帮他的。”我坐得直直的,只要提到酒吞童子,难免会有一种正主的既视感。 “妻子?酒吞童子的未婚妻吗?”冒牌阿贺似乎也认识酒吞童子。 我点头:“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虽然没有正式定过婚,不过这也没关系。能在一起生活不就可以了吗?就算被当成玩物也心甘情愿。酒吞童子,我的爱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属于我呢? “这棵银杏树从很久以前就在这里的吗?”为了转移情绪,我提起了银杏树的事。神树确实是神树,比起一般的神树,这银杏树太矮小了。 “好像是吧,具体我不是很清楚。”冒牌阿贺挠挠头。 我微笑道:“我命途多舛,听说小姐的占卜很准,可否为我算算今后的运程?” “可以呀。你的名字就是红叶对吧,只要把名字写在这张纸上,我便能看得到。”她找来了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六芒星的形状。让我在六芒星下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名字写好之后,她便默默地把纸放在一盘刚打回来的水中。水中映着我的样子,然后逐渐地荡漾起了水波。慢慢地,水波把图像晕开,一个黑影在水中冒了出来。 以前占卜和预测的时候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好奇问:“怎么了吗?” “是空白的。” 是因为我不是真正的红叶,才会变成这样吗?如果这下天邪鬼妹妹这名字会怎么样? “看来是不准了。但是我会帮你,帮你将那坏东西赶出去。”我起身,将冒牌阿贺拉起来,当年向她表明决心。 “什……什么?”她一脸懵逼。 “能预测是件坏事吧。就算预测到了。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我拍拍她的肩膀。 “你究竟是……” “阿贺小姐,大人要您去大厅一趟。”这次不是大哥来叫人,是护庭长薙大人。 能将他派过来的就说明情况很紧急。父亲大人都发话了,不去都不行。 哈哈哈,冒牌货就等着安安分分地嫁给右大臣的儿子明石君吧,茨木绝不会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_(:3 」∠ )_又到了码字厌倦期,没有动力码字,质量直线下降,差不多是条咸鱼了。 几乎每一期都没能按时完成更新字数,很多本都进了黑名单,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_╥) 第42章 将军请自重 父亲虽不是宗家,但他这辈子的财运不错,稍微打理了几块田地便让他拥有巨额的财富。人一旦有了钱财,便想追求权利和名望,而和朝廷重臣联姻是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右大臣和父亲私下做了不少的勾结,在某些方面他们意外聊得来。男方都登门拜访了,只要母亲点头同意,冒牌货小姐马上就要坐在屏风后与男方交换表达爱意的诗词和书法。 作为侍女,我只能远远地退在一边,没办法帮冒牌货写诗词了。 不过,就算她写得不好,这段姻缘也是一定要联结的。谁叫右大臣需要父亲的财富呢,父亲也需要右大臣的权利呢? 父亲和右大臣还有同来的一位镇守府大将军,到别处庭院喝酒聊天。接下来就是明石君和冒牌货小姐单独的相处时间。 他们俩隔着一个屏风,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也不说。 明石君开口问候一句,冒牌货小姐什么都不回答。 我在偷偷地到窗边望,心急如焚。不管冒牌货小姐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我的目的就是让明石君留在这儿一个晚上。 即便一夜过后他们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也会跟父亲说他们已经成了。 渐渐入夜了。 两人就像两块木头,一动也不动。明石君坐着也睡死了过去,呼呼地打鼾。冒牌货小姐似乎耐不住性子,直接跳窗出去,把我当成是肉垫压住。 “小姐,请从我身上下来。”我此时的脸色一定很不好,心里想着揍她。 冒牌货小姐尴尬地笑笑,起来后搓着手在原地转圈:“怎么办!怎么办!我马上就要嫁给那个什么明石君了。” “那你要逃跑吗?”我拍拍身上的尘土,真想找一块镜子看看妆花了没有。 哦!忘记了,今天我居然没化妆! 啊啊啊啊!!一定很丑很难看!算了,作为侍女的话不要太引人注目,这副皮囊真的漂亮过头了。 “不行,这样的话父亲大人就会……”冒牌货小姐蹲着抱住了脑袋,看起来很烦躁不安。 我扶起了冒牌货小姐,安慰她说:“对,要多想想自己的父母。” “我……” “阿贺小姐,也得多为你自己着想。”我拍拍她的肩膀,“我并不认为茨木是你托付终生的人。茨木的最爱当然也不会是阿贺小姐。” “我知道,他只是一只妖怪。”冒牌货小姐低下了头。 “那么,请好好地想想吧。”我说完就离开,不管她了。反正已经到了深夜,茨木又不在,她逃不去哪里的。 已经有好几天时间没见过酒吞大人了,对他的思念一刻都没停止过。他是否也在同享着这片月光?是否也在思念我? 很美好,一想到酒吞童子,未来就是美好的。 带着这难以抹去的爱意,我迷路了。 院子占地面积大,种的树也多。树和树之间隔着小院子,小院子就是各自独立居住的房子。比如大哥阿赤二姐阿青三哥阿绿四哥阿黄,他们都拥有各自的院子,并且能随意挑选自己喜爱的仆人。 因为长期待在房间,除了自己院子的范围和大厅方向,其他的地方我都不怎么熟悉。 这是哪儿?该往哪里走?整个大院子之外都是妖鬼,大家都不会再出门了吧!哈哈哈!我是妖怪怕个毛。 越往里面走,就越多树木,应该是到了花园吧……管他呢,我要去找酒吞童……呃,脚下有石头! 哗! “小心些。” 石子圆滚滚的,穿着木屐容易踩空到缝隙之中。就这样我才发觉自己踩进了一片鹅卵石子路上,还好及时来了个人扶稳了我身体,不然就摔破头了。 抬头看,那是一个高壮的男人,不算年轻,但也不是很老,下巴处留着一小撮胡子,是一位很帅的大叔。和酒吞童子比起来,他更像一个俊美的男子,粗糙的手掌表明他身经百战。 云移开,整个圆月露了出来,撒下了一道光,那男人的面容就更易认清了。一看清,就吓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将军大人。”我连忙跪下行礼。 他将我扶起,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位将军大人,就是皇室公子经基。还以为父亲跟哪位镇守府将军小聚,原来就是经基本人。他很久没来过我家作客了,没想到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为了掩饰身份,我只能轻轻道:“奴婢叫……小红。” 经基抬起我下巴:“小红……你看起来很像本将的侧室红叶。不过她至今下落不明。” 这……侧室红叶? 那么,我杀的那个女人,就是……就是经基要接回去的妾室红叶吗? 如雷轰顶!!好倒霉! 难怪他会说我像红叶,因为我现在就披着红叶的皮囊啊!!为什么那时候的红叶告诉我,她要嫁的是一个糟老头?虽然经基的年纪是大了点,连他儿子都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了,可他长得也不像老头。 冷静点! 我杀的只是经基的妾室,又不是正妻,他应该不会怪我的。在那之前,我得小心说话,不能让他有所怀疑。 我尽量低头:“奴婢怎敢和夫人美貌相比,也许是将军大人太过思念夫人了。” “夫人么?”经基移开了手,望着月光,“是啊……红叶她是一位多才的女子,我也很欣赏她的才华。如果能将其身份抛开,她或许能成为我的夫人。” 说实话,做妾还不如当一个侍女。妾室不仅要供丈夫欢爱,还要时刻看正妻的眼色做事。就算得到了宠爱又怎么样,身份卑微得被人随意差遣,自由也由不得自己来掌握,烂命一条。 用这个角度来想问题的话,我还算救人一命呢!早点成佛远离世间的纷扰不好吗? “是红叶大人的身份配不上您吗?”既然不能称呼夫人,那叫大人总该合适了吧。 “身不由己罢了,无所为配不配。”经基突然拉起了我的手,眼波之中尽是如水的温柔:“能否陪我喝一杯?” “将军大人的命令不敢为。”我一直都在低着头跟随着经基的步伐,到了一个有专设客房的院子,他拉着我坐在长廊上。再从屋里提来了两罐酒,还有酒杯。 喝上几杯之后,经基便靠在柱子上诉说着往事的种种。 或许我现在的模样让经基想起了自己所钟爱之人,他才会邀请我喝酒的吧。违抗命令很可能会被退治的,就算会妖术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身为将军的人类。没办法之下只能陪他喝了,等他喝醉就溜,不能呆下去了。 经基说了很多,直到又提到了红叶的事,他又愤怒了起来。 “红叶她已经怀有我的孩儿了。”经基捶了一下地板,“可恶!早知我应该快些赶来,别让那些妖怪有机可乘!” “那将军大人为何不前去寻找呢?”我跪坐在一边,始终不太敢靠得太近。手心在出汗,心虚不已。杀了一个女人,万万没想过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可是她穿着嫁衣出行,我就还以为她只是被迫嫁人,还没有与人家行过事,又怎么来的孩子呢? 看来京都很流行那种先孕后婚的习俗啊。 这一点也不关我事!要冷静不要紧张! “找不到了。我赶到时是一堆的白骨,地上只留下我赠与她的嫁衣。”经基握紧着拳头,手指骨之间发出咯咯的响声。 我瞄了他一眼,跟着叹气道:“与心爱之人阴阳相隔,确是人生的苦点。” “呵呵呵……”经基一手就将我整个身体搂了过去,忽地亲吻我颈脖,“原来除了红叶之外,你也是我能敞开心扉去谈心之人啊。原以为只有苦酒能与我作伴。” 滚烫滚烫的舌尖触碰到肌肤,我用力将他推翻了几圈:“将军大人是喝多了,奴婢叫人带您回客房休息吧。” 我站起转身正要走,经基又从身后环住了腰,让我不能走动。“既然有缘,你又与她如此相似,何不如留在这月下倾谈?” 我没吭声,也不能喘气。 “做一个侍女太委屈你了,红叶。”经基醉得不像样,开始把我当成了红叶,手伸到了禁忌的地方。 触电瞬间,我一脚踹飞他,回头再啪啪啪打了他的脸:“将军大人!请自重!” 身为将军这副样子也太无赖了!就算我披着红叶的皮,也不可能会接受一个便宜丈夫。 决定了!! 以后我的名字就叫天邪鬼红! 什么红叶不红叶的,通通都不要! “抱歉,是我太过鲁莽。”经基被打醒后,说了道歉的话,端正坐起来后揉揉留下了红印子的脸,“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天再见。” 明天不会再见了。 明天我就回去找酒吞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经基就是源经基呀,源赖光他爷爷。 酒吞情敌 1 第43章 你是红叶吗? 几日过后,父亲和母亲就要为冒牌货小姐准备婚礼了。他们把明石君召回未来妻子家暂住,以培养感情,日后再一同去夫家。 冒牌货小姐炸开了锅,既不敢逃走,又不想结婚。有时候拉着茨木的手说要一起去私奔,有时又会叫我去整理嫁妆。她的心很矛盾,面对父母,面对所喜爱的男妖,两边都不能够舍弃。 谁会理会她呢?当然我希望她能嫁过去,过得好不好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只剩下茨木一个单身汉,才比较好对付,毕竟我不想当那种专门拆散恋人的坏蛋。 然而冒牌货小姐今天心血来潮,居然要我出去购买什么鬼冰糖葫芦。 我一个侍女又怎么能随意进出?茨木可以随意走动在府中,是因为人家会瞬移的妖术,就算要被人发现都很困难。 当然啦,这难不倒我。我是妖怪,是女鬼,而且还是姿色尚可的女鬼,随意将几个门卫给迷得神魂颠倒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多简单的事啊!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大门口的方向,用手帕在那几个门卫面前晃了晃。一阵清香呛鼻,我就赶紧捂住了鼻子。 看!我出去了!门卫还跟我说一路小心。 把一瓶媚.药悄悄塞在口袋里,我暗暗自喜。络新妇给的玩意真是太好用了! 今天是大吉日,街道上的人很多,男男女女都穿着浴衣和服,摆面具和小吃的摊位也比平常多。车水马龙,马车上的贵公子贵小姐们相互掩面而笑,叫仆人们前去打听这小姐那公子的情况。 难怪冒牌货小姐会叫我出去买吃的,原来是一年一度的夏日祭到了呀。 但是,与我无关。 “小红?”背后好像有人在叫。 什么鬼小红?我是叫小红吗? 我回头看,是骑在马上的经基。他的骑这匹马很眼熟,很像大哥养的。听说大哥做起了皇宫贵族的生意,现在看来是没错了。 “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是来散步吗?”经基从马背上跳下,牵着马走来。 大白天见鬼咯!这位将军大人阴魂不散,很危险啊。我连忙低下头,诺诺道:“将军大人,我……只是替小姐买点小玩意。” “哦?那一起去吧,我恰好要挑选些珠宝送给阿贺小姐作为贺礼。”经基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把我抱着坐在了马背上面。他骑着快马在街道上奔跑,根本不顾行人的感受。 看着他环在我腰间上的手臂,全身发冷。貌似……这是不是有些……伤风败俗了?虽然对一个豪迈的将军来说都不算是事儿,可是对我来说就…… 算啦,不理了。 经基要去的是京都城中著名的珠宝店。里面所卖的珠宝虽不像皇宫的精美,但在底层贵族之中也少有名气。 他扶我下马,炽热的眼光未曾从我身上移开。算了,尽量地去躲闪不要去看他就好。 珠宝店老板出门恭迎贵客:“啊!原来是将军来光临,幸会啊。” “老板,拿你们店里上好的珠宝。”经基的这话十足像土豪的标准句子。 老板急急地到仓库中找来了几块玉器和金器。说:“金镯子,红玉都是小店这里最贵的。将军若不嫌弃,这边还有些名贵的玉器。” 经基摸着下巴,片刻之后,转头问我:“阿贺是你小姐,你觉得她喜欢什么?”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冒牌货小姐不像是喜欢金银首饰之人,她应该更爱能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如果按照我的标准的话…… 我在店铺之中逛了几圈,考虑了几番,就挑选了一块白玉,放在经基手中:“我觉得这件羊脂白玉手镯就很不错,白如截肪,精光内蕴,既不惹人注目,又能凸显身份。这应该是宋国才有的玉吧?” 老板应道:“的确是从遥远的宋国运来,店里也就只有这一块。不过因为不惹眼,基本没人看见。” “那就要这块,包起来。”经基对老板说。 “将军真是好眼光!小人这就把它包起来!”老板笑嘻嘻地,用精美的匣子包装好羊脂白玉,小心翼翼地交到经基手上。 他重新把我拉上马,说要一起回阿贺小姐的府中,亲自赠送。 可是……我还没买冰糖葫芦啊!! 于是我死命地推却。经基也不勉强,直接问:“你怎么知道这是羊脂白玉,就连我也没见过这类的白玉。” 因为老娘就喜欢白玉,所以对此有些研究不可以吗?你屁话真多! 当然这话不能直说,埋藏在心底里就好,不然要被杀头的。 “因……因为奴婢有听小姐提起,看这形状和……”我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好的理由。 经基顿了一会儿,一只手掌抚上了我的脸:“你真的不是红叶吗?” 我低头,心砰砰地跳,紧张极了。半响,弱弱地回答:“将军大人可是认错了。” 经基将我的头抬起,正对着他的眼睛:“至少要告诉我,你是否安全。这世上不会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而且据我所知红叶并没有姐妹。” 他的眼睛坚定而明烈,像一团火焰在燃烧,烧进了我心脏。 我决定一声不吭,保持沉默。 经基拉着我的手:“请你告诉我事实。” 事实就是,我杀了你心爱的红叶,然后残忍地剥开了她的皮。这么说肯定是死路一条的,因为他不是妖怪,不能够理解妖怪的自私自利,也不能够接受血淋淋的事实。 “我不能够告诉你。”我扭过头不想去看他的眼睛。 经基继续追问:“是有苦衷?是有人威胁你?” 不管他说什么,问什么,只要默不作声就好。就让这个秘密一直沉下去,不能让这些人类知道。从清姬教我使用妖术的那时候开始,我就发誓不会去以一个人类的心态去看待任何一个人,不然迟早要完。 差不多到中午时分,夏日祭活动也愈发热闹起来。周围都是嘈杂的人群欢呼声,我耳朵都快起枕了。 “父亲大人,原来您在这边。孩儿找了您很久。” 一个年轻的男子骑着马过来,跳下时立刻叫经基为父亲。 “什么事吗?”经基终于肯放开我的手了。 那年轻的男子年纪与明石君相仿,眉间透着英气。他握紧拳头,正咬着牙看我,眉眼间微有愤怒。 估计是以为他父亲找回来了小妾红叶,替他母亲感到愤恨吧,因为经常不回家的男人会遭到家人谴责的。 这么想的话,我确实是为民除害呀! 所以,请不要用那种眼神来看我! 经基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因为他从没有在大家面前提起过。按心里年龄来算的话,我应该称呼他为少年。 那少年直说了:“母亲说她学做了几样新的糕点,希望父亲能回家去品尝。” 我暗喜,心想终于可以把经基给甩开了,见状立刻低头行礼:“既然将军大人要见妻子,而奴婢还要为小姐买东西,那就先告退了。” 说完,我就立马跑得远远地,还时不时回头看那男人有没有追上来。还好,他没追上来,只是在原地定住不动,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为了谨慎起见,我打算今晚就去找清姬她们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留言越来越少了,我开始挂念你们了。 (?///ω/// `) 一号到三号有个日更一万的活动。 我想………… 第44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接下来,我去街上买了几串冰糖葫芦,回到府中交到冒牌货小姐手中,她顿时眉开眼笑,不再是闷闷不乐的表情了。 这会儿我只需要套套话,就知道了冒牌货小姐今晚的夏日祭逃跑计划。回头一望,坐在一旁的女装茨木正死死地盯着我看,好像跟他有仇似的。 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们果然是行动了。趁着大家熟睡,又趁着侍卫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外头出来夜行的鬼怪的时候,茨木带着冒牌货小姐爬墙而走。 很好,茨木做得很好。 他终于要成功了吗?把冒牌货小姐的心脏献给酒吞童子,确实很不错呐。说起来,我也立了一份功。 然而,事实并不如我所愿。 茨木非但没有走,还在院子外的后门拦住了我。他靠在门框上,轻哼了一下:“哼。嘴上说喜欢吾的友人,原来都是些假情假意。” 我环顾周围,发现冒牌货小姐并不在他的身边。 “你接近吾友是什么目的?”茨木靠了过来,一手掐住了我脖子沿着墙壁提起来。 “猜到我再告诉你。”呼吸不能自主,但他也留了能够维持生命的空间。 茨木的手掌加重了力道:“一边讨好酒吞童子,一边又与朝廷贵族勾搭。你是想让他死?” 哦,我明白了,他今天早上跟踪了我?看见我和经基在一起,会被怀疑也难说。 “我很喜欢酒吞童子,就跟阿贺喜欢你一样。”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哼。”茨木看起来很满意我的回答,很快就把手缩了回来,背过身似乎要回院子,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茨木大人,你应该已经喜欢上阿贺了吧?天真无邪的和我以前一样。”我在后面叫住了他,“恰巧,我有办法可以让她不嫁给右大臣的儿子。” “什么办法?”他停住了。 “在她新婚之夜那天,你就带着阿贺小姐过来。”我装作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就是要让他信服。 茨木笑笑说:“别耍花样,那天吾一定要在这儿见到你。” 耍就耍呗,又不是没耍过赖皮。至于办法嘛,还没想好就是了,不过迟早会有的。 一见到茨木就恼火的习惯还没有改过来。我出门的时候还生气地不小心撞上了门框,“砰”一声差点就打扰到了巡逻的侍卫。 去找清姬他们商量的事情不能够耽搁了,来回京很浪费时间。于是我就到了郊外一处森林里去寻找坐骑。 我一眼就看中了一只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鹿的兽人。 没等我上前打招呼,他就转身猛地冲了过来,大喊着:“兽人永不为奴!”然后一口气把我给撞飞了。 等等!我啥都没说啊混蛋! 想起来,这场景似曾相识啊……梦中应该是经历过的。 这一撞,就撞飞到了我想到达的目的地。这让我怀疑这一切都是老天爷故意安排。 夏日很闷热,在背风的山上行走是一件煎熬的事。来来去去地奔波,是我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本以为能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小姐,或者安安静静地帮晴明大人看守庭院,收收信件,回收悬赏任务封印的任务。然而这一切都不如自己所愿,注定劳碌命就没错了。 还有,刚才撞得我好疼啊! 拐着脚,沿着月光,根据记忆到了清姬所住的洞穴,洞穴中没有亮光,我在外面叫喊了几声后也无人应答。 也是,夏天那么热,应该都出去觅食了吧。 走了那么远的路,结果找不到想找的姐妹们,我火气就上来了,对着一棵树拳打脚踢起来。 “怎么啦?火气这么大?”清姬从洞穴里滑行而来,“这不就出来了吗?蜡烛没有了,找了很久。” 紧跟在后面的是络新妇和骨女两个,她们就地坐下,借着月光来缝补衣服。 原来是用完了蜡烛啊……但是也很气!气就气在那个经基!无端端的寻什么红叶,还能不能让我安心地去报仇?! “我计划失败了!突然就跳出来一个经基!”我又对着一块木桩踢。 “经基?” “他就是我这副皮囊原本要嫁的皇室公子,想不到那个人类红叶已经身怀六甲了!”踢完后,我又将那木桩捡回来,坐下。 骨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你就错杀了一个孕妇,一尸两命了?” 对哦,说起来也有些道理。因为我杀了别人的孩子,所以在梦里我的孩子才会被带走的吗? 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或许是被诅咒了也说不定。可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后果会如此严重。我不是怕杀人,我是怕被人追杀! “我不想被那个灵魂诅咒,有什么办法找到她的灵魂?”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 清姬掏出手帕擦我的眼泪,建议道:“如果你胆量够大,就去问问那些阴阳师,问他们那女人的灵魂有没有去转世了。如果没转世,说不定会回来报仇。” “那不可能。”我一口就否决了。要找阴阳师帮忙,前提条件是和他签订协议保证以后都不要害人。就这点来说,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办不到。既然选择了作恶,这辈子都不要从善了,就如同失了贞洁就不要立牌坊一样。 络新妇笑笑说:“同为女人,一时间既失去孩子又与未婚夫阴阳相隔,你会怎么做?” “我一定会缠着……”我愣了一会儿,脑光一闪,“不对!不对不对不对!那就是说我要去赎罪吗?” “还能有什么办法,逃不掉的永远是自己的心。数一数时间,今晚应该就是那女人的头七,你得小心点。”清姬也示意性地颤抖了一下,双臂抱住了自己的身体,蛇尾巴卷了起来。 络新妇还在那儿说些风凉话:“依妾身想法,你代替原来的红叶嫁给他不就得了?先把他的正室搞掉,自己当夫人,等到有权有势后再报复那个茨木童子,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说来简单,做起来就不知要费多少心思。我可没那么多诡计,小计划小算盘很容易失败的。 “但这样迟早会被发现我是妖怪的事实。”我又否决了。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有些妖怪在人类社会生儿育女,还不是活了许多年?”骨女居然变相地同意了络新妇的说法。 “络新妇,你这方法会害死她的。”还是清姬比较懂,站在我这边说话。 络新妇用手掌扇扇风:“男人都是贱命一条,被发现了就吃干净逃跑,不会被发现的。” 清姬还是那句话:“逃?别忘了这世上有阴阳师,逃去哪里他们都能够占卜出来。” 她们几个讨论激烈,谁都拿不定最终的主意。唯有我自己明白,不管哪一条路都行不通。除非就此放弃搞垮茨木,捣乱冒牌货人生的计划,不然就会越陷越深。 “待我多想想吧。”我起身就走。 既然来了,就想去见见酒吞童子。 决定了!!如果酒吞童子亲口说要和我相处一辈子的话,我宁愿放下所有的仇恨。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_(:3 」∠ )_ 真正让女主伤心的人却是酒吞。凡是她喜欢上的人到最后都不会喜欢她。( ̄ー ̄) 就是那种……撩完就走。 第45章 堕落 每每想起要和酒吞童子见面,我的心就激动不已。这种感觉是谁也无法代替的,似乎这世间就只剩下他一个好男妖,虽然酒吞童子并不是什么好妖怪。 守门的妖怪又换了一批,之前的皮皮虾和象拔蚌都被换班了。没有熟人不是很好说话,也不知道酒吞童子心情好不好,会不会来见我。 “酒吞大人呢?”我问。 “酒吞大人外出了。”一只长得很像人形的妖怪回答说。 外出恐怕是借口吧,我已经感受到了酒吞童子的气息了,他就在里面一定是没有错的,肯不肯出来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等他回来。”和上次一样,我靠在墙壁上看星星。 人形妖怪叹了一口气,比起之前的守卫,他还是比较好交流的。还劝我说:“你还是快走吧,酒吞大人可能好几天都不会回来。” “是因为不愿意见我吗?”我低着头,“是我做得不够好吗?明明我已经按照酒吞大人的吩咐待在冒牌货身边了。而且冒牌货的具体行程,有什么人保护,我都牢记在心,他很快就能……” 我就只是想得到酒吞童子的认可而已,毕竟美貌只能让他新鲜一会儿,真正要让他感动就必须付之行动。我都愿意为他放弃仇恨了,他为什么连见一面都不想呢? “其实酒吞大人不想让红叶小姐你帮忙。”人形的妖怪好心地提醒了。 “为什么?” 人形妖怪很为难:“这个……小的也不知道。总之酒吞大人是这么交代的。” 原来如此,酒吞童子是彻底对我失去了兴趣吗?不,这都是我一厢情愿。即便如此,我也很想得到他的回应啊。酒吞大人……酒吞大人……最终不可能一起吗? “是吗?用完的东西就扔,确实是他的风格。”我苦笑了一声,腿软摔在了地上。仿佛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在这个世界里,大家都渐渐离我而去,留下我一人在原地打转徘徊,迷茫。 一个个都要抛弃了我。 清姬他们说得没错,男人贱命一条,为什么要为他们动真情?一直以来还对他们怀抱着希望,义无反顾地向他们那边倒,真是太蠢了。从小到大,家人都只是在利用我而已,本以为成为妖怪能能脱离苦境,找到心仪的对象开心快乐地度过一生,结果却被抛弃了一次又一次。 “红叶小姐?” “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去缠着他。”我已经掉不出任何的眼泪了。用哭泣换来的同情和怜爱已经没有必要了,接下来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到底有多生气! 我要撕烂他们,饮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还要伤害他们身边所爱之人! 一路的漆黑,一路的摇晃。或许回到京都之时已经等不到冒牌货出嫁那天了,嫁就让她嫁吧,都与我无关了,这个时候只有烈酒能够陪在我身边。 酒灌了一杯又一杯,我都已经不知道抢了多少的酒了。总之,迷迷糊糊,大醉不醒那是最好的结果。 不行!一蹶不振绝对不行!我发誓迟早有一天他们都要跪在我裙底下求饶! “你怎么了?喝成这样?”这个熟悉的男音,是经基。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街道外面站着,没有带手下,身边只有马匹,还穿着盔甲佩戴着武器。 “将军大人?”我定了定神,“为什么会在这里?” “等了你好几天了,最近的鬼怪有点猖獗,听了阴阳师的意见就来此处查看。”经基把我扶得稳稳的,才没让我扑倒在地。 胃在翻滚着,将混着酒水和食物的污秽物全部吐了出来。头很晕,连人脸都是模糊的。 我把经基推开,身体在旋转:“你最好远离我吧。凡是我喜欢上的人,到最后都会远离我而去,不管是妖怪还是人……” “醉成这样,还是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不要回去了。都是徒劳的,你也不要对我太好,知道吗?”我抱着柱子站稳,幻想着柱子就是酒吞,“难道男人都是这么绝情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酒吞大人……酒吞大人……” “酒吞?是指酒吞童子?” “酒吞大人不要妾身了吗?” “妾身?你嫁给酒吞童子了?” 以前是很想,但现在不会了。如今我一心一意地……全心全意地……想让他和茨木童子一同……快点消失在这世上,免得他们再继续祸害别的女子。 就因为我有此仇未报,我不能够就此自暴自弃!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最终会引来他人的笑话,我必须振作,再振作! “不是……我臆想罢了。”趁此机会,我故意地倒在经基的怀里。 他把我接住了:“你到底是谁?红叶还是小红?”直至现在,经基还在纠结我真正的身份。 真是个痴情的男子,若是你对自己的妻子也能这么上心就好了。男人呐,家里娴熟温柔的女人不要,偏偏喜欢出去找能令自己刺激的妖艳贱货。既然如此,就让你尝尝甜头,苦中作乐。 酒刺激了脑袋,昏沉之下,我搂着经基的脖子,让他抱着我,脱口即说出:“告诉你好了。我就是红叶,将军大人心爱的小妾如今成了一只妖怪,还是一只会吃男人的妖怪。” “怎么会……”经基皱着眉,一脸的不可思议。 “所以,就算是妖怪经基大人也想要吗?”我冲着他笑笑,指甲抚过他的脸,划出了一条血痕。 经基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你,本质是不变的。” 我大笑了几声:“难得有人类不讨厌妖怪啊……虽然我曾经也是个人类。” “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我会替你报仇。”经基的眼眸变得猩红,咬牙切齿。 “帮我杀了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将军大人敢吗?”我靠在他肩膀上,凑近他的耳旁,吹着热气。 他的身子很明显地一振,随后便将我整个人抱上了马:“那几只妖怪在京都作恶已久,本将很早就想将他们退治了。他们害你变成妖怪,那更应该杀!” 我很满意他的答复,便窝在他怀中,小声说:“今晚红叶就属于将军了,请一定好好待我。” 他没说话,而是握紧了缰绳,快马驰骋。这个男人一定很着急回家,想必将会是一个无眠之夜。    作者有话要说: 酒吞还不出现的话,红叶就要被抢走了。 话说红叶本来就是人家的小妾,是酒吞强抢回去的,说到底还是酒吞的错吧。 第46章 逃婚 阳光耀眼,暖烘烘的气息钻进了被窝之中。身上的酒味还没有散去,就连我自己嗅了也觉得恶心。头痛的感觉已经消退了,就是有点酸软,出去活动一下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了吧。 翻开了被子,发现经基就坐在我旁边。 他把我扶起身,微笑地跟说了声早。我立刻跪下俯首,与他道歉:“很抱歉,我宿醉了,麻烦到了将军大人。” 幸亏对方是一个正人君子,让我还不至于遭殃,但是昨晚的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酒确实是个好东西,能把愁肠消退,只是我的酒量不太好,不然会喝得更多。经过了这次教训,大概我以后都不会再想酒吞童子的事情了。 经基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掌抬起了我的头,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了我的身子。他抱得很紧,仿佛要将人捏碎。 “将军大人?” 经基的头抵在我肩膀上:“就算变成了妖怪,你也还是我的红叶。不要离开了。” 是吗?他还把我当成是红叶? 人和妖怪果然是不太一样呢,他们看人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在很久以前母亲就讲过一个故事:妖怪与人相恋,结婚生子之后才发现妻子是只狐妖。在妻子不防备的时候,丈夫用刀剑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杀死了。 人和妖相恋真的会像话本里描述得那么美好吗?我觉得恐惧的成分会多一些。而且,我在梦中已经想好了拯救我未来的万全之策,情和爱之事就暂且地丢弃吧。 我把经基轻轻推开,试图以最恭敬的语气和他说话:“我从出生开始就不断地在祸害他人。所以,请您不要再挽留了。” 经基眼神坚定:“如果我说帮你报了仇,你会留下吗?” 我摇头:“昨晚是酒后的胡话,请将军不要……” “如果你是红叶,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事吧。自得知你遭到劫难后,我日日思念着你宛如流水,珠落玉盘的琴声,翾风回雪的舞姿。可每天夜里听到女鬼的哀声,都如同心割一般。”说完,经基便再度把我抱住,摩挲着散落在肩膀上的发丝。 呵呵,思念的只是舞蹈和琴声而已。 “让将军挂心了。确实,我不会与从前那样陪伴您。”我再度把他推开,整理一下衣服后便自顾自地推门到走廊上。 为什么要到长廊? 因为那里会有很多人经过,有仆人,有守卫,家眷,其中包括经基的儿子和夫人。我就是想让他们看看经基是怎么被一个小小的妾室迷得神魂颠倒的。 经基也跟着我出来,他一把拉过我的手,紧握着:“不可以再为我一人演奏,为我一人舞蹈?” “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做。”我假装着要走。 “报仇吗?” 当然不止是报仇了,还有关乎我未来的事情,很重要。 如我所料,在我和经基争执留与不留的问题之中,他的夫人来了。 将军夫人年来色衰,已失去了当年的美丽,她眼角处的褶皱远远地都能看见,再精心的打扮也不及年轻可人的姑娘。 夫人走近之时,还保持着笑容,邀请我一起去吃个早点。就在此刻,我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海量之心,也许已经是习惯,也许只是因为无力反抗而在暗暗地忍耐着。 当然,我不是说她什么,因为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 然而我没有经历过,算算年纪,上辈子死地时候才十五吧,加上当妖怪浑浑噩噩的那些年……就忘记现在是几岁了,主要是我又重新轮回了一次,算也算不清。 总而言之,要怪就怪这些臭男人喜新厌旧吧。 我接受了夫人的邀请,一同去进食。过了午后,夫人主动和我商量该如何服侍将军的事。 我没坑声,就听她说,反正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经基又找而我出去散心,当然我没有答应,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就是不去。 “经基大人,阿贺小姐来了。”有个士兵来传信说。 经基点头:“请她进来。” “是你找人去通知她来的吗?”我问。 “你无需想太多,我是想让阿贺确定你在我这边而已。”经基嘴角里带着笑,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过一会儿后,就听到冒牌货的声音了:“小红!” 冒牌货向将军请安,坐下再拉起了我的手:“吓到我了,你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回来了。到底是去哪里?” 跟着她过来的有薙,他在外面等候着。 茨木没有一同跟来吗?真是奇怪了,附近也没有他的妖气,藏起来估计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不需要对我隐瞒。我猜想他一定也在找我吧,毕竟我有承诺过帮冒牌货逃婚的。 “让你担心了,我只是出来散散心。”我勉强地笑笑。 “阿贺,她就是我寻找了很久的小妾红叶,没想到她会来你那儿当了侍女。”经基郑重地说,“但今后,她不会再是你的侍女了。” 冒牌货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早已经知道了一样。她恳请着对经基说:“对不起,将军大人。能让我们两个单独谈谈吗?我来有重要的事情。” 经基犹豫了一会儿,再望了我一眼,最后还是离开了。冒牌货小姐好像很害怕隔墙有耳,便特意去叫守在房门外的薙到大门外等候,不可以站在这里听。 确定了周围都没有人后,她才关上了门,用最小的声音说:“茨木说,你有办法让我不嫁给明石君?” 在很久以前我逛过将军的宅子,脑里还有这块格局的印象,记得将军府的宅子确实很不错,隔音效果很好,在房间里讲话是很难被人听见的。况且在这片正院里,守卫反而很少。所以,她不必太过于慌张。 我反握住冒牌货的手:“有哦。嫁给不喜欢的人,一定很痛苦吧。” “那快告诉我是什么?”冒牌货兴奋不已。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就怕吓着了你而已。 我站来身,将身上厚重的衣物一层层地脱下。冒牌货看得眼睛都直了,又立刻背过身捂住眼睛问我要做什么事情。 我没理她,继续除去身子上的最后一件衣服。最后的最后,我将那块沉重的皮囊撕下,如蛇皮退化一般。等我扔掉那块皮的那一刻,就如同获得了新生。 终于是清爽了! 美丽的皮囊不但没有起到勾引酒吞童子的作用,现在还让经基把我当成了红叶,让我难以脱身。 如果某一天被发现了,他一定会将我杀死。经基的随身配刀,可是能砍杀妖魔的。 况且,要维持这副皮囊原来的状态,都不知消耗了多少的妖力,与其继续使用无用的东西,那倒不如做回原来的自己。 我用刚脱下的衣物简单地包裹身子后,再挪过冒牌货的肩膀,扶着她的脸,让她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顿时,冒牌货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差点叫出了声。眼睛一转不转地望着地上的那一块皮,又抬头看看我。从手指缝传来了低吟:“一……一模一样……” 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对啊,我就是你未来的样子。但是这世上不能让容下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所以,我就把自己伪装了。”我将她抱住,凑在她耳边轻轻说:“但是请你放心,我现在就代替你。等会儿我送你出去,你就和茨木一起远走高飞,不要再回来了。” 表达完想表达的东西,我便一身地轻松,等待着冒牌货接下来的反应。 “未来的我吗?可是……我也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啊。因为,我是野鬼,只是占用了阿贺的……”冒牌货也终于说出了真相。 “不要再说了,我是知道的。”我擦拭她眼角处的眼泪,“虽然很不甘心,可是这次你跟茨木走之后,就千万不要成为以后的我。” “那你该怎么办?”冒牌货的身体在颤抖着。 怎么办?不管你是不是什么野鬼,占用了我身体就要替我渡过接下来的人生。我只是想要改变那段悲惨的未来而已,这样一来,你就不需要去报仇了。 我继续靠近她耳边说:“木魅,那棵银杏树里寄生着木魅。我到你那儿当侍女,主要就是想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但你在预知的时候,并没有去求助银杏树对吗?” “预知跟银杏树有关?有时候我脑中想到什么,未来就会发生什么。但未来里并没有你的存在……”冒牌货是始终是摆一副无助的眼神。 那也不奇怪,我以前也是不能够把所有的未来全都预知出来。一开始我怀疑是自己的能力不行,后来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就像之前做的那一段和酒吞童子相亲相爱的梦,也许就是木魅在操作我预知能力的结果。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预知,特别是自己的命运。总之,快些离开,不要犹豫了,薙还在外面待命吧?”我放开了冒牌货,让她解下身上的衣服给我穿上,以便掩人耳目。 作者有话要说: PS:也就是说女主想让冒牌货和茨木远走高飞,想办法帮她逃婚,这样就能改变自己的未来了。 emmmm……其实也不难懂……可能用第一人称来描述故事的时候就变得狭隘了,有很大可能就是我写作的功力远远不够。 (T▽T) 我在中学时很爱看第一人称的推理小说和轻小说,然后就尝试着写,结果写的那几本几乎全都扑了。(╥_╥) 第47章 这是一个好主意 “谢谢你,以后,我和茨木都会报答你的。” 冒牌货露出感动不已的神情,握住了我的手道了声感谢。她的眼睛很明亮,如黑曜宝石一般:“那个……你是要替我嫁给明石君吗?还是逃跑?” 不知道,以现在的状况看来,要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个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我是个矛盾的人,趁我没有反悔,就不要啰嗦太多。”我扯下她的衣服,换到我自己的身上。冒牌货则简单地绑住一件里衣,以方便行动。我推了推她的身体,让她从窗外翻了出去。 往南面的窗是面向后门的。后院的守卫不那么森严,巡逻的士兵就只有七八个而已。但是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信号弹,一个不注意随时可能会导致他们呼叫前院把守的士兵过来支援。我让冒牌货先躲在堆放木材的地方,然后使用络新妇教给我媚术,把他们迷得忘了自我。 这些士兵的抵抗力极低,跟他们将军相比相差甚远。 中了媚术的士兵,混混沌沌地抱着树亲了又亲,一时又落泪,一时狂笑。我怕他们的动静太大,干脆把他们一个个的头颅拧断了。 选择拧头颅是因为不会溢出鲜血,等一下遇到将军的时候我就能顺利地摆脱嫌疑。不然,我才不会使用这么恐怖的妖术,怕在一边看戏的冒牌货做噩梦。 冒牌货躲着不敢动,一脸恐惧地望着我。 我硬生生地把僵硬在一处看尸体的冒牌货拖走,拉着她从后门逃跑。外围也有士兵在把守,他们看起来较为精壮些,不太好对付。 “我要先折返回去想办法让将军调用他们,你先躲在这边,不要出声,见他们走了再往东跑。东边是一块荒地,他们不会找到那边去的。这时你只要等着茨木来接你就好了。明白吗?”我跟冒牌货说了接下来的逃跑路线,希望她能聪明些不要被发现。望着她手上的羊脂白玉手镯,我顺便扯了下来。 冒牌货捂住嘴,含泪点头。 趁还没引起外围士兵们的注意,我叫了一些在周围游荡的小鬼装扮成死掉士兵的样子,并让他们将这些士兵吃掉,不要留痕迹。 白白送食物给他们吃,他们自然很乐意回馈我的恩惠。一切的鬼怪吃人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跟人吃动物一样,没什么罪恶不罪恶的。 我重新回去房间里,把那块红叶人皮藏在屏风后,再把手上羊脂白玉手镯放在人皮的旁边。 羊脂白玉是经基送给冒牌货阿贺的庆婚礼物,不见了会怎么样? 我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推门出去,又立刻关上了门。 经基就在大门处守着,我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打扰了,我得赶快回家,不然母亲又该啰嗦了。红叶就交给将军大人您照顾了。” “好。”经基亲自送我出门,还扶我上了轿子。 现在,我就是阿贺的样子,他绝对不会看得出来的,怕是怕冒牌货会因为极度紧张而穿帮,身边又没有人保护她。 目前最困难的是,我不太能确实冒牌货是否会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如果没有,对我也没有任何的损失,就担心茨木会因为冒牌货遭遇危险而怪在我的头上。 轿子摇摇晃晃起来,打乱了我的思绪,似乎是碰到了一块拦路的石头。我拉开帘子一看,发现已经差不多到家了。 就趁现在,我在轿子里惊呼一声:“啊!将军大人送我的羊脂白玉手镯不见了!” 薙让轿子停下来,问:“不是一直戴着的吗?” “应该是落在了将军的家里了,刚才与将军夫人聊得正欢的时候,脱了下来观赏。”我表现出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好让薙相信我说的话。 “那就掉头吧。”薙叫抬轿子的人回头。 算算时间,将军应该已经发现了红叶不在了吧?此刻真想瞧瞧经基看见人皮之后的神情呐。 往回走的目的不是说去看好戏的,而是不让经基觉得我可疑而已。因为杀人凶手可不会站在犯罪的第一现场。 等返了回去,过不出我所料地看见将军在积聚兵马询问情况,其中还有我安排进去的几个小鬼。 我下了轿子,上去询问:“将军,为何神色慌张?” 经基紧锁着眉头:“阿贺?怎么又折返了?” 我按计划回答说:“我落下了将军送的羊脂白玉,正想回来拿。将军大人全兵出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经基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是妖怪,她杀害了红叶。” 哈哈,终于到房间里看到人皮了吗?所以说人类太单纯了吧,随便看见一块人皮就说是妖怪杀了心爱女人,估计这会儿就要去全力追捕妖怪了。 我装着很虚弱的样子,按着额头,往后一倒:“小红……怎么会……” 薙伸手把我扶住了:“小姐,需不需要回轿子上休息?” 我摇摇头,表示无大碍。 “你与红叶在房里聊天之时,有没有发生什么?”就算失去了心爱之人,也没有让他没了理智般地无头脑地去找。 “得知红叶是将军的宠妾之后,我与她多聊了下关于婚礼的事情,她似乎很懂,就请教一番,期间并无异常。只是……”我把编了已久的谎话道出。 “只是什么?”将军激动起来了,但好像也在极力地压抑住自己。 “在看着红叶的时候,脑中就不自觉浮现一些恐怖的画面。一个女人,活生生被剥皮了……还穿着嫁衣……”我摆出头痛的样子,用轻柔又惊恐的声音说:“好可怕……” “什么?!阿贺,你确定这是你的预知吗?” 让他们相信我的预知不是太大的困难,因为我在京都的占卜预知名声不输给任何一个占卜师。 “我不太确定……”我顺势倒地,捂着头,经基将我扶起来,让我继续说下去,“那画面只有一瞬,后来用手指捏算的时候,心在不停地跳动,似乎有不好之事。将军大人,会不会那个红叶……” 我抬头瞄了瞄经基深恶痛疾的表情,在心里得意地笑。 如此一来,经基也应该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红叶,他的红叶早就已经死了。等他去追捕妖怪的时候,冒牌货就可以成功地脱身了。而我作为阿贺这个小姐的身份,他也不会追捕到我身上来。 终于有一次计划是成功的了! 以前我总是费尽心思去想着奇奇怪怪的办法来耍弄茨木,现在居然用到了这种事情上。 “岂有此理!!那妖怪竟然骗了本将!”经基一怒,跳上了马背,让士兵们排好队列。 我按住胸口,说:“怎么了?将军大人是说红叶骗了您吗?” “什么红叶,根本就是妖怪假扮的!不仅欺骗了我,居然还将我的女人杀死!!”经基抓紧了马缰,“你的预知和占卜一向准确,如果那不是真正的红叶,那她对我冷淡的态度也就可以解释了。” “那该怎么办?她会不会继续危害京城?” “一定要找到那只妖怪!不会让她得逞的!” 不找阴阳师占卜吗?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能找到?或许我需要提醒他一下他要找的妖怪在何处?我现在最想杀的是木魅,既然凭我自己的力量杀不死,那就借用经基砍杀妖魔的剑去对付她这么样? 等经基快要出发的时候,我当着他的面晕倒:“头好痛……” “小姐!”薙第一时间把我扶住不让我摔下去。 “将军大人,那只妖怪好像……将军大人,请救救……救救我。”我费力地流出几滴眼泪,好让他更加相信我。 将军从马上跳了下来:“你是不是又预见了什么?” 我故意弱着声说:“看见了……将军要寻找的那只妖怪在吸收我庭院那棵银杏树的精华……” 经基托着下巴,自动脑补了一些东西:“我明白了。那只妖怪一定是知道你依赖于银杏树而生存,所以才会伪装成人类的样子靠近你,然后趁机对你的心脏下手。” 当然,他脑补的内容也正符合了我所要表述完整的东西。能当上将军的人,头脑果然不赖。 “亏我还相信了妖怪说的话!一眼认定她就是那红叶!”经基红着眼睛,握住剑柄的拳头在咯骆作响,他眼里是一团熊熊的火焰,简直要烧死人。 “将军,这件事有蹊跷,可否去我们府中看一下?小姐的样子好像很痛苦,一刻都不能缓了。”就连薙也对我所说的话坚信不疑。 早就该这么做了,害我瞎折腾了那么久。 木魅很快就会除去,冒牌货将要失去预知的能力,这一切都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希望不会再有人节外生枝。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说女主让冒牌货逃走,然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骗将军说杀红叶的是木魅,给自己脱罪。 emmmm……吞哥下章回归。 第48章 最后的决战 父亲的府中人声鼎沸。 父亲不在,我就向大哥哭诉着这银杏树里的木魅是怎么怎么地害人。大哥阿赤也没有想太多,立刻请将军进来谈论讨伐妖魔的事情。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他们都信以为真,因为相信了我的胡言乱语,就真的拿起了枪刀去我院子那边说要讨伐妖怪。而现在,我只要当一个柔弱的乖乖女形象就好了,坐在一边等待胜利的结果。 经基让士兵们用一些符咒贴在那棵银杏树的树干上,开始询问我的情况。这时候,我只需要回答说:“树里……有一个妖怪……”说完,我便无力地倒下,那就足够了。 好了,没有我的戏份,就看他们的表演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正是妖鬼猖獗之时,经基就叫人将银杏树泼上油水,放上稻草,一把火点着了。熊熊烈火燃烧,将木魅逼了出来。 “妖孽!还不速速出来!”经基拔出了刀。作战斗姿势。 木魅不慌不忙地用妖术将大火吹灭,面无表情地说:“找我什么事吗?” 经基额头青筋暴起,愤怒之至:“就是你杀了我的爱妾是不是!” 面对盘问,木魅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向了我那边,用手指着我说:“是她告诉你的吧。” 我躲在了大哥的后面,就算被点名道姓了也不怕,因为大家就只会相信我这个能预知一切的阿贺小姐。 木魅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好像这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一样,她居然承认了:“确实,从间接来讲,是我杀的。” “哼!那就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了!今天本将就要砍下你的头去祭祀红叶!”说时迟,那时快,经基挥着刀直直地刺了过去。 木魅躲闪了一下,刀没有直接刺到她,而是刺中了银杏树的树干,插.在上面拔不出来。就在此时,她的神情动摇了一会儿,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闪到了我身后,手臂直接化成了树藤,一簇蔟地伸长而来,沿着我身体弯曲了好几圈,最后把我整个人都裹住,然后硬生生地将我举起来,扔飞到半空,再摔落下来…… 在落下的那一刻,为了减免伤害,我使用妖术让身体的周围形成防护,在与坚硬的地面接触的时候,才不至于摔个粉身碎骨。 哈哈没想到吧,我有护盾,普通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的。 木魅这时很明显就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大概这就是她预料之外的事。 为了引起大家的同情,我还是装作很痛的样子,嗷嗷嗷地大叫。 “直接杀死红叶的,却是你们身旁的这位大小姐!!”木魅难得不平静了,再举起双手,操作树藤,又将我摔下来了一遍。 我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暗暗地叫喜。不论她摔多少遍都是摔不死我的,她自己不是最明白了吗? 我当时会被茨木妹妹的一拳打死,是因为她的拳头实在是太厉害了,挡也挡不住。木魅本身就是没什么巨大攻击力的妖怪,又怎么能够攻破我的盾? 大哥向着木魅的方向扔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正中她的手臂。木魅终于是收起了她的树藤,拔.出匕首,按住了伤口。 大哥把我扶了起来,问我有没有事。 就算是没有任何的伤,我也要说很疼,因为这样大家才会更加相信木魅是一只专门祸害人类的坏妖怪,而我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 “我妹妹自幼身体虚弱,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其实就是你这妖怪在胡言乱语!”大哥很的语气中透着无限的愤怒,“将军,没想到我们家居然会藏着这样一只恶毒的妖怪,请拜托把她处理掉!” “那是自然,这是本将的职责所在。”经基虽这么说着,可是那把除妖之刀还在插.在树上,好像是紧紧地被融为了一体一样。 “一群无知的人类,那就试试能不能将我杀死?连除妖刀都用不了,还有什么招式吗?”木魅嘲讽道。 经基所携带的居然是一把妖刀啊!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以前在一些古典籍上看到过描述这把刀的内容,我想肯定是错不了了。 在混乱之中,我把所知的告诉经基:“将军,请不要……被她吓着了。您所配的刀,是封印在宫廷已久的妖刀,里面也同样住着一个灵魂。用您的鲜血将她唤醒便可。” 经基马上就懂得了该怎么去处理,他麻利地割破自己的手指头,把鲜血滴在妖刀上。他嘴角挂着笑,对木魅大喊道:“下地狱吧!” 一阵妖风吹来,那把妖刀幻化成了一个女性的人形。她的眼里无神,一味地听从经基的命令,冲到木魅面前,挥动手中的刀,对她进行攻击。 很显然,木魅并不是妖刀的对手,她只会利用树藤去进行躲避,连碰也不敢碰上去。万一碰上了那刀刃,她是必死无疑的。 银杏树被符咒封印着,没办法分给她丝毫的力量,加上这个院子的周围早已布上了天罗地网,她想逃跑都没门。 几个回合之后,木魅的体力不支,无法再与妖刀进行抓迷藏的游戏,不慎中了几刀。 有时候真的不能小瞧人类了,说不定他们不知会从哪里拿出一些宝物,直接将妖怪给秒杀。幸亏经基没有叫上阴阳师,不然连我是妖怪的事实都会被一并发现。 木魅痛苦地呻.吟着,手臂慢慢地腐化掉。当妖刀再次给她送上最后一刀时,我以为就此结束了。 谁知,在她身前突然跳出来一个男人,他拿起身后背着的一个巨大的酒葫芦,直接对妖刀进行反击。 妖刀闪到了一边,看起来很困扰。 麻烦了,酒吞童子是这么进来的! 他嘴角上挂着一行鲜血,他是从妖刀刺上木魅的那一刻就已经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吗? 真是迅速,肉眼根本看不见。 经基见到了酒吞童子后,便道:“处处坏本将好事的酒吞童子,今天就将你一并解决了吧!” 他滑下士兵们的佩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个更大的伤口,鲜血溅飞到妖刀身上。 妖刀获得了更大的力量后,直接使用了连斩。 酒吞童子现在没有使用瞬移,而是在有空隙间的一刹那,空手撕下了贴在银杏树上的符纸,推了一把受了重伤木魅,让她回到银杏树里。 被砍下几刀后,酒吞童子身体多出了几条长长的伤口。他还不忘结印,在银杏树周围形成一个大范围的保护结界。 士兵们都进去不了结界,只要妖刀能够将银杏树除外的结界破掉,但这时谁也不能伤害到木魅了。 一对多的战斗始终是吃亏的,尽管酒吞童子很强,可是因为保护木魅而受到了的伤害不可小觑。再这样下去,酒吞童子会被杀死的!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反击的打算,他只站在那儿任意被人砍,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笨蛋,就算鬼葫芦里的神酒能疗伤,但也不要太任性好吗?! 妖刀似乎识破了酒吞童子的关键武器,居然朝着鬼葫芦砍去。中了刀的酒葫芦没了生机,没办法再为酒吞童子治疗伤口。 我已经看不下去,不管大哥的劝阻,不能控制一般地扑到了酒吞童子的怀里,开启护盾替他挡下了一半的伤害。 酒吞童子吃惊地望着我,然后突然抱起了我,终于肯使用瞬闪了。 喂!还有鬼葫芦没带走! 在快要闪走的刹那,我顺带搂住了靠在酒吞童子脚边的鬼葫芦。隐约之中,便看见鬼葫芦露出了一抹红晕。 大概……是错觉吧…… 瞬闪的过程中并不顺利,他所移动到的地方是悬崖边的一个小洞穴上。酒吞童子将我放下后,就疯狂地吐血,直至无力地倒下,整个人瘫在地上,瞳孔变成了灰色,简直是一副被玩坏的样子。 我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因为护盾将大部分的伤害吸收了,一小部分由两个人来分担。但酒吞童子都伤成这样了还可以坚持下去吗? 哦! 我可以趁虚而入,将身受重伤的酒吞童子杀死了! “只能到这里来休息一下了,至少他们追不上来……妖力不是很足够。”酒吞童子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 确实,谁会想到追到在悬崖峭壁的一个小洞穴。酒吞童子为了救一个木魅居然这么拼命,难道是喜欢她吗? “你为什么要救她?”我放下鬼葫芦,坐在它身上。 酒吞童子大笑几声:“笨蛋,就跟你也在救我一样。” 才不是这样!只是身体不自觉就想……不是,我才不是喜欢他!因为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而且每次见面他都要拒绝我的爱意!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被别的人杀死。”我扭头不去看他,不知怎么的脸变得火辣火辣的。 酒吞童子咳嗽了几下,说:“木魅是守护神树的灵魂,即便她要向你报仇,也是为了那棵千年银杏树。如果她死了,银杏树就会枯萎。”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最不爽这种自以为是的妖怪了。我掏出一把磨得发亮的小刀,在月光的照耀下映出了酒吞童子的样子。只要……只要一下,正中心脏,酒吞童子很快就会升天了。 不知什么时候,酒吞童子从背后握住了我拿着刀的手,强制地控制我两双手,将刀刃重新藏到刀鞘之中:“当然有关。本大爷答应过木魅,只要保她周全,她就赠与我银杏树的果实。身为妖怪,只有吞下那棵树的果实,才可以成佛。” 原来这家伙,就是为了死后能成佛吗?那为什么还在世间作恶?诱拐少女,收揽恶鬼小弟,抢夺钱财,还建立宫殿公然与朝廷作对。这样的妖怪真的能够成佛吗? 呵呵,除非他有后台吧。 我一脸嘲讽地望着他。 酒吞童子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掌管冥界的神明阎魔都能是本大爷的老朋友,这世上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好吧,输给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能力跟一目连的差不多,这个在第三章时就说了,她并不是没有能力。 压抑了那么多章,终于是打完BOSS了!这下可以放吞吞出来撩妹了。 其实就是薙魂鬼妹×树妖吞。没错,吞哥是奶妈。 所以,你们还想要小葫芦吗? PS:还差30个评论就破500了!我我我……我又厚颜无耻地要小仙女们加油了! 第49章 夜谈 悬崖很高,周围都没什么树木,白天和夜晚的温差很大,风呼呼吹来。特别待在一个能够扯风的洞穴,又没有火取暖的情况下,简直冷得要命了。 怕冷这个毛病,我从来就没有改过来。真的羡慕胸前还露着一大块皮肤的酒吞童子啊,换作我肯定就要冷死了。 酒吞童子靠在岩壁上,一直盯着我来看。 或许是因为外貌改变的缘故,让他觉得陌生吧?我没有红叶漂亮,根本就没有哪里可以吸引他的地方。 “过不了多久,本大爷的手下就会来找我了。安心地等吧。”酒吞童子抚摸着同样遭到刀伤的鬼葫芦。而他胸前,背上的伤痕都还渗着血,状况很不好。 就是这个机会,将他杀死就好了,我也将得到解脱,不用再想着这个男人。来吧!来吧!他就在面前! “等?恐怕等不了了。”我又亮出了刀,这次终于狠下心刺进了他的肩膀处,“趁着你重伤,就等着受死吧!” 肩膀上的血沿着肌肤流下,与他身上的刀伤重合。我的手在颤抖,心揪了一下,热流从眼眶中爆发,与他的血液混合。为什么会这样子,这个男人……再下一点点,就可以刺到心脏了!! 哈哈!去死!快拔.出来,再多补几刀! 酒吞童子一动不动,没说话,也没喊痛。他就这样,静静地,在刀光之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你为什么不躲开?!”我最终还是敌不过他那双眼睛,眼泪越流越多,一发不可收拾。明明伤的是他,为什么痛的是我?! “你……是不是……幻觉了……”酒吞童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对我露出一双死鱼眼。手指指了指他自己的肩膀处。 诶?幻觉? 我擦擦眼睛,往下望了望他的肩膀处,刚才血淋淋的刀伤却没有了。我愣了愣,再移动一下目光,视线停留在了我按着他胸口上的手掌…… QAQ! 刀插错地方了!此刻我的手背上涌出了大量的鲜血!我把刀拔.出来扔到一边,手背疼得要命。 好难受,这身体怎么不听使唤,偏偏要去护着这酒吞童子!现在好了,伤到自己了,活该,真活该! “如果真要说为什么不躲的话……”酒吞童子握住了我的手腕,竟然凑过去亲吻手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刀伤,“只要是一眼就对上的女妖,本大爷才不需要找什么理由。” 刀伤渐渐地自动缝合起来,血也止住了。确实,这点程度的小伤,酒吞童子也能够治愈。当然,我才不会去感激他。因为我还清楚地记得他把我拒之门外的场景。 “对上眼?那我之前找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肯见?”   “本大爷喜欢柔弱的女人,还是容易推倒的那种。嗯……因为这样会比较好控制。不过那时候的你,太过火了。”酒吞童子摆出一脸苦恼的样子,整个人软了下来,蹭蹭鬼葫芦。他应该是酒瘾犯了,而鬼葫芦又受伤不能产酒。 这句话,仿佛在梦里也听到过。就算再柔弱,我也不弱小啊,最起码可以帮别人挡刀挡箭,也是一个守护他人的存在。一面是体弱多病的身体,一面又是个肉盾,真是矛盾啊…… 我要杀你不是更凶吗?说什么那时候就太过火,现在就会很好相处一样。假话! “你叫什么名字?”酒吞童子侧了侧身,毫不客气地倾斜了大半个身体,头枕在我的大腿上,“如果你不是红叶,那应该叫什么名字?” 膝枕…… 虽然我也很累不是很想给他枕,不过他既然是伤者,那就大发慈悲地给临死前的他舒服一下吧。过后我就要将酒吞童子抛尸野外,那么想成佛的话,就满足他呗。 “我的名字叫天邪鬼妹妹。是一个女鬼。”我郑重地向他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请你不要欺负我,我有兄弟姐妹,他们都很厉害 。” 酒吞童子放肆地挪挪挪,居然把头部挪到我肚子前,才定住,他现在的表情极为舒适,还吐槽道:“天邪鬼妹妹,这名字难听死了。干脆就叫鬼妹好了。你的兄弟姐妹怎么不来救你?” “你的手下不也一样没来。还有,请叫我全名,天邪鬼王大人。”我忍无可忍,要知道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会很累的,这家伙还不顾及我的感受,想怎么就怎么。说他是天邪鬼王也不为过吧? “哈哈哈哈!!!你叫本大爷什么?!哈哈哈哈哈……” “很好笑吗?” 我收回了我的枕膝,准备扶着酒吞童子的的头枕在石头上。没想到他还有力气抱住我的腰,死活都要枕在我大腿上。 算了,不跟他争。 “一副拒人之外又害怕孤独的样子,真让本大爷提起了劲。”酒吞童子粗糙的双掌完全覆盖住我受伤的手,“跟一开始见面时的热情完全不一样。” 被热乎乎的手掌包裹的时候,从手心传来的温度,窜遍全身,在黑夜之中也不怎么寒冷了。我撩撩他额前的刘海:“一开始……我却很喜欢你,脑内总有说不清楚的浪漫。” “我们之前都没见过面,何谈喜欢?”酒吞童子放开了我的手,大字型地瘫着。他很放松,好像很享受。其实,我也想尝试膝枕的滋味,只是男人的膝枕都太硬了,连他们自己都不喜欢。 “因为我特别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梦中的酒吞大人非常温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多补充了一句:“对了,能梦到和酒吞大人一起过日子,也多亏了木魅的能力啊。最后她成功了,把我弄成这副模样。” “又是木魅的预知啊……一想到以后有个可爱的儿子,漂亮的夫人就感觉压力好大。”酒吞笑了笑,“真是的,不能随便出去勾搭女人了。” “什……什么夫人!估计她今后都不敢让我预知到任何东西了。”我的脸很烫,为了掩饰我在害羞的事实,就扭头望月光了,“总之,等你恢复了妖力,就快带着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切,真是不客气。” 最不客气的是谁……说得好像你很矜持一样。 我鼓着腮帮子,弹一下他的额头:“我还救了你一命,不应该安全地把我带回去吗?” “唔……没想到还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一天。”酒吞童子说着,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夜晚的风不太冷了,或许是因为多了一个怀抱的缘故吧,虽然此刻是我在抱着他……就算是再强悍的鬼王,也有需要有人照顾吧? 但是!我并没有要照顾酒吞童子的意思!绝对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开新坑了。_(:3 」∠ )_ 你们想看啥? 第50章 番外(一) 鬼王府中张灯结彩。 天邪鬼家族忙碌了起来,他们奔波于各地发请帖,以庆祝小鬼王的满月。 作为大哥的天邪鬼赤,曾经为妹妹的婚礼而三天三夜未眠,如今又为外甥的满月酒而发愁。二姐天邪鬼青为小鬼王的诞生而呕尽心血地做了一套又一套衣服,三哥天邪鬼绿四哥天邪鬼黄则负责场面布置。 天邪鬼妹妹心疼哥哥姐姐们,便决定亲自出门召集各方的妖怪,把孩子扔给了鬼王酒吞童子来照顾。 她首先想起了曾经和自己共患难的姐妹们,说起来她们已经很久没来往了。天邪鬼妹妹放一壶酒到桌子上,打算给那只酒鬼解解馋,然后再提几壶去了清姬那边。 冬日寒冷,天邪鬼妹妹出一次门需要花很大的勇气。而清姬在洞里冬眠了,并没有去迎接她。 络新妇是最喜欢小鬼王小葫芦的了,但见天邪鬼妹妹没有带小葫芦过来,觉得很失望。骨女倒是无所谓,她一直在擦着那把雪亮的剑。 天邪鬼妹妹把酒提到清姬面前,特意让她暖暖身体。 清姬醒了,接过酒壶,打开酒塞闻了闻,一股清香飘进了她的鼻子。对于这瓶用爱酿出来的酒,清姬还算是满意,赞叹道:“你居然会酿酒,还不赖呀。” 天邪鬼妹妹谦虚道:“因为酒吞大人总说很多酒都喝腻了,我就试着去酿特别的酒。” 她平时是很忙的,因为不怎么出门,又是鬼王夫人,所以酒吞童子的来信和挑战书,账簿,妖怪名册,都由她一一打点。加上天邪鬼妹妹精通画技和书法,就在大江山开了一个兴趣私塾,为爱好学习的妖怪们提供一个学习的场所,同时也能挣点外快。 没办法,自小葫芦出生后,开销就越来越大,酒吞童子又在拼命扩大自家的领地,导致资不抵债。 鬼王夫人貌美,大多数妖怪都喜欢听美女老师上课,小小的私塾已经挤不下更多的妖怪了。 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家里的小葫芦嗷嗷待哺,酒吞童子也学会了带小孩。正因如此,清姬才说天邪鬼妹妹酿酒是一件稀罕事。 “没想到大小姐也有贤妻良母的时候。”络新妇说。 天邪鬼妹妹笑笑,说:“口嚼酒,要试试看吗?” “……” 洞穴内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 清姬的手颤抖着,瞳孔放大,顿时就把还没吞进肚子里的酒呸呸呸地吐出来。她刚不小心喝下了一口,一听天邪鬼妹妹这么说,便如同喝了毒酒一般。 “没有那么难喝吧?清姬不是说很香来着?”天邪鬼妹妹万分不解。说好的姐妹情深呢?第一次酿酒能不能稍微鼓励一下? “嘛嘛,口嚼酒传说能寄托一个人的灵魂意识,喝下它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并能获得对方的记忆。”络新妇出来打了个圆场。 天邪鬼妹妹顿悟了:“原来还有这等功能,但是传说归传说吧,我觉得跟普通酒没有差别。” 清姬假装咳嗽了几下以掩饰尴尬:“其实作为姐妹,也要有点隐私,喝口嚼酒窥探记忆这种事情就不许叫我们去做了。” “好,好吧。”天邪鬼妹妹也没有计较,和络新妇他们畅聊了起来。 天邪鬼妹妹是护夫狂魔,一旦络新妇吐槽酒吞童子喝酒伤身会影响夫妻生活的时候,她就变得凶巴巴地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里面其实还有一个。 姐妹们都惊叹酒吞童子产子的能力,便不敢再说了。于是,大家都开始讨论起天邪鬼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算算时间,小葫芦才出生一个月,不可能那么快就造一个出来。 虽然这种谣言已经传遍了整座山,但是天邪鬼妹妹并不在乎。她和酒吞童子知道就好,不用太在乎别人的挑拨离间。 “来,既然小葫芦要满月了。这些都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临走之前,清姬从尾巴旁拿出一个大礼盒递给了天邪鬼妹妹。 天邪鬼妹妹不客气地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几套女孩子的装束。 小葫芦长得很可爱,一开始看到他的妖怪都以为是女孩子。渐渐地,天邪鬼妹妹也觉得给小葫芦穿女装很合适,所以在给小葫芦做衣服的时候,总是在无意中做出一件衣裙。 “那我就代小葫芦收下了,到时你们一定要来呀。” 天邪鬼妹妹发了邀请贴,和姐妹们告别之后,便回到了家中,准备喂小葫芦了。 她一进房间,便傻了眼。 酒吞童子抱小葫芦骑在鬼葫芦上面,自己却趴在了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见到天邪鬼妹妹回来,便跑过去抱住,打了好几个嗝,才能正常说话:“夫人,本大爷是不是给茨木……一顶……青青的草……” “说清楚点,酒吞大人。”天邪鬼妹妹冷峻的脸上挂上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摸摸酒吞童子的头。 “我喝了酒。” “然后呢?好不好喝?” “看见了你的记忆……不行了,呜——呜!!本大爷坚强不起来!”酒吞童子哽咽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总感觉……呜呜——!” “呜呜呜——哇哇哇!!呜呜呜!!!!”小葫芦听到父亲在哭,他也跟着大哭。 天邪鬼妹妹:“……” 室内一大一小的哭声跌宕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起,好像在演奏交响乐。 笨蛋是会传染的……吞三岁这个事实在很久以前天邪鬼妹妹就已经验证过了,只是为了维护鬼王大人的威严和脸面,她一直都忍住不说他而已。 “说起来,酒吞大人这是怎么了?”天邪鬼妹妹晃了晃酒瓶,自己喝一口酒,并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在下不是很清楚,好像就是喝了夫人的酒后就抱着小主人哭个不停。”站在一边的星熊童子描述了当时酒吞童子哭唧唧的场景。星熊童子守在院子很久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酒吞童子,就只能在这里无奈地等夫人回来。 “难道是我酝酿的方法不对?应该没有搞错,我是按照书上所描写的步骤来的。难道是……跟传说……”想到这里,天邪鬼妹妹打了个冷颤。 如果口嚼酒真的如络新妇所说的那样,可以看到对方的记忆,那不就代表着酒吞童子看到她以前的记忆了吗?! 噗!! 天邪鬼妹妹一口老血吐出来,扶在门框上。 完蛋了,她过去和茨木恋爱的日子肯定被酒吞童子剥得一干二净!那一段记忆可是她的黑历史啊,和茨木在小黑屋暧昧缠绵,你侬我侬什么的…… “可是……酒吞大人现在的样子,一时半会儿都不能恢复啊。”星熊童子担忧道。 “随便他们吧。”天邪鬼妹妹叹了叹气,“我哥哥姐姐他们要来了!得好好招待一下!” 天邪鬼妹妹摇晃着身子,哆哆嗦嗦地走出门去。她希望酒吞大人醒来后不要记得她的记忆,一定不要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到目前为止,此文已经接近尾声了。连载了半年多,其中停更了不少次,所以我非常感激一直以来都在默默追文,不离不弃的小天使们!( ̄3 ̄) 完结后恳请大家不要急着取消收藏,因为我想完结倒V蹭个夹子增加一些曝光度。 这是一个过气作者姬最后的挣扎……… 最后的最后,记得要常来蹲坑哦~ 第51章 番外(二) 雨后的蟾蜍之声回荡在庭院之中,比起雨前,闷热之感更为明显。夏蝉鸣叫响起,引来了足以烫坏大地的太阳。 在一间欧气满满的寮里,名叫雪女的式神就是一台天然的冷冻机,她脸上是一副被榨干的样子,双手还在戳着一根根冰棒。 阴阳师晴明负责收取冰棍,他一路舔着冰棒,一路抱着个箱子派送:“大家,一人领一个冰棒。” 他话刚落,庭院范围之内的式神飞一般地赶到,他被围得水泄不通。最后晴明不得不爬到樱花树上,才躲过了大家的围攻。 呼……还好式神之中除了雪女就没有会飞的。 “夏日炎炎,辛苦了各位啦,不用争,人人有份!!”晴明捏了一把汗,撕扯着嗓子喊道。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只能将一根根冰棍扔下去,谁接到就是谁的。 场面一片混乱,腥风血雨。 山兔骑着山蛙一蹦一跳地,试图能从混乱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啊哈哈哈,兔兔要吃!这都是兔兔的!” 孟婆比较懂事,她一把就拉住了山兔:“山兔!吃多了冰棒会牙疼的哦。” 因为这句话,大家都笑了,毕竟在夏日谁都爱吃甜甜的绵绵冰,还没听过有牙疼的。 与大多数式神不一样,茨木童子是全寮里的扛把子,他所走之处,便会刮起一阵妖风,所有的式神都不敢靠近他。茨木童子只问晴明要了一根冰棒,不多不少,只要一根。 以茨木童子被宠爱的程度,以及妥妥的实力,他完全可以向晴明要多几根的,或者在硝烟弥漫之中抢到所有的冰棒。 但是,茨木童子并没有这么做。 当然,也有些式神是不会太介意能不能抢到冰棍的,也不会在意获得多少根冰棍。 “那兔兔分一根给孟婆。”山兔虽然只抢到一根,可她不是给自己吃的,而是分享给自己的好友。 孟婆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接过去:“别那么客气啦,谢谢山兔。” 一旁的樱花妖微笑道:“雪女做的冰棒一如既往地清爽呢。” 桃花妖捧着一大袋糕点,放在庭院的石桌上:“嗯,我们把樱花糕给大家尝尝吧。” 晴明望着下面和谐的景象,不觉泪流满面。辛苦带大孩子们的茨木童子,居然不求回报,竟然还把冰棍礼让给其他式神! 阿爸他感到很欣慰。 “明天也要继续加油!我们去打真·八岐大蛇!”晴明阿爸安心地从樱花树上跳下来,“山兔,茨木,桃花,还有……座敷,你们记得准备准备。” 被点了名字的座敷童子冷汗直流,她绝对不想去卖血!听说那真大蛇有个耗火的技能……算了算了,装病吧装病。 桃花倒是不怕,大概就是因为有镜姬姐姐护佑的缘故。山兔表示想套套环,试试能不能把大蛇套住。 “咦?只要四个就可以了吗?我听说真的八岐大蛇跟假的那个不一样。”桃花妖疑惑了。 “因为阿爸要跟其他人一起组队啦,自己一个人真的打不来。”非洲晴明阿爸表示想要一个荒,他本计划带一目连一起过去,但辅助带太多了也不好。 茨木呢?茨木怎么不表态? 晴明扫视了周围,都没发现茨木的影子。 茨木童子不喜欢和那些小妖怪套近乎,也不满寮里式神不准谈恋爱的规定。在很多时候,他都是光明正大地去找天邪鬼妹妹的,反正也没人敢说他。 “鬼妹,明天吾就要去打传说中的真八岐大蛇了。”茨木童子紧挨在天邪鬼妹妹身边,打开牙齿咬了一小块冰。 “这个我知道。反正……又没我的份……”天邪鬼妹妹不是很喜欢鬼妹这个称呼,她觉得名字完整性是很重要的。其实她也想去见识一下真正的大蛇,只不过她的能力完全派不上用场。 见天邪鬼妹妹闷闷不乐的样子,茨木童子把咬过一口的冰棍凑近她的唇边,说:“给你,吾辛苦抢来的。”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多辛苦,这玩意他要多少有多少。 “啊!好冷!”天邪鬼妹妹捂住扭开了头,她难以理解在夏天之时,大家为何会疯狂抢夺这冷冰冰的玩意。简而言之,她就是不耐寒体质。 茨木童子被拒绝后,很不高兴。 天邪鬼妹妹见状,立刻向茨木童子道歉:“抱歉啊,我怕冷,还是茨木大人帮我吃了吧。” “哼,那吾就不留给你了。”茨木童子用他那锋利的牙齿把冰咬碎在嘴间,冰凉清爽,透心凉,正可缓缓解夏日的烦闷。 咀嚼完毕后,碎冰冰的清甜还留在嘴间,茨木童子脑中突然冒出了个不良的想法。 他把天邪鬼妹妹搂过来,捏住她下巴邪邪地一笑:“张开嘴。” “怎么了……唔——!”天邪鬼妹妹怎么也没想到,茨木童子会突然去吻她。平时偷偷摸摸地谈恋爱就已经够累了,今天还要在大伙儿都没出门的情况下卿卿我我。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但是,冰棍的味道很甜,舍不得离开。 天邪鬼妹妹沉在了这清香可口的冰海中,浪漫之感袭来。她觉得这辈子能遇到茨木童子实在是太好了。舌尖与舌根触碰,唇与唇的碰撞,血液也在相互交融着。这些无不在告诉着她,这男人是值得交付一生的好男人。 “热冰棒很好吃。” 离开了那温柔可口的冰棒世界后,天邪鬼妹妹对茨木童子越来越娴熟的吻技给予了最高的评价。 “不过下次请不要再这么戏弄我了。”天邪鬼妹妹的脸快要被那浓浓的爱意之火烧烂了。 “吾不答应。”茨木童子一口就决绝了,由不得天邪鬼妹妹乱想。 茨木童子满面烦恼地揉了揉自己没有一根毛发的头顶。那头顶油光发亮,能反射强烈的太阳光,如同打蜡一般。 是的,自从茨木童子和天邪鬼妹妹谈恋爱后就开始脱发了,那头美丽的红色长发就此与他永别…… 晴明阿爸说过,秃头是可以增加暴击的。 茨木童子也因此而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已经完结啦!撒花! 这篇文章本来打算写不超10万字的中篇,结果一连载就来了越来越多热情的小天使。于是我就硬生生地死撑到了15W,脱离计划大纲后越写越崩,不能再多写了。 先不要取消收藏,因为要倒V,看完全文的小天使就不用买啦。所以在这里就拜托各位天使们了,这对作者姬来说非常重要。 (鞠躬)○| ̄|_ 其他的坑,我会加油更新的!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